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任何事只怕沒有贏得一個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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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美斯驅車趕到的時候場面一片混亂,數臺車輛分別停在不遠處。睍蓴璩曉車燈將樹下的慘狀照得一清二楚,他愣怔的看著原地跑來跑去的人,心口某出像是被人牢牢抓住,呼不得。
“駕駛席裡的人已經昏,血自傷口大量噴出。”
“副駕駛的人在哭,看來沒有事快先救她出來。”
“這位小姐請你把手遞出來。這位小姐?鬆手!”顧美斯耳邊又響起一陣混亂的嘈雜聲,他猛然回神,朝樹下奔跑過去,一邊和攔上來的人做解釋我是她先生,一邊大步跨到車邊膈。
車前蓋以變形扭曲的撞擊在壯樹幹上,車內開著車燈,暗黃的燈光下,簡美涼雙手死死的抱著男人的脖頸不放,眼神空的往下掉眼淚,水藍的長裙早已染成血。
顧美斯顯然沒料到會是眼前的一幕,倒一口涼氣,身形一晃,扶著車門的手指倏然收緊,好久才從喉嚨裡發出聲音:“涼兒?”簡美涼僵硬的小臉有一絲鬆動,極慢的側過臉來,她聲音啞的像被調試過後的聲線,伴著呵呵的笑聲:“是血嗎?不是吧。他方才還在對我說話…他說很快會有人來…可能是睡著了…嗯,睡著了…枝”
“嗯他睡了。”顧美斯心口又是一疼,深了口氣,附和她。然後緩緩伸出手遞過去:“所以你先把手遞過來,你們都需要治療——”
“閉嘴你閉嘴,不要碰我。”簡美涼忽然瘋了一樣大喊,更加緊緊的抱住池修的身體不放一遍遍輕喚:“池修你醒醒啊來人了——你應我一聲好不好?”顧美斯靜默的看了一瞬,隨即往後退了幾步,走到為首的醫護人員身邊:“請給她注鎮靜劑。”醫護人員一愣,面嚴肅:“可我們現在沒辦法判斷她受傷情況,萬一用藥衝突後果嚴重。”顧美斯偏過臉,又靜默的朝車內望了一眼:“她沒受傷——保護的很好,別耽誤時間了。”他說完身邊的醫護人員一擁而上,他愣怔的聽著來自簡美涼絕望的喊叫,向來堅硬拔的雙肩隨著轉身的動作慢慢垮了下來。
他微微仰頭,天泛著魚肚白的光,往車邊移動的步伐輕飄飄的邁動,踉蹌而行。
他回到車裡,看著醫護人員將簡美涼和池修抬進救護車,手機這時在褲袋裡響起,他拿出來看著上面陌生的號碼接聽。
那邊是職業化的嗓音:“請問是顧先生嗎?我是正言律師事務所的李方秦。這裡有一份關於池先生的眼角膜捐贈書,不知道您現在可否方便過來拿一下?”顧美斯瞳孔一縮,直到救護車燈從眼前一晃而過他才漸漸找回自己的聲音:“請你現在送到軍區醫院,池…出了意外,手術可能立即進行。”他強忍著說完最後一句,掐斷了通話,握著手機的手瞬間沿著側臉砸了下去。
他向後微仰,靠在椅背上,雙手抬起掩住雙臉。薄間不停吐著氣。
他最瞧不起的男人,甚至已然不將對方列為情敵的男人,竟然用了這麼一個決絕的方式重新佔領…
他忽然停住思緒,沒再往後面想,沉默的又看了眼事故現場。調轉方向盤快速朝山下開去。他現在沒時間去想她醒來的反應,他只知道他得陪著。
簡雁齊被邵熙南接過來的時候,移植手術才剛剛進行。
顧美斯靠在角落的位置,聽到聲響也未抬起頭。簡雁齊走到他身邊老淚縱橫的問:“池修現在?”
“在停屍房。”顧美斯抬手叫過來一名護士,偏過頭對簡雁齊說:“他沒親人,需要辦手續——您跟著去吧。”簡雁齊茫然的點頭,抬手抹了把臉,跟著護士往走廊另一邊走。
顧美斯愣怔的看著他不停顫抖的肩膀,又想到簡美涼縮在車裡的可憐的模樣,揣在褲袋的雙手再一次握拳。
這真是個兩難的境地,憤怒不得,動不得。
只能靠在牆邊著氣,全身因為難以發洩的情緒而僵硬。
邵熙南也被這突發狀況搞得沉默,他最受不得靜悄悄的氣氛,可今天連活躍的玩笑都沒辦法開口,他走過去,將手搭在顧美斯肩膀上,輕拍了兩下:“你出去走走?這裡我開著。”顧美斯半闔著眼搖頭,薄輕抿,再次開口:“等她推出來,我再走。”邵熙南沒有拒絕,在他旁邊的位置站定,也是低著頭沉默。
簡雁齊站在停屍房裡還是沒有真實,前一陣還生龍活虎的小子,如今竟然這樣靜靜的躺在白布之下,護士還在旁邊問什麼時候送去火化,簡雁齊擺擺手:“等我女兒醒吧,我沒辦法做這個決定。”護士點點頭,往門口走幾步時,又回過身:“這是從他身上收出來的遺書,寫的您女兒的名字。就給您吧。”簡雁齊看著她手裡那張沾染著血的紙,顫著手接過來。
等門關上,才緩緩打開,字數並不多,每一筆寫的很亂,不似平常整潔。
寶貝: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存在了很久,所以你不必覺得為難或者自責,這是我心甘情願。
這一生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明明最捨不得讓你受傷,到頭來你傷痕累累的人生全是因我、我的家庭而造成。如果有來生,我會從一開始就變得成,不讓你有任何傷心的機會。
請原諒我這樣一個自私的決定,我沒辦法承受和你分離,我能保證在你離去之後依然想念,依然深愛,依然沉淪。而你未必會放在心上。甚至有可能隨著時間而漸漸將我忘卻。我不怕任何事,只怕這幾年努力下來,竟連最後也沒能贏得一個你。
這樣很好,以後你會是我的眼,可以代替我看我沒有看完的世界。
如果不能相愛,至少不能相忘。
信也好,虛妄也罷。請你來生,一定還要先走向我。
他還不錯,比我強大,比我疼你,也比我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