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痴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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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葛娜扎離去的背影。一直緊咬嘴不說話的如兒淚如雨下。然而她始終記得阿媽的囑咐。並沒有追上去。她眼睛都不眨地看著葛娜扎。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期間。阿媽一次都沒有回頭…
如兒知道。這一別就再也看不見阿媽了。所以。她只能這樣牢記阿媽的背影。
看著她哭得傷心。卻一直沒有出聲。舞惜心中也頗為不忍。她並不去打擾如兒。直到如兒自己轉過身來。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對她說:“多謝大妃成全阿媽的一番苦心。但是如兒不願獨自活在世上。如兒要去陪伴阿媽。還望大妃成全。”舞惜很動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是卻不認同她的話。她嚴厲地說:“你要知道你這條命並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你阿媽給你的。所以。你不能自己說不要就不要。你只有將你阿媽的那份一起活著。才是最能
藉你阿媽在天之靈的。那才是你真正的孝心。”如兒倔強地看著舞惜。沒有言語。舞惜知道她聽進去了。經歷了這一次的事。如兒只會迅速成長起來。多餘的話舞惜都沒有說。她只吩咐寧舒將如兒帶下去。好好照看。
雲珠奉舞惜之命。一直將葛娜扎送出府。路上。她低聲說:“大妃讓奴婢問一句。你是否想去見拓跋桑拉最後一面。”原本還沉浸在悲傷中的葛娜扎聽了這話面帶驚喜。問:“可以嗎。我還可以去見公子。”這是她從不敢奢望的事啊。雖然在之前來求大妃之時。她動了這樣的念頭。但是一閃而過之後。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雲珠看著她含喜而笑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關於這個大夫人。她聽公主說過幾次。當真是個痴情主。她點點頭說:“我們公主特意和大汗提了。大汗也應允了。只不過。”雲珠頓一下。
“你心裡該有個準備。拓跋桑拉明是被凌遲。所以…”葛娜扎慌忙點頭:“我知道。我不怕。我想去再見公子一面。最後一面。”凌遲是什麼意思她當然知道。然而不論公子變成什麼樣她都不會怕。只要是公子。就好。
雲珠說:“那麼明巳時一刻。你在府門口等著。丘林會安排。”說話間已經到門口。葛娜扎對雲珠再三道謝後。方離去。
回到漱玉軒。舞惜不經意地問:“怎麼樣。她可要去。”
“如公主所料。她知道後欣喜不已。”雲珠唏噓道。
“奴婢也算是見多了的人。但是如葛娜扎一般痴情的。卻可以說寥寥無幾啊。”舞惜點頭。說:“所以我就當是成全她的這一片痴心吧。希望下一世她不會再遇到如桑拉這樣的人了。”翌。刑場葛娜扎被丘林帶著。悄悄地隱在人群之中。葛娜扎望著空空如也的刑場。心中緊張莫名。她既期待著見到公子。卻又害怕見到公子。
巳時三刻。桑拉被獄卒押解著到了刑場…
葛娜紮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淚如泉湧:她從沒見過這樣狼狽不堪的公子。公子在她眼中向來是意氣風發的。何時有過這個樣子:沉重的手銬和腳鐐讓他步履蹣跚。凌亂的髮絲上和著幾乾枯的稻草。灰白的中衣上佈滿了血跡以及其他汙穢之物。臉上…臉上更是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來。才幾
不見。公子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整個人輕減了一圈。
葛娜扎雙手捂著嘴。死死地咬著嘴。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她看著公子被獄卒推搡了一下。腳下一軟。跌在地上。那獄卒不耐煩地拉起他。嘴裡罵罵咧咧的…
周圍圍觀的百姓看著這一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你們快看。這就是原來的大公子。前些子還自封了大汗。真是不要臉啊。結果這麼快就來報應了吧。”
“是啊。你們還記得之前幾天城裡的言不。當時他還派人貼告示。說是汙衊。現在看來。那傳
言之人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嗯。我聽我們家一個在宮裡當值的親戚說啊。這個拓跋桑拉不僅是殺了先汗。還對他阿媽毫無孝心。聽說對他原本的夫人也很不好。整裡就是花天酒地。專門喜歡那些年輕漂亮的小丫頭。”
“哎呀呀。你們說說。這同為先汗的兒子。他和當今大汗怎麼相差如此遠呢。誰不知道當今大汗對大妃那可是捧在手心上的啊。就是這些尋常人家的男人也沒有能做到如同大汗那樣子的啊。”周圍的人興奮地議論著。這些指責的話聽在葛娜扎耳中。真是剜心之痛。然而她卻絲毫不能反駁。他們評論公子的話。也算是實事求是了。
眼看著要到午時。桑拉已被人押解到刑場正中處。跪在那兒。一動不能動。監斬官看一眼刑場周圍烏泱泱的群眾。拿起手中的聖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大汗詔曰:拓跋桑拉因弒父弒君。汙衊當今大汗…等罪。被處於凌遲。欽此。”聖旨中將大理寺查處的關於桑拉所犯的罪行羅列了數十條之多。唸到後面。圍觀群眾都一個個義憤填膺起來。
末了。監斬官對劊子手說:“大汗特意吩咐了。凌遲中的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許少。”葛娜扎眼底出痛苦的神
來。三千六百刀啊…公子怎麼受得了。
一旁的丘林看著她滿臉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問:“要不就回去。這還沒有開始行刑。你就這樣。等會豈不是要昏過去。”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大夫人是怎麼想的。這樣血腥的場面。別人都是避之不得的。她還非要趕來看。何況。昔大公子對她並不好。甚至連府邸新近的侍妾都不如。
“不。將軍。求您了。讓我在這再看看他。”葛娜扎以為丘林要回去了。連忙說。
“行刑。。”正在這個時候。監斬官的聲音高聲響起。一個令牌順著他的手被丟擲在刑場正中。桑拉後背上的木板被取下來。幾名侍衛上前。將他的四肢固定起來。動彈不得。
劊子手活動了一下臂膀。上前開始行刑。當第一刀上去的時候。只聽見桑拉哀嚎一聲。然而聲音已經有些嘶啞。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卻聽不真切。周圍百姓中已有膽小之人。將眼睛捂住。不去看。
葛娜扎卻瞪大了雙眼。眼中盈滿了心痛。她突然轉身。低聲問丘林:“將軍。為何我聽不清楚公子在說什麼。”細心的她發現從桑拉出來到現在。便是一言不發的。這實在不像公子的格啊。
丘林厭惡地眼神掃向桑拉。示意葛娜扎避開人群。然後惜字如金地說:“割舌。”
“什麼。”葛娜扎不敢置信地追問。
“大汗已經賜了凌遲。難道還不夠嗎。為何要這麼殘忍呢。到底是同父的兄弟。不是嗎。”她語帶指責。哪怕在得知了公子被凌遲。她都沒有埋怨過一句。她知道這都是公子該有的結局。然而已經凌遲了。難道還不足以讓大汗洩憤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殘忍地對待公子呢。
說起這個。丘林隱約知道一些。聽見葛娜扎出言埋怨大汗。他臉一沉。喝道:“你懂什麼。拓跋桑拉出言詛咒大汗。詆譭大妃。”聞言。葛娜扎後退兩步。不由自主地搖著頭。眼中滿是痛苦。公子明知道大妃對於大汗的重要。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此來挑釁大汗…
他們說話間。那邊已經割了五六刀了。每割一刀。都能聽見桑拉痛苦的哀嚎聲。
百姓中有人開始叫好:“大汗此舉真是大快人心。像這樣連親生父親都能下手的人。簡直是豬狗不如。早就不配再活在這個世上。”葛娜扎聽見桑拉的慘叫。那一聲聲像是細碎的針尖。盡數扎進她的心上。他疼。她也疼。甚至她比他更疼。她最後深深地看一眼桑拉的身影。轉身對丘林說:“將軍。方才是我失言了。我們回去吧。”丘林看著她。並不多言。徑直走到馬車處。
坐在馬車裡。葛娜扎忍不住將簾子掀起一角。她視線的落處在刑場中央被縛住了手腳痛苦哀嚎的男子身上。她的眼淚像是哭幹了一樣。只是順著眼角那麼一行…
回到府內。葛娜扎被守在門口的含玉扶住。她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了含玉的身上。像是大病初癒的人。面上沒有一絲血。含玉小聲說:“夫人。方氏似乎知道小姐被送走的事。如今正在歸燕閣鬧呢。”葛娜扎淡淡地開口:“隨她鬧吧。不必理會。反正她再鬧也只有這一天的時間了。”
“那我們從角門進去吧。”歸燕閣旁邊有個角門。幾乎無人知曉。平裡。這些妾侍們從不請安。甚至連歸燕閣她們都很少踏進。
葛娜扎沒有說話。公子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