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六十五章椒房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站在離明光殿幾步之外的樹蔭下,藉著皎潔的月,清晰地看見匾額上三個赤金大字“椒房殿”: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宮殿匾額不同尋常,為雙鸞銜珠,飛簷鎮獸皆作鴛鴦首之狀,足可見羽貴妃昔聖寵。

皇恩寵眷之地如今竟連侍衛也無,這裡竟比冷宮也不如嗎想來即便沒有父皇的聖旨令,也並無人願意踏足這不祥之地吧宮門深閉不開,透著幾分斑駁的樣子。舞惜輕踮足尖,吃力地扣那已然有著鏽跡的銅鎖。良久,方聽得“吱嘎”一聲,門重重開啟。

原以為入目的該是破敗不堪的景象,心底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令舞惜意外的是,封宮已近十年的椒房殿,卻並非想象中的頹敗。

點亮手中的羊角小燈,舞惜簡單打量了下四周。沒有意料中的灰塵撲撲,沒有意料中的蛛絲層層,沒有意料中的腐朽溼的氣味不經意間,拂過窗沿,僅那麼薄薄一層細灰。舞惜愕然,原來這裡並不曾被父皇遺忘,竟還派了人灑掃悄然推開正殿的門,舞惜低頭細看,滿殿皆是澄泥金磚鋪地,極硬極細的質地,嚴密得不見一絲磚縫,光平如鏡。凝神細想,除了明光殿,彷彿連鳳寰宮也不曾用,更枉論是尋常妃嬪了。

待看了一圈後,舞惜不咂舌:這椒房殿的佈置果真是美絕倫的,滿屋悉數的奇珍異寶,隨意一樣,那都是價值連城的。至於寢殿,沒有了正殿的金碧輝煌,卻以雅舒適見長。想來昔,父皇對羽貴妃是傾盡全心了吧即便被封宮,這屋裡也並不見絲毫的零亂。

莫非是父皇授意的關於父皇和羽貴妃,一向自詡聰慧的舞惜倒有些看不透了來到書案前,看著案几上平鋪的白紙已然泛黃,筆架上依舊懸著幾管筆。隨意坐在椅子上,取過一管筆,把玩在手中。

就這樣坐了良久,舞惜回憶著那些殘缺的記憶。一時入,手中的筆落地,“啪”的一聲,喚回了舞惜的回憶。彎拾起,輕輕擦拭一下,放回筆架。

突然,福靈心至般,舞惜猛然拿起筆管,仔細掂量似乎比尋常筆要重些腦海中一絲念頭閃過,舞惜急忙扯下筆管後的小蓋兒。對著羊角小燈一看,裡面竟別有玄機小心從筆管中出微微泛黃的小小紙張。顫抖著雙手將紙張慢慢打開,舞惜發現自己竟有一絲緊張。

難道,這上面是羽貴妃留下的關於當年之事的隻言片語是揭真相,亦或是為自己辯解微惱自己的心亂,放緩動作,舞惜將紙張展開。那上面書著簪花小楷,隱有淚跡斑斑。細看下來,竟是一首詩“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原來,羽貴妃對父皇用情如此之深即便被人陷害,被父皇足,最後落得一個自盡的下場,她也從未怪罪父皇。看朱成碧、憔悴支離,該是怎樣的情深似海的啊舞惜從來以為自己書法極佳,卻原來是少了對比。看著泛黃的紙張上那簪花小楷,只能說“碎玉壺之冰,爛瑤臺之月,婉然芳樹,穆若清風”了。

這樣一個時辰下來,並未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昭示著昔年之事的真相。然而單憑這張紙條,單憑這首詩,舞惜也敢肯定,羽貴妃必是遭人陷害將紙條小心收入懷中,舞惜再次回望椒房殿。略微凝神,然後果斷離開。照殿內情形來看,這裡並非被遺忘,可能隨時會有人前來。若被發現自己私闖地,這樣公然抗旨,只怕父皇即便有心庇護,也是不能的。

回到絳紫閣,舞惜將紙條小心收好,就是雲珠,她也不預備告知。

躺在上,目光怔怔,口中喃喃著“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淚水決堤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兩個字不斷閃現:沈浩沈浩沈浩又一次,在決堤的思念中,枕著淚意,淺淺入眠。

水樣的時光從指縫間匆匆而去,轉眼已是七月。

七月金鑠石,酷暑難耐。

然這樣的天氣也打不消宮中諸人看熱鬧的心情。算著子,左不過三五,烏桓二公子拓跋舒默就要抵京了。

晌午過後,舞惜帶著雲珠從邀月宮出來,路過御花園,舞惜駐足。略仰頭,避過烈驕陽,雙眸微睞,輕聲笑道:“姑姑,你看多美的花兒啊”順著舞惜的目光看去,是紅似火的鳳凰花,一片絢爛雲珠微微點頭,將目光投注在舞惜臉頰邊淺淺的梨渦上。許久沒有看見公主臉上有這樣純粹的笑了舞惜俯身拾起地上的花瓣,輕捧於掌心,稱讚:“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鳳凰花果然當得起這樣的名字。”雲珠頗為欣地看著舞惜,為她由衷的快樂而高興。

七月初七,七夕。

拓跋舒默率使者攜厚禮來到大秦。當夜,雍熙帝於崇德殿設宴款待。

此次的崇德夜宴不同往常,雍熙帝囑咐了皇后要好好辦,不能失了大國風範。皇后極善體察聖意,將崇德殿佈置得極為喜慶,為此內廷也特意排了新的舞曲。

的主角除了雍熙帝外,自然當屬舞惜了。

從晨起,舞惜就開始坐在妝臺前重裝斂容,緻梳妝。舞惜素是最膩煩塗脂抹粉的,總是清麗的打扮。而今不同往昔,皇后特意派人來囑咐雲珠,必定要讓六公主盛裝出席。

雲珠的手極巧,舞惜只是閉目養神,任雲珠為她妝點,自己的思緒則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就這樣良久,直到耳畔傳來雲珠溫暖的聲音,舞惜方才回神。饒有興致地打量了眼鏡中的自己,還真是明豔不可方物啊:嬰兒般細膩的肌膚白皙勝雪,兩頰邊泛著淡淡的胭脂紅,明媚的眼眸轉間顧盼生姿,微微上翹的嘴透著一絲俏皮。淺笑中透溢著嬌柔的嫵媚,是遮掩不住的美麗動人即便這張臉已經看了四年,仍然抵擋不住心底的驚豔。舞惜每每都帶著欣羨的目光看著自己,總還是不能適應這樣的美麗屬於自己。

再次凝望一眼銅鏡,舞惜起身來到屏風旁,換上早已選好的衣衫:煙紫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杏黃繡梅竹蘭襴邊綜裙。一應的赤金首飾凸顯與身俱來的高貴,珠釵上晶瑩蘇半墮,微微搖晃。

轉身看向雲珠:“這樣打扮可好”雲珠深深微笑,頷首。未待開口,被月採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

舞惜和雲珠一齊望向她,孰料這丫頭就那麼呆呆站在珠簾外,久久不語。雲珠微微蹙眉,小聲訓誡:“月採,怎麼這般沒有規矩”月採晃過神來,吐吐舌頭,看著舞惜,由衷讚道:“公主,您今天好美啊”她這樣冷不丁的一句稱讚倒叫舞惜有些羞意,雙頰酡紅,走上前去假意擰一把她的臉蛋:“你這壞丫頭,何時學會胡說打趣主子了”舞惜向來和下人們打鬧慣了,月採也不怕她,只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看向雲珠:“姑姑,您說我是胡說嗎公主今本就極美”雲珠笑著對舞惜說:“如此,公主可還有疑問”舞惜被她們這樣誇著,多少有些不自在,遂轉了話題:“月採,你方才這樣匆匆,可有何要緊事”想起正事來,月採忙道:“方才趙公公來傳話,說皇上讓您午後去一趟明光殿。”舞惜點頭表示知道了,月採方退下,自顧忙去了。

午後,驕陽似火。

抬轎攆的小內監們考慮到六公主畏熱,特擇了陰涼處走。一路走來濃蔭垂地,參天樹木枝葉繁密,光一絲半縫也透不進來,果真陰涼清靜。

舞惜心喜,和雲珠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全然不知,自己也如一幅風景入了旁人的眼。

稍遠處,舒默停下腳步,看著身旁的人,頗為不解地問:“看什麼呢連我說話都沒聽見。”那人戀戀不捨收回目光,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負氣離去。舒默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順著目光看去,只餘一個背影一個頗為讓人賞心悅目的背影,即便那僅僅是個轎攆上的背影。

淡漠的舒默並未眷戀,他想他已經知道那轎攆上的女子是誰了。輕撫下頜,舒默淺笑出聲:“這個承昭啊”適才承昭遠遠看著舞惜的身影,原先已轉淡的思念與不甘再度湧上心頭。再看向身旁的舒默,不出一年就能抱得美人歸,也難怪承昭會拂袖而去。

即便承昭對自己未來夫人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舒默也並未有任何不良的情緒。在他看來,這個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遠比一個女人更為重要。若非為長遠計,他其實有意成全承昭的到了明光殿,趙德說皇上吩咐過,六公主來了可直接入殿。

舞惜稔地來到西配殿。見雍熙帝在閉目小憩,她放緩腳步,並未出聲擾了父皇的好夢,只是默默往青花纏枝的香爐中加了一匙安息香。點燃之後,那霧白輕煙便散發出來,嫋娜的煙霧好似層層輕紗,帶出縷縷幽香,漸漸瀰漫。整個大殿內恍若一潭靜水,盡數被這含蓄而不張揚的煙霧籠罩不一會功夫,雍熙帝睜開眼,看著不遠處坐著舞惜,出慈愛的笑意:“舞惜來了,怎麼也不出聲”舞惜起身,如常來到雍熙帝身後,駕輕就地給雍熙帝按著太陽:“見父皇好睡,女兒不忍叨擾。父皇為國事夙興夜寐,也得顧惜自己身子啊”雍熙帝享受這樣的天倫之樂,欣地拍拍舞惜的手:“朕的眾多兒女,不若你這般貼心。他待你遠嫁,朕恐難以適應啊。”舞惜見他提及和親,心知在合宮夜宴前被召見,必與此有關,遂主動問及。果然雍熙帝讚賞地看她一眼,緩緩開口:“舞惜啊,朕方才與拓跋舒默談及你們大婚一事。他表現得雖不熱絡,言行中卻較四年前更加沉穩。父皇一生識人無數,他後會待你好的”舞惜面上含著一抹和婉的笑意,內心卻驚訝不已。這樣絮絮不停的人可還是平裡的那個說話擲地有聲的九五之尊此刻的雍熙帝更像一個尋常人家裡的父親。

壓下心頭的訝然與些許動,舞惜柔聲道:“女兒相信有父皇庇佑,必會事事順遂的”說罷,她歪著頭,嬌俏問,“若是他對女兒不好,父皇會為女兒做主的,是嗎”這樣的舞惜更像個依賴父親的小女兒,雍熙帝看著這張悉的面孔,不由自主地鄭重頷首:“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