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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顧鈞表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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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來將一兩米來長的竹竿泥裡,說:“葡萄,”回過頭,加一句“紫葡萄。”周語指一下竹竿:“葡萄藤知道要順著子長嗎?”

“知道。”

“它又沒眼睛,怎麼知道?”城裡人就愛問些千奇百怪的問題。

顧來解釋不來,愣了半天,橫豎就這麼一句“它知道。”他蹲的地方剛好能受到照,他在陽光下眯了眯眼。周語看著他笑一下,南瓜子爆破“咔”一聲,在她紅白齒間。他移開視線。

種好了葡萄,顧來在盆裡澆水洗了手,盛兩碗飯。揭開菜罩,裡面一碗泡子姜,一碗蒜炒豇豆。周語說:“我不餓。”一隻碗已經推到她面前,他言簡意賅:“吃。”周語“喲”一聲,正經八百的說:“你對嫂子霸道啊!”坐了下來。

顧來也不理會,埋頭風捲殘雲,瞬間喝了三大碗。這時從門外來了一個男人,五十來歲,深藍解放帽,老舊的中山服,拿一大煙杆。老幹部的打扮和姿態。男人揹著手跨進門檻,拉長聲音喊:“顧二娃,吃啥好東西呢?”顧來連忙站起來,恭敬的喊了聲:“村長。”村長:“哎!吃早飯呢。”

“嗯。”

“你媽呢?”

“屋裡,我去叫。”顧來進裡屋了。村長見周語眼生,不像本地人,多看了幾眼。周語裝作不知,坐得四平八穩,自顧夾菜吃飯。

不一會兒,陳慧紅快步出來,猜不透當官的找自己是好是歹,誠惶誠恐的招呼:“哎呀村長,這麼早!來來,坐!坐!將就著吃點唄!砍腦殼的瘟雞,死遠點拉屎!”後一句話是在罵雞。罵完了,從門後拿出掃帚,掃去一地雞屎。村長一口煙,擺手道“啊不用了,我吃過了!”陳慧紅又吩咐身後的兒子“阿來,給村長泡茶。”村長接過椅子,在門口光線明亮處坐下,陳慧紅則直接坐在門檻上,一瞬不瞬的看著村長,等待指示。村長的煙一口接一口。葉子菸,嗆人得很,周語聞不慣,咳了兩聲。顧來起身順手把後門打開。穿堂風吹過,空氣清新許多。

幾句客套話後,村長指一指周語,好奇的問:“顧家嬸,這你侄女?以前沒見過呀!”陳慧紅說:“是我家馬上要過門的新媳婦!”村長“哦”一聲,煙桿又點一下顧來:“和阿來配哈!”

“是阿鈞的!”顧來坐在一邊用竹篾編東西,剛編出個雛形,空心半圓。聽到這裡手頓一下,看他媽一眼,又低頭繼續手中的事。村長再次寓意深遠的哦一聲“阿鈞確實需要一個婆娘。”說完,堂而皇之將周語端詳一遍,嘖嘖稱讚道:“好俊的妹兒。”陳慧紅對周語本就滿意,這時不再謙虛,樂呵呵的受著。

顧來編錯了一個環節,愣了會兒神,拆了重新來過。村長單手託著茶盅,吹開茶葉,喝一口,這才說:“你說我們水庫裡為什麼這麼窮,沒公路呀!我琢磨著還是大傢伙每家出一份力,齊心協力把公路整出來。”村長有些威信,陳慧紅也不多想,老實巴的點頭響應:“對,對。”

“修路的經費,每家出這麼幾百,也就湊齊了。”她猶豫幾秒,仍是點頭:“是是。”村長又指著顧來:“阿來這幾天也在家裡,年輕人力充沛,閒著也是閒著,一起來。”陳慧紅替兒子回答:“好好。”幾句話說完,村長要去通知下家。

陳慧紅跑進跑出,了兩個煮雞蛋到村長衣兜裡,又給他包了一包今年的新茶葉,說:“過兩天新媳婦過門,您一定要到!

您是見過世面的人,您吶德高望重,到時候您來隨便說兩句,我們顧家就受用一輩子!”村長誇張的大笑,聲如洪鐘:“哎喲哪裡哪裡!我這個人最不會說話,嘴笨得很。”

“您一定要來,到時候給您留個豬頭!”村長沒再推辭,打個哈哈。起身在屋子裡踱幾步,把茶葉舉到鼻下聞了聞“嗬”一聲,笑道“一股子花椒味。”陳慧紅手,乾笑兩聲。

“行了,顧家嬸,修路時記得帶上乾糧,咱們把吃飯的時間都節省下來,一鼓作氣的幹!”陳慧紅幫襯著:“哎哎!”村長這才滿意,捂著荷包跨出門檻,然後揹著手,昂首的走了。吃過午飯後,奇蹟般的,周語有了一個短暫而平靜的午睡。醒來那會兒遠處飄來焚燒乾穀草的味道。

陳慧紅站在樓梯中央,氣的喊她:“妹兒!妹兒!我要去鎮上買喜糖,你記得讓你男人撒,”隔了會兒又喊“還有衣服,下午拿去河邊洗了。”

“好。”周語坐在上,心不在焉的應一聲,回味著剛才的夢。夢境祥和,有山有水有田,還有個長著大雙眼皮的男人,寬肩窄,像是顧來。

那些碎成片段的畫面在醒後如論如何不能完整拼湊起來,周語與自己較勁,越想不起,越要使勁的回想。她下了,在桌上選了盒白磁帶,放收錄機裡,手無意識在一排按鍵上按來按去。

沒想到還能播放出聲音,靡靡之音中,有一段唱歌的錄音。有幾處明顯跑調,公鴨嗓,估摸著剛到變聲期。

仔細聽,能聽出顧來聲音的特點,他壓低聲音說話時總會帶輕微的鼻音。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卻發誓要帶著你遠走到海角天邊…她特別喜歡這幾句,於是不停的倒退,播放,反覆聽。不知天高海遠,卻要帶著你遠走天邊。想法簡單的小孩才幹得出的事。她支著腦袋回想,上一次她不顧一切的愛一個人,是哪一年?她想不起來。

帶子有些受,音質不清,唱到換氣處發出嚓嚓聲。磁帶盒裡,摺疊著一張邊緣發的手抄歌詞,幾排藍黑的鋼筆字,認認真真,一筆一劃。

後面還有署名和期---算一算,那時顧來十五歲。十五歲的少年,不知面部是否已開始硬朗,有沒有遇到想私自帶去海角天邊的心愛的小姑娘。

周語下樓時顧來還坐在後門門口,穿一件洗得寬鬆的白體恤,黑藍格子的褲衩,藍夾腳拖鞋,鞋邊放一把生鏽的大剪子和一把削得薄薄的竹條。

柔軟堅韌的竹篾被他反覆挑壓編織,深褐糙的手指,長滿厚繭,卻相當靈活。印象中他總在悶頭做事,他總有做不完的事。礦的外型,能力拔山河,也能細入微。顧來看到周語,直起身來。後者沒搭理,目不斜視的進了顧鈞的房間。

開窗透氣,替顧鈞擦了身子。外面太陽毒辣,閒著沒事,周語想替他做些簡單的康復訓練。先從抓握開始。周語左右看了看,屋裡沒找到合適的道具,她開門出去。

顧來看到周語朝自己走來,又直起身,黑幽幽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周語只作不知,選了跟較寬的竹條,拿在手裡掂了掂,對顧來說:“幫我削成兩截,”手指掐在中間“從這兒削。”她彎身半蹲著,顧來一抬頭,就看見對方寬大的領口裡,兩個白的球。文似乎還是他買的那件。他不動聲,撇開眼睛。接過她遞來的東西,刀鋒斜推出去,竹篾成了兩條。周語瞥一眼他放在腿上的竹編品,儘管半成,但已經可以看出是頂帽子。隨口一問:“拿出去賣?”那本屬於沒話找話,問過後她就接過顧來手上的竹條,轉身又進了顧鈞的房間。顧來張了張嘴,把回答嚥了回去。她給顧鈞按摩肌,使其放鬆,隨後拿出竹條,要他嘗試著用手去拿。

那竹條輕重寬窄都合適,奈何對方不配合,始終閉目不言,一副自生自滅的狀態。周語也有耐,竹條在顧鈞枯槁如柴的掌心裡,撿了又掉,掉了再撿。

或許是癱瘓的原因,哥哥的脾氣比弟弟易怒百倍。顧鈞很快被惹怒,拿眼睛瞪她,不留情面的趕她:“出去!給我出去!”周語一開始還充耳不聞,後來煩了,冷冰冰回一句:“要麼去死,要麼配合鍛鍊早點下地,別成你們全家的拖累。”顧鈞到嘴邊的咒罵生生卡住。周語每天都幫他做康復訓練。她手法練,輕重有度。到現在為止,他已有了細微的進步。從剛開始的雙手不停使喚,不能動彈。到現在能哆哆嗦嗦的彎曲手指,有意識的五指併攏。

顧來進來時,周語正將竹條重新放回顧鈞手裡,要他抬手。顧鈞滿頭是汗,嘴裡罵罵咧咧,在行為上卻給予了配合。顧來喊了一聲哥,說:“我進來拿東西。”後一句是解釋給她聽的。周語做著手上的事,信口說:“我在你哥屋裡,以後你進來要先敲門。”這是以嫂子自居的口吻。顧來怔了怔,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嗯”一聲。

這時,顧鈞表情痛苦,面部肌扯了扯,皺著眉叫住弟弟。顧來一眼看出他是要小解,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語已一聲不響的提起那個壺,利落的褪下他的褲子,替他掏出那玩意兒,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