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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來自陶丘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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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千字大章,一章頂兩章嘍,明天兩更…

清冷,帶著一絲溼膩,預示著雨季將至。,五月末時,夏雨綿綿降下,各種消息也彷彿雨後的白蘑菇般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紛紛傳到了廩丘趙無恤處,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首先得到的是一封來自曹國陶丘的絹,上面的蠅頭篆字正是曹伯陽親筆所書,內容則是邀請趙無恤去參加他的三十六歲壽宴,裡面還附著子貢的一些話語。

趙無恤知道,早在《詩。小雅》裡就記載著“吉庚午,即差我馬”之言,反映午與馬相對。秋時代已經有了十二生肖,自然就也了本命年的說法。

子貢在信中如是解釋:“司寇當知,一年有月份十二。子,鼠也;醜,牛也;寅,虎也;卯,兔也;辰,蟲也;巳,雞也;午,馬也;未,羊也;申,猴也;酉,雞也;戌,犬也;亥,豕矣。十二生肖往返循環,所以世人對十二的倍數生十分重視,加上去歲一整年裡,曹國因為侈靡之業得到了不少稅收,曹伯喜悅,今年便決定將場地擴建加固,做一個世間從未有過的‘大競技場’,廣邀天下卿大夫畢至,以慶賀本命生辰。”無恤名下的侈靡之業在過去一年裡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據說現在陶邑的侈靡之所裡,其倡優、舞技無不吹竽鼓瑟,也不乏彈琴擊築,鬥雞走狗,六博蹋鞠者。只為博得士大夫和國人一樂。

每逢賽車、賽馬、角抵,還有初具雛形的蹴鞠聯賽舉行的子。附近街巷常常擠得車彀擊,人肩摩。賽場觀眾席上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開設產業的商賈如子貢等人都“甚富而實,家殷人足,志高氣揚”子貢在描述了這些盛況後寫道:“司寇若是得空,大可來陶丘一觀,一面巡視下吾等的業績,另一面也能讓曹伯與有榮焉,後在陶丘行事和貨殖也可以得到些許便利。此乃不情之請,端木賜再拜言。”曹伯的邀請,子貢的諫言無恤不能不考慮。陶邑是天下之中,商賈雲集的地方,在無恤的戰略裡地位十分重要。除卻消息來源外,那兒還是三邑的紙張、瓷器,還有其餘特產銷售的終端,也是購入稀缺原材料的大市肆,可以說扼著無恤勢力的經濟命脈。

當然。若僅僅如此,他也不至於在魯國局面微妙的情況下貿然離開。

但與此同時,子貢又彙報了一事:“侈靡之業也引了數不清的外國貴族前來消費,賜也因為職務便利結了不少。其中有幾個吳人,他們醉酒時無意透了一個消息…”

子貢告知的第二件事讓無恤下了決心,反正從三邑到陶丘才兩百里地。來回五六天而已。於是無恤將在鄆城主政的張孟談喚到廩丘,一方面付他政事。一方面解釋此事。

原來,到下月時。南方新興的強邦吳國將再次派出使者北上,最終目標是前去晉國朝聘。期間會經過宋、陶、衛三國,剛好能趕上曹伯的壽宴,所以吳國行人將會在陶丘停留些時

這件事的真偽,子貢已經派人入吳境查證過,而行人的身份,他也打聽清楚了,當那名字呈到無恤案頭時,讓無恤覺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吳國行人剛好是屈氏的人,也就是當年屈巫臣南下吳國時,在那兒留下的兒子狐庸的後代…”當年,為了夏姬而出奔的屈巫因為怨恨楚國令尹、司馬族滅他宗族,於是便向晉侯請使於吳,晉侯許之。於是屈巫借道莒國,到了當時還被中原視為蠻夷的吳地,說服斷髮文身的吳王壽夢加入晉國的姬周宗盟。

屈巫還教打仗散亂無序的吳國人列陣和車戰之法,讓他們強大起來攻擊楚國側翼。他離開前請名劍匠鑄造了寶劍少虡,還把大兒子屈狐庸留在了吳國,那支屈氏後人世代作為和中原溝通的行人,至今已經過去了八十年。

說起來,屈氏家族倒和趙無恤十分有緣,被稱為伯羋,無恤則親切地叫她薇的邢氏少女,還有在陶丘子貢處做事的少年邢敖都是屈巫後人,當年他們被父親帶著南下,就是想去吳國投奔親屬。姐弟倆被無恤所救後,伯羋已經相當於他的妾室了,而寶劍少虡在邢敖成年前也由無恤代為保管,此時正掛在他間。

救薇和邢敖是意外之舉,無恤當時沒想過回報,誰知眼前卻一個機會。所以得知這消息後,趙無恤難免動了一些心思,或許,是該用這把許久未曾染血的寶劍換一些實質利益了。

秋時代,人們最終血親宗族,何況兩邊血緣還沒過五代,隔得不算太遠。若是能讓邢敖和那屈氏行人兩個分別南北的宗族支系會面,此乃成人之美,必將成為貴族中的美談。

但這只是趙無恤與吳國屈氏拉上關係的手段,他更關心的是能否打通一條購置銅、錫的銅路。

穿越之初無恤對青銅這種材料還有些不屑一顧,可漸漸卻明白了這時代人稱之為“美金”的緣由,因為在冶鐵成前,它真的沒有合適的替代品!

無恤對青銅及其原材料十分渴望,不單單是因為冶鐵技術不過關,做不出質量優秀的鐵兵器,軍事武裝與青銅數量掛鉤。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已經被魯國落後至極的貨幣系統得無可奈何,只得將本來尚嫌過早的鑄幣計劃提前了。

這事得從紙張、瓷器的售賣說起,楮皮紙的成本已經降到了和竹簡同等的程度,價錢卻可以比麻紙、竹簡賣得貴上好幾倍,但外人卻不知道其中奧秘,還覺得是佔了大便宜。

當一高一低兩種紙開始在魯城售賣。第一批錢收上來時,趙無恤就對魯國的貨幣和商品經濟大失所望了。

當時計僑給他算了一筆賬:“魯國銅貝按照鑄造地點的不同。質量層次不齊,但平均的重量大概就是半兩一枚。一般的竹簡是一銅貝兩冊。公輸紙原本一銅貝換十張,劣麻紙一銅貝二十張,楮皮紙的價錢則是一銅貝兩張!”晉國好歹有鑄造的銅空首布,雙肩足布等,但魯國號稱禮儀之邦,卻還保留著上古時代的貝幣系統!雖然從魯僖公以後漸漸變成鑄造的銅貝,但還是怎麼看怎麼落後。所以即便收穫了萬枚銅貝以及包銅的貝殼,看著壘在一起的貝丘,無恤卻沒有發財的覺。只到滑稽。

若不是趙無恤自己苦於府庫青銅不足,悉經濟的子貢也不在身邊,說不定就讓工匠坊分出一批攻金之匠熔鑄銅幣,讓它們席捲魯國了。

後世經過時代經濟選擇的圓錢、半兩錢、五銖錢,都足以將魯國落後的銅貝、貝殼一股腦淘汰掉。在之後的兩千年,鑄幣都是一項斂財的巨大權柄,也是掌握一國經濟命脈最好的手段,什麼造紙、燒瓷與之比起來,都成了小打小鬧…

更讓人欣喜的是。畢竟是鑄幣是剛出現不到五百年的新事物。這時代的主政者們對鑄幣認識還不足,所以並未立法管理私鑄現象,只要有人手和銅料,就能自個設坊鑄造。從此財源滾滾。

但無恤卻力不從心,他手上缺少足夠的銅料,三邑不產銅、錫。整個中原地區也很少。何況魯國大司空叔孫氏,還有晉、魯、曹的貴族商賈都對這種軍備材料極其重視。不肯輕易售賣。

所以無恤便只能把目光盯到了楚、吳兩個產銅大國身上,楚國雖然銅料豐富。但實在太遠。吳國和魯倒是在淮北一帶相鄰,何況吳國政治體系構建較為原始,若是能和領邑主搭上線,以良的手工製品偷偷轉運些銅、錫是沒問題的!

於是他便做出了決定,要到陶丘與吳使會個面,順便參加曹伯壽宴。

張孟談聽了無恤的理由後也十分贊同,認為值得一去,允諾說無恤不在時他會統籌調度好三邑軍政,防備盜蹠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