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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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下來了再說不遲,身正不怕影子歪,倘若真的被罷了官,那我就去當個富家翁又有什麼不好的!”說到這張允也終於是有了主張道:“研磨,我寫封回信,先問清楚!”張允用他練了半年的筆字寫了封家書,一來是確定巡查之事,二來卻是委婉著想把那個要來探班的正室給阻擋住,至於有用沒用張允的心裡也沒底。
將信封粘上,吩咐前來送信的家丁帶回去,當然了,也沒忘記給了他些賞錢,看著馬匹漸漸跑遠,張允的心呀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到了此時張允方才深切得受到,這個時代雖然落後,卻有著許多他防不勝防的東西在,特別是官場之上的傾軋更是隨時可見,不得不防。
這也讓他動了儘快把宋漠然這個河間第一狀收納到自己的幕僚裡的決心,只有一個司墨出主意,畢竟是太少了呀。張允一陣陣慨。
只是紡織作坊剛剛開張,雖說他一直都躲在幕後,可是有不老少的瑣事卻還是需要他來處理,司墨雖然明,但畢竟是個明朝的人,在很多事情上存在著歷史侷限,這就很需要張允這個刑獄改革的設計師在旁指點,立個標準,設定個章程呀什麼的。
說起來簡單,可是問題也是不少,大明律就如一道鐵索橫在面前,無論張允想要怎麼折騰,都需要在其框架之內閃轉騰挪,但不論司墨還是他都算不上通大明律,更加不曉得有什麼漏可鑽,萬般無奈之下張允又想起了宋漠然。
遂寫了張條子,讓鄭樂帶著宋漠然來到了書房之內。
張允看了宋漠然一眼,見他比當在大堂之上愈發得清瘦了,頭髮和衣服雖然髒了不少破了些,可是卻不邋遢。足見宋漠然是個極愛惜臉面的人,興許是關了些子監獄的緣故,真就別磨掉了那股子桀驁的情,低眉順目的站在張允面前,頗有幾分必恭必敬的意味。
司墨也曉得倆人必定有些見不得光的話要說,因此端上來兩碗茶水之後,就先行告退了。
“宋漠然。你家還有什麼人呀?”張允隨口問了一句,隨後指了指一把椅子道:“哦,別老站著,坐下吧!”
“不敢!”宋漠然倒了聲謝卻還是釘子一樣站在原地,恭敬地道:“回大人的話。小人原有一一子,後來皆都亡故了!”說到這他地臉上閃過一絲悲痛。
“啊,對不住,讓你想起傷心往事了!”張允輕咳了一聲,掩飾下自己的尷尬。
“不礙的。時候長了,罪民也早就快忘記了!”宋漠然搖了搖頭,隨後就陷入了沉默。
看不出來。這老小子倒是個重情意的人,只是不曉得他怎麼又會對親哥哥窮追猛打,恨不得將其置於死地而後快。張允心裡有了幾分疑惑,卻也沒明說,而是瞥了宋漠然一眼後道:“以你的才智,怕是老早就料到我喚你來所為何事了吧?”
“罪民駑鈍,不敢妄自揣度大人的心思!”宋漠然恭恭敬敬得答道。
“哈哈!”張允大笑了兩聲後道:“宋漠然,你是聰明人。我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實話跟你說了也無妨,本老爺當初把你關起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要用你。奈何你這睚眥必報地子是著實有點討厭,不得已本老爺才藉助牢獄之苦磨一磨你的情。”說到這張允乜斜了他一眼道:“現下看來。是有些過了,也罷,你既然變得這麼謹小慎微了,後也難堪大用,乾脆還是回監牢裡去吧,如此一來,你過的自在,我呢也圖個眼不見為淨!”說完一擺手,竟有了幾分要送客的架勢。
宋漠然口裡說是不敢揣度張允的心思,實際上從入獄那一天起就想了百遍千遍,要不然他也不會藉著給罪犯們宣講張允地新法令示好,只是他一進了張允的書房,心裡就犯起了嘀咕,總盼望著張允能如劉備請諸葛亮那樣來個三顧茅廬,又擔心自己表現的太熱情了,後在張允面前就沒了身份,這才裝起了糊塗。換成是個明代的官員,也許還真就會吃他這一套,說不定真就遂了他的心願,合夥演上一出禮賢下士地面子戲。可張允是誰呀,有著二十一世紀靈魂的明朝官員,即便是明瞭他的心思卻也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
原因不多,只有一條,張允看出宋漠然此人雖然有才,卻也頗有些中山狼地秉,若是給了他三分顏,指不定就會開出一兩個染坊來,與其後管教不了,還不如現在就一頓亂打得他惶惶恐恐,更揣著明白裝糊塗,將他那套子虛偽的面孔撕下來,踩在腳下。
唯有強勢方能令其折服,這就是張允對付宋漠然的策略,話一說完,張允也懶得去看宋漠然的神情,高聲道:“鄭樂何在?”
“老爺,小的在外面伺候著呢,有什麼吩咐!”鄭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熱切而恭敬。
一聽到鄭樂的聲,宋漠然的乾瘦如竹竿地身子不由得一哆嗦,旁人也許不瞭解,可河間縣監獄裡在押的罪犯們誰不知道鄭樂的可怕啊,這可是個滿臉含笑,殺人不用刀的惡魔,若是真被他再押回監牢裡去,自己這小身板只怕上不了幾回老虎凳,灌不了一碗辣椒水就要徹底的完蛋了。
此時地宋漠然宛如聽到了牢裡那聲聲的悲嚎,宛如看到了拖出去地一個個血模糊的人犯,只覺得手腳冰涼,汗珠子狂冒,此時小命要緊,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臉面,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嚎道:“大人,饒命呀,罪民知道錯了。”
“哦?你錯在何處了?”張允連頭也沒回,冷冷得問道。不過臉上卻閃過一死壓抑著得喜悅。
“罪民不該裝瘋賣傻,不該裝腔作勢。不該謹小慎微,請大人收回成命,罪民甘願做牛做馬,為大人盡忠呀。”宋漠然現下都嚇懵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張允看,只求不被鄭樂抓回監牢裡去。
“是嗎?”張允輕飄飄得問了一句。
“是,是!”宋漠然連連叩頭。
張允也不想得他太緊。要不然宋漠然狗急跳牆,甘心赴死,他反倒要落個雞飛蛋打的慘淡結局了,遂換了副笑眯眯的面孔,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宋漠然從地上攙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老宋,莫怪本官對你用這雷霆手段,只因你這脾著實得有些可惡,我知道你愛惜臉面。可本官又何嘗不是,現下這書房之內只有你我,有什麼心裡話。你不妨都說出來,也免得後心裡存了芥蒂,不好好給我辦差!”這話說的,哪一句聽起來都是大實話,可哪一句都象是刀子一樣在宋漠然的心上扎,真讓他體會到了嘛叫如針芒在背,苦不堪言,忙一揖到地。恭敬地道:“不敢,不敢,雷霆雨皆是大人的恩德,罪民不敢有絲毫記恨。”
“好了,你也別給我玩臉上貼金了!”張允將一碗茶水給他。微笑著道:“既然你現在是孤身一人,乾脆也就別回那個家了。在我這住下,做我的師爺吧,好處不會少了你的,只盼你能夠真心實意得幫我出謀劃策,老宋,你以前怎樣我知道,但不深究了,後如何,我會看著,本老爺愛惜地是你的才,也希望你和我能成為良師益友。”
“小人必定殫竭慮,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宋漠然又想起身,卻被張允給按住了,擺了擺手道:“以後少說這些沒用的套話,殫竭慮就不必了,你也是有年紀的人了,我可指望著多用你些年月呢,只要你本分得辦差就成,老宋,路遙知馬力,久見人心,這話對你我都有用,慢慢來吧,我不急,你也不用心急!”
“是!”宋漠然應了一聲,臉平靜了許多。
張允嘴裡說不著急,可是中午宴請了宋漠然之後,就把自己和司墨擬定得一些章程給扔給了他,笑道:“所謂能者多勞,老宋,你就辛苦些吧,將這些章程細細理順一下,哪裡要修改,哪裡都補充,都一一找出來,這刑名之道我不擅長,也唯有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