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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一個紫銅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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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本地的里長已經被林執玉叫了來,站在一旁巴望,見到張允走來連忙見禮。

“本地可曾有人丟過孩子嗎?”張允現在的心情大糟,恨不得馬上將元兇揪出來繩之與法,因此口氣冰冷而強硬。

“回大人的話,兩個多月以前倒是真丟過一個!”里長滿臉恭敬地道:“乃是冀家莊的外來戶關二狗之子,名叫關模,十二歲,七月初十那天獨自一人到田裡割草卻再沒回去,關二狗請四鄰八家幫著找了一個多月,卻連個影子都沒尋見,後來心也就冷了。”

“你可曾見過這個項圈嗎?”張允將擦拭乾淨,顯出本來模樣的紫銅項圈遞給里長。

他接過來上上下下得看了兩眼後,方搖了搖頭道:“恕小人眼拙,未曾見過此物。”

“那關模失蹤時衣著打扮你可知曉!?”張允追問了一句。

“這個小人倒還隱約記得!”里長太陽,想了半晌道:“當時關二狗丟了兒子,就跑來找我,說是他兒子一早起來揹著糞筐,拿著把新磨的鐮刀就出了家門,那天十分的悶熱,跟蒸籠一樣,小孩子又火力旺盛,因此只穿了條褲子,趿拉著鞋子就出來了。”聽他這麼一說,張允心裡倒有九成認定了坑中的童屍必定是失蹤倆月的關模,又問道:“這地是何人所有?”

“冀家莊四周的田地倒有一大半是冀長的,只是他平時都住在縣城,除了收租之時決少回莊,離我上次見他也有兩三個月了,這孩子斷然不會是他所殺!”里長臉微變,不等張允追究就替冀長分辯起來。

“我又沒說此人是冀長所殺,你又何必著急為他辯解呢?”張允笑眯眯得看著他,反問了一句,聲音越發的冷了。

“莫非你早就知道了殺人的兇犯是誰,卻隱瞞不報嗎?”這話可輕可重,里長登時面如土,腿如篩糠,不自覺得就跪了下來,也顧不得滿地的黃土,拼命叩頭,嘴裡道:“此處藏著屍首,小人是一點也不知情,要不然早就上報到縣衙裡去了,之所以為冀長說情,乃是因為他是我族叔,不想他牽扯進來。”

“既如此,你就先起來吧!”其實張允也覺得一個擁有百畝良田,衣食無憂的地主就算想要孌童,也用不著跑到荒郊野地裡來尋覓,除非他老老早就看上了關模,蓄謀已久,否則整件事都說不通。倘若是冀長在田間偶遇關模,心皺起,將其姦殺之後掩埋田間,對於一個養尊處優的地主來說,這顯然有些困難。

“我再問你,這地既然是冀長的,平時都由誰來租種!?”

“佃戶冀永豐!”里長戰戰兢兢地答道。

“冀永豐為人如何?”

“老實巴,本本份份的一個莊戶人家。”張允吩咐里長找人先將關模的屍體收斂,而後隨他一起來到冀家莊,命里長將關二狗夫婦喚來,又找來五六隻十二、三歲小孩穿的鞋子,各式各樣都有,叫他倆一一辨認,全都搖頭說不認得。只到拿出了土裡找到的那隻,關二狗的子握在鞋子,開始嚎啕大哭道:“這是我兒子的鞋子!”

“這個項圈呢?”張允將項圈遞給關二狗。

“我兒子從不曾戴過這種東西!”關二狗看都沒看就搖了搖頭。

張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問他平素裡可曾和人起過怨懟,關二狗道:“草民本就是外鄉人,不受別人欺負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和人吵架慪氣,只是我兒子年紀從小頑皮慣了,平素裡和小夥伴們廝混,受氣不過常常和人打架,我是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卻總不見改,走丟之前,還把冀永豐家的小兒子打了個頭破血。”一聽到冀永豐三字,張允的眼前一亮,追問道:“後來怎樣了?”

“我帶著兒子去冀永豐家磕頭賠罪,將藥錢包攬了下來,冀永豐當時倒沒說什麼,可我兒子丟了之後,全莊的人都好心幫我去找,唯獨不見冀永豐來,當時我還以為他心裡還存著怨恨,沒想到竟如此的歹毒,竟因此孩子的仇怨,生生得斷了我關家的香火呀!”說著關二狗連連磕頭,苦求道:“求青天大老爺殺了冀永豐,為我兒子報仇呀!”這麼一來,疑點一下子都全指向了冀永豐,張允將他單獨喚進屋中,還沒張口問話呢,冀永豐先就跪了下來,蓬蓬磕頭,哭喊道:“老爺,草民冤枉呀,關模雖是小人親手所埋,可…他真不是我殺的!”

“那又是何人所殺?”張允反問了一句。

“草民又怎麼會知道呢!”冀永豐哭喪著臉道:“那我去田裡鋤草,卻看到關模的屍體躺在田埂上,嚇得我魂飛魄散,一時間沒了主張,原本想著報官又怕惹上是非,就趁在四下無人把他埋進了土裡,後來關二狗說自己丟了兒子,我更是怕得要死,哪裡還敢去幫他尋找。”張允見他言辭鑿鑿,神惶恐卻甚是誠懇,並不象是在說謊。倘若關模真是為他所殺,按照常理來說,也不會埋在自家的地裡等著別人去查,可是也並不能排除他宣稱別人栽贓嫁禍,企圖以此洗脫自己的嫌疑的可能

假使他真是無辜的,那兇手又會是何人呢?張允此時真有點左右為難,沒有證據,單聽一面之辭,他又如何能夠分辨清楚真假對錯。忽然間想起那個項圈末端課著個小小的冀字,因問道:“冀永豐,你家的孩子可戴過項圈嗎?”

“沒有!”

“當真?”

“草民不敢有一句瞎話!”冀永豐斬釘截鐵地回答。

案情問到這,算是徹底走進了死衚衕,不過張允卻一點也不灰心,只要順著項圈這條線索查下去,未必就找不出殺害關模的元兇,於是將林執玉等人喚進來,要他們挨家挨戶得去查首飾店。

林笑語卻皺起了眉頭,不滿地道:“據我所知,河間縣城裡有名號的首飾鋪子就不下二十家,更別說那些走街串巷,替人修補首飾的,更是不計其數,想靠我們這麼四個去查,不啻於大海撈針。”司墨拿過放在桌上的紫銅項圈,仔細看了看道:“項圈之上雖沒有雕刻著店鋪的名號,可這項圈小巧緻,做工不俗,只怕不是隨便哪一家首飾鋪子都能打的出來,何況,即便只是紫銅項圈,也值不少錢,小戶人家是斷然捨不得買給孩子戴的,扣住這兩條線索,想找到項圈的主人也就不難了!”經她一提醒,林笑語的眼前頓時一亮,摸了摸司墨的小腦袋道:“怪不得你家公子總誇你明能幹,果然不假,我就這就查!”拿起項圈,叫上休息和林才就衝出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