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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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緒在一段時間的低落後,很難一下拔高起來。石青臨知道塗南這些天不容易,還沒有徹底放鬆下來,已經很剋制了,否則這樣的“教育”可算輕的了。
想多抱她一會兒的,可實在太晚了,他鬆開懷抱,看她腳上,一雙嶄新的拖鞋,鞋面上有雪白的絨,是他早就說好給她備著的,買好放在這裡一直等著她,現在等到了。
沒再說別的話,他握著她的手腕去了房間,拉著她坐在上,把枕頭墊高,自己靠上去說:“陪我躺會兒。”其實是想讓她休息,她看起來太疲憊了。
塗南只想見他,見到心就定了。她把鞋脫了,躺到他旁邊,問:“你這些天每天都忙到這麼晚嗎?”她來的時候在廚房裡看到了他煮剩的咖啡,懷疑他最近是不是就靠咖啡撐著了。
“沒有,就今天這麼忙,剛好被你碰上。”石青臨避重就輕,跟她說了一下最近公司的大概情況,新資料片就要上線,各個部門現在到了最後衝刺的時候,他只說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說完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岔開了話題:“跟我說說醫院的事。”塗南把手術的過程跟他說了,連手術之前她爸跟她說的那些話也告訴他了。
石青臨認真地聽著,像是把彼此錯開的這幾天經歷給補上了。
“放下了?”他問。
“嗯,”她的臉貼在他肩窩裡,手指一下一下撫著他西裝壓出來的褶皺“都過去了。”石青臨信她,也羨慕她能放下,到後來只剩下了心疼,當時該在身邊陪著她的。
她還說著話,聲音越說越小,他把她往懷裡攬,想聽清楚些,後來發現都是些糊糊的話了。
慢慢的,她搭在他西裝上的手也停下不動了,他低頭去看,才發現她說著話就睡著了,可見真是累壞了。
他好笑,躺了一會兒,撐著坐起來,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又回來,躺回她身邊。
她睡得不沉,動了動,他把燈關了,拍拍她的背,才算睡安穩。
心裡有點意外,這時候的她簡直柔弱的像個孩子。
石青臨自己也累了,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的也突兀,睜了眼發現時間還早得很,窗外的天才矇矇亮,應該才睡了兩三個小時。
手摸了摸身邊,沒有人,他似有覺,側過頭看邊,塗南坐在尾邊的一張小沙發椅上,在一片朦朧昏暗裡,身體是深的一道瘦削剪影。
他把頭燈按亮,白的光一下把房間照亮,她的臉轉過來,光照著她的頭髮她的臉,淺淺淡淡的,像自她輪廓上暈開的一層白水霧。
“我把你吵醒了?”她開口問。
“沒關係。”石青臨下了,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發現她原來是起來洗個了澡,穿著單薄的打底衫,身上有沐浴的清香,淡淡的薄荷味,跟他身上的是一個味道“睡不著了?”塗南搖頭,低低說:“就坐會兒,覺像做夢一樣。”大概是睡覺的緣故,哪怕睡得不久,醒了也有種之前一切都不真實的覺,她剛才坐在這裡,回想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兒的,又是怎麼在這裡等到他的,就連她爸生病住院的這些經過好像也分不清虛幻了。
他拖過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那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她真摸了一下,說:“真的。”石青臨笑了一下,只一下。他也經歷過人生的變故,不管什麼樣的,平靜都是外在的,沒人能做到內心能完全毫無波動,他能猜到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受。
他按著她那隻手,貼著臉緊緊的“塗南,什麼都別想了,你只要記得,不管有多少人會離開你,至少我不會。”塗南有幾秒的時間裡完全說不上來話,耳朵裡,腦海中,都盤旋他這句話,心裡對他毫無防線,一下就被擊到了最深最軟的地方。
她想過的,在做最壞的打算時想過,可能最後身邊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了。可被他親口說出來,還是不一樣,眼眶發澀,鼻尖也有點酸,但她都忍住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三言兩語就讓她心安。這樣下去,就算他想離開,她也捨不得放手了。
貼著他臉的那隻手輕輕蹭過去,到他腦後,她人往前靠近,兩條手臂搭在他肩上,環住了他的脖子。
燈光照著他的臉,一半明,一半暗,她主動碰了一下他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石青,你想不想…”這是一個大膽的暗示。這樣的凌晨,這樣的室內,還有這樣一個女人。石青臨看著她溼潤的雙眼,兩隻手扣住了她的,開口,聲音帶著惺忪的低啞:“你知道,這種事不是用來解壓的。”塗南被他帶著站起來,到邊,睡下去。
他躺下來,聲更啞了:“接著睡。”她有些窘迫,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是為了解壓。”
“嗯?”他聽著。
是想更珍惜你。但說不出口,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石青臨貼近了,炙熱的身體貼著她的背,他的貼著她的耳,低低說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