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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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進最後一個字，總算是大功告成。

丞萱將椅子稍往後推，大大的伸了一個懶，左扭扭，右拍拍，鬆動一下繃了半的筋骨，瞥見牆上的時鐘，時針指著九的位置…越來越超人了，居然可以靠中午的那份三明治撐到現在。

助理瑪辛很體貼的在下班之前替她濾了一杯咖啡，而且非常知她脾氣的將那杯黑體一直熱在咖啡壺上，以方便她這位“沒做完工作，絕不從椅子上起來”的中國籍上司。

丞萱捧著瑪辛的愛心走到窗口，從高樓俯瞰這城市夜景，霓虹閃爍，華燈初上，夜生活正要甦醒。

將杯子端到邊，正要喝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

來電顯示是江升。

為了案子緊繃了半的臉總算出些許笑意。

兩年前的冬天，他特地到中正機場送她，在那之後，兩人間朋友以上，戀人以下的聯絡方式就沒有斷過。

他告訴她很多事情。

苞護士女友合好了，開了第一家分店，跟護士女友分手了，被小頭喬雅捷的男友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兩人打了一架，開了第二家分店，護士女友結婚了，新郎不是他…

而丞萱，除了小艾兒的一切，也告訴他所有的近況。

今年年初，她被調來紐約，遠調的代價是升職、調薪、以及高級專員的？衷謨幸桓隼硐脛械拿髁漣旃遙辛矯恚約耙桓齷乖諛罘上檔墓ざ遼盟摺？br>紐約是她除了舊金山以外最悉的城市，因此即使離家千里，她仍適應良好，跟在貝勒芙醫院擔任總醫生的涼子常常一起吃飯看錶演，瑤瑤若是長飛落地紐約，昔的上東區三姐妹的英姿就會再現江湖，踏遍各玩樂場所，就像瑤瑤說的，人生苦短，趁著還不到三字頭，要儘量玩。

這些，江升都知道。

他們每隔幾天會講一次電話，有時他打過來，有時是她打過去，心血來的時候也寫寫電子郵件，icq上偶爾碰見，什麼都聊，名義上是朋友，但事實上又比單純的朋友多上一些。

花了許多時間換…呃，廢話。

那些“天氣好像變冷了，要多加衣服”

“記得睡飽一點”

“不舒服就請一天假啊”之類的，在旁人眼中應該是廢話吧，但說也奇怪，反而只有在跟江升說廢話的時候，她才得以稍稍的放鬆。

手機的來電顯示還在閃爍。

她按下通話鍵“喂。”

“同學，你在幹麼？”丞萱笑了笑，同學，只有他會這樣叫她。

這幾年她越來越獨當一面之後，不管人還是新朋友，都喊她“杜大律師”不是不行，但覺就是生疏，有些人在知道她的職業之後，還會把她從頭瞄到腳，再從腳瞄到頭，極為不禮貌。

她喜歡他們叫她的名字，要不，像江升這樣隨便亂叫也行。

丞萱將咖啡杯放下“正在看著窗外。”

“窗外有什麼好看？”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可是街上的霓虹燈全亮了，閃得很。”她將臉貼在玻璃旁“如果有望遠鏡的話，我還可以告訴你那些移動中的小點點正在做什麼喔。”

“我下星期要去紐約，來接我吧。”丞萱小有意外“你來這裡幹麼？”

“取經啊，笨蛋。”江升在那頭哈哈大笑“我總不能每家分店都一模一樣吧，那多沒創意。”她笑出來“已經開了三家分店的人還不滿意啊？”當初棄醫從商讓很多人大意外，已成表妹夫的威爾曾告訴她“我以前還跟莫瑞打賭，江升兩年內會回到醫院”沒想到他在生意上長袖善舞得很，除了本店花了一年鞏固客群之外，接著幾乎以半年一分店的速度拓展他的酒吧版圖，回臺灣短短兩年半，升酒吧的成績硬是在飽和的同業中殺出一條血路，而且還是讓同業們豔羨不已的血路。

“開分店哪嫌多呢？”他故意裝出財大氣的呵呵笑聲“我們生意人眼中只有鈔票，哪邊有客源，就朝哪邊前進，怎麼樣？”丞萱笑“不怎麼樣。”

“紙筆拿出來，我告訴你落地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