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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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路接了“卓照這話不對,戰場上是敵我,官場上是同志;戰場上是你死我活,官場是上互相協作。不能這麼比的。”正說著,走廊上傳來吵鬧聲。劉卓照跑到門口,對著護士喊:“怎麼了?這麼吵?怎麼了?”護士慌張道:“我正要來請示。走廊上有一男一女,說是程書記的親戚,要來看程書記。”
“親戚?叫什麼名字?”劉卓照問。
護士說:“一個叫二釦子,一個叫荷花。”劉卓照回到病房,對程一路說了。程一路說:“就請他們進來吧。是我老家的侄兒。他們怎麼知道了?”過了五分鐘不到,二釦子就拉著荷花一道進來了。荷花看見程一路躺在上,眼睛裡都含了淚,說:“叔,你受苦了。我們聽說了,馬上就包了車子趕來了。”二釦子站在邊上“上午我在工地上聽到他們在議論,說叔昏
了。我這麼個急啊!一回家就告訴了荷花,這不,就趕來了。叔好了,我們也放心了。”程一路心裡湧出一股子暖意。望著二釦子和荷花,道:“沒事了。你們能來,我很高興。晚上就別回去了,住我那兒。”荷花讓二釦子把手上的瓦罐端過來,放到
邊的小桌上,打開,一股香氣熱乎乎地冒出來了。劉卓照伸頭聞了聞“香,真香,老雞湯吧?”
“是老雞。叔,趁熱,吃一點吧。”荷花又從包裡拿出勺子,端著瓦罐,準備來喂程一路了。
程一路道:“剛才他們才了吃的。等等吧。老雞下蛋,怎麼就…唉。荷花,孩子快一歲了吧?”
“是呢。會走路了。那次帶來拜拜叔爹爹。”二釦子接了嘴“村裡人說,等叔叔好了,要接叔叔回咱村裡住幾天。他們都要來,我擋了,怕他們吵你。還有學校的那些孩子,都記著叔的恩德呢。”
“別說了。更不能讓他們來。這點小病,值得?”程一路對劉卓照道:“這麼多人擠在這,也不行。你們乾脆都回去吧。”劉卓照說這哪行?我們是軍人,有紀律的。又對二釦子道:“你們就去一路的家裡吧,順便也把他們家整理整理。”二釦子和荷花又磨蹭了會,還是走了。
第二天上午,王志滿就像戰士站崗一樣,八點準時進了病房。湯其望也來了。劉卓照他們正要走,被頭來的王進市長攔住了。王進問一路書記還好吧?劉卓照說很好。王進說你們這是…劉卓照說我們這是戰友會。
王進也不再搭理,進了病房,馬上道:“一路書記啊,我昨天在省城聽說你病了,我可是很急啊。專門打電話給蔣院長,還讓他把你的病情報給省立醫院的一位專家。後來聽說你沒大礙,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了。”
“謝謝王進同志了。你那麼忙,還為我這小病…”程一路說著,讓王進坐下,問了問省裡馬上要開的人代會的情況。王進說都準備好了,六月五號正式開幕。
程一路一算,離六月五號只有二十多天了。省人代會之前,按照正常程序,各地市的班子要全部調整到位的。這麼說,南州的政府班子,也許這幾天就要宣佈了。
“最近,省委正在各地市宣佈班子。估計南州也就這幾天了。一路書記啊,我跟齊鳴同志說,這個時候一路同志怎麼能病了呢。好在看到一路書記氣這麼好,那也就…”王進哈哈一笑“想起我剛到南州時,第一次和一路書記喝酒,不知深淺,結果醉得人事不醒。那一次,我就見識了一路書記的功夫啊,哈哈。哈哈!”
“喝酒算什麼真功夫,王進同志見笑了。”程一路也哈哈一笑,王志滿在邊上道:“我們團長以前在部隊,可是全團第一。不僅僅喝酒,還有槍法,還有智慧,還有勇敢。”
“看來,志滿局長是對一路書記很崇拜的嘛!”王進瞟了眼王志滿,接著道:“南線工程那邊,吳兵出事後,我就讓高建設過去了。由他直接負責。本來這事,我也要向一路書記彙報的。臨時一忙,就忘了。”
“建設去合適。就他吧。”程一路點點頭,既然已經定了,再不點頭有什麼意義?王進說了,雖說是忘了,但說了,就是告知你了。告知了,你再不同意,就是你的責任了。
“那好。”王進站起來,伸出手,程一路也伸出手,兩個人握了下。王進說:“看到一路書記恢復得這麼好,我就高興了。好好休息,我還有個會。”又轉過身,叮囑王志滿:“志滿哪,可得服務好你們團長哪!”王進出了門,王志滿不屑道:“什麼個作派?還當市長,連我都行。”程一路狠狠地盯了王志滿一眼,他便不說了。
二釦子端著瓦罐,進來了。這回,他同時帶了個碗,盛了一碗雞湯,端給程一路。程一路喝著,說老實話,這家養的土雞,湯就是香,就是味足。喝完,問:“荷花呢?”
“正在洗被子呢。還有些東西要曬。今天太陽好,曬曬,人睡著舒服。”二釦子邊收拾瓦罐和碗,邊答道。
快中午時,湖東縣委書記朱瀟凌也來了。在他之前,其餘三個縣和兩個區的領導都過來了。還有市直部門的一些領導。病房裡一下子熱鬧起來,大家無非是彼此寒喧幾句,然後死活丟下一個信封子。一開始,程一路還讓王志滿拉著要他們帶走,後來也就算了。本不行,丟下了,再帶走,他們是怎麼也不同意的。在醫院裡拉拉扯扯,也影響不好。程一路只好讓王志滿在每個信封子上寫上單位,然後放在一塊,等出院後再慢慢處理。
信封子堆得有一尺多高了,這也成了病房裡一道奇特的風景。大概除了程一路,是不曾有人把這些信封子都壘在一起,放在明處的。王志滿笑道:“團長這是正大光明哪。不過,團長,我覺得這樣也不太好,讓人看著為難。何況你生病,看你,也是合情合理的。還是把這些都收起來吧。”程一路看著信封子,估摸了下,也不是個小數目了,又覺得王志滿的話也很對,就把信封子都收到旁邊的小櫃子裡。
朱瀟凌來時,信封子已經收好了。朱瀟凌笑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我特地瞅了這個空。一路書記啊,你總算病了一回。”
“啊,看來瀟凌還盼著我病,是吧?”程一路讓朱瀟凌挨著沿坐下。
朱瀟凌說:“當然希望。這個時候,一路書記病了,正得其時。”程一路道:“這就怪了,還病得其時?說說看。”
“當然是。這裡面呢,有兩層意思。一,一路書記這幾年工作辛苦,也該休息一下了,而小病正是休息的最好時機。二,這麼多年,一路書記在南州,做了很多事,幫了不少人的忙,可是大家都很不容易謝到。這不,小病給了機會。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南州班子即將宣佈。外面傳言:一路書記不是身體上生病了,而是心理上生病了。”朱瀟凌一下子總結了三點,程一路聽了,差一點從
上爬起來。頭兩點,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特別是第三點,一下子讓他上火了。心理上病了?什麼病?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指著程一路對沒有能當上市長,有意見嗎?有意見不好明發,就生病。
“太不像話了。太不…”程一路很生氣地望著朱瀟凌,朱瀟凌卻按住他,說:“也別動氣。一路書記啊,別人說,是別人的,你生氣,身體是自己的。何必呢?不就是市長嘛?你在南州幹部的心目中,不早就是市長了嗎?”程一路順了口氣“瀟凌啊,這話不能這麼說。我也有責任。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了呢?我給他們以口實了。志滿,讓醫院給我辦手續,我這就回家。”
“這哪能?不能因為別人有點議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這我可不同意。是吧,朱書記。”王志滿向朱瀟凌使了個眼。
朱瀟凌立即道:“是啊,別人猜忌是他們的事。一路書記一向光明正大,誰不知道?造這謠的人,其實是自己心虛了嘛。”程一路還是堅持要回去,王志滿和朱瀟凌也勸不動,就只好喊來蔣院長。蔣院長說最好別回去,再觀察兩天。可是程一路不行。蔣院長只好同意了,開了些藥,又給了個電話號碼。就著朱瀟凌的車子,一行人呼呼地回到了市委宿舍。
一進門,程一路有些呆了。屋子裡收拾得井井有條,陽臺上,剛洗的被子正要晾著。廚房裡,荷花還正在彎洗著什麼。一見他們回來了,荷花趕上前,扶住程一路“叔,怎麼就回來了?”
“好了些,回來安靜。”程一路笑笑,讓其它人坐下。朱瀟凌有些愧疚“都怪我,不該那麼說的。讓一路書記住院也住得不安寧。”王志滿笑道:“是該怪你。不過,回來有回來的好處,在家裡心總是安定的。”荷花向程一路道:“早晨我把被子翻了出來,都曬了,有的洗了。我這就收一來,叔好休息。”
“不必了,我就坐在沙發上就行。荷花,辛苦你了。”程一路道:“下午忙完就回去吧,孩子在家,也等著。我這有他們就行了。”荷花靦腆地笑著“二釦子已和我婆婆說好了,我就在這服侍叔幾天。你全好了,我就回去。”電話響了,二釦子接了,說了幾句,就喊程一路:“叔,有人找你呢。”程一路拿過話筒,齊鳴大聲地問道:“怎麼回家啦?我正在醫院呢。”
“啊,齊鳴書記,我覺好些了,就回來了。謝謝齊鳴書記。”程一路說著,心想,齊鳴怎麼也跑到醫院裡了?這麼個小病,還真的心動這麼大?看來,不是病大病小,而是看誰病了,病在什麼時候啊!
齊鳴又問了一下身體情況,然後說:“我還是過去看看你吧。”程一路趕緊道:“真的沒必要。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上班再給齊鳴書記彙報吧。”
“這樣也好。那你好好休息,上班嘛,就別急。平時讓你休息都不行。這下好好休息吧。”齊鳴又叮囑了一遍,然後道:“省裡班子宣佈可能在下週就要過來。情況可能有變化,一路同志啊,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啊。”
“這個…請齊鳴書記放心。好,就這樣吧,我這還有人。”程一路不想再拉扯下去了。
齊鳴掛了電話,朱瀟凌在邊上道:“不過我可聽說,一路書記也要動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