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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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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別梅子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地讓鐵柱心裡又開始打鼓。他嚥了口唾沫,手握成了拳,好半晌也沒敢說話。直到梅子抬頭看他,又重複了一遍,他才遮遮掩掩地道:“俺想、俺想跟方兄弟外出闖番事業…媳婦兒…”他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梅子的眼底已經沒了笑意。她在面對他的時候始終都是笑的,幾乎沒有另外的情緒,這還是鐵柱第一次看到梅子不對自己笑了,他心裡發慌,想說話哄她卻發現自己舌頭居然開始打結了,嘴巴張了半天,竟然什麼都沒說出來。

把手裡的針線放下,再把被鐵柱握在手心的手回,梅子坐在那兒,輕聲問:“如果我說不可以,你還去嗎?”鐵柱遲疑了一下,但就是這一下,梅子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她收拾起針線筐,沒說話,轉身就進屋。鐵柱連忙一把拉住她,乞求的看著她:“媳婦…”

“既然我不想你去,你又不聽我的,我還能說什麼?”梅子把他的手撥開,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淡淡的,好像鐵柱不管做什麼都跟她沒關係一樣。

“我還有事情要做,先回屋了。方才有人到鋪子裡來訂刀具,你去看看吧。”鐵柱傻愣愣地看著媳婦掀開門簾回西屋的背影,心裡一陣一陣的疼。他不懂自己這是什麼覺,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媳婦這樣不高興。可是讓他不去,他又不甘心。他真的不想再像現在這樣過子了,媳婦每天要做那麼多活兒,還有人暗中欺負她,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本事啊,如果自己能出人頭地,那媳婦兒不就也能過上好子了嗎?

他邊想邊朝鐵鋪走去,心裡已然有了計較。自己不告而別,媳婦肯定會生氣,但等到自己衣錦還鄉,她就會高興的,以後她就能做大戶人家的女主人,自己這一次出去闖蕩,定得闖出個模樣才行,否則多難看!等自己有了本事,一定把外面那些好東西都給媳婦買一份!

梅子回到西屋,透過窗戶看到鐵柱進了鋪子,她放下針線筐,眼神冷冽起來,朝東屋走去。

方正正閉目養神,聽見門被敲響,說了聲請進。他心知來人不會是鐵柱,那莽漢可不懂敲門是什麼。果然,進來的不是鐵柱,而是梅子。他心裡暗忖:不好,想來是鐵柱跟她說了,她不同意,現如今找他來算賬來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人鐵家小兩口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思及此,方正便堆起滿臉笑意道:“鐵家嫂子,找在下何事啊?”梅子卻不吃這一套,她早見過無數人臉上戴的面具,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不想同你贅言,我只問你,為何要煽動鐵柱離家?”

“鐵家嫂子,你這話可說得不地道。”方正搖頭“怎生說是在下煽動的?”

“你無須跟我打馬虎眼兒,鐵柱傻,我可不笨,你只需告訴我,你有何企圖?”梅子沒有比現在更後悔救了這個男人的時候了。

方正挑眉,他早在見到梅子之時便覺得她周身貴氣,不似鄉野村婦,如今一看來,似乎當真不簡單。

“鐵家嫂子在我回答之前,能否回答在下一個問題?”

“你沒有立場問我。”梅子不怒自威“實話跟你說了,我是不會答應鐵柱跟你走的,也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待到傷好,快些離開我家,後永不再見。”將手裡捧著的衣物放下“這是我用鐵柱的舊衣改的,希望你不會嫌棄。”說完轉身便走。

“為什麼你不希望自己丈夫能夠出人頭地,能夠有出息?”方正是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世間哪有女子不希望自己丈夫好的?她當真是奇怪之極。

“你就不希望能夠穿金戴銀山珍海味住瓊宇華廈?”梅子站住,輕笑,卻並未回頭:“比這再大的榮華我也享過,可我從不留戀。”看著梅子離開,方正的眉頭越擰越緊。他隱隱覺得梅子似乎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可又不知她是哪裡不簡單。一個普通的村婦,怎麼可能不對榮華富貴動心?就算她樸實無華深愛自己的丈夫,也不可能絲毫不為所動吧?鐵家媳婦到底是何人物?又如何會淪落至此,還嫁給了一個普通的農村漢子?不是他瞧不起鐵柱,事實上鐵柱天生神力,假以時好好教導,必能闖出一番大事業來,可就目前而言,他當真是一點也配不上梅子的,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像梅子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哪怕內心不喜,也不會貿然說出來,那種好似看透一切的雍容大氣,絕非一朝一夕便能形成。這樣一個女子,如何會嫁給鐵柱?這說出去也太奇怪了,可任憑他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這是為何。

出了東屋後,梅子心亂如麻。她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了,雙手都在微微地顫抖。她躲了這麼多年,莫不成,還是躲不過?她只是想過平平淡淡的農家子,為何老天卻不肯讓她平靜?

此時,梅子還以為鐵柱沒有得到她的點頭不會走,接下來的幾他也很是正常,依然搶著活兒幹,她也漸漸地放下心來,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沒想到,五天後,方正的傷勢好了大半,就在那天早上,梅子只是出去溪邊洗衣服,回來就發現自家漢子跟著方正都消失了!方正的上躺著一片破舊的布,上面用鍋底灰寫著不即回,無需掛念的字樣。

她要如何不掛念,要如何不掛念?!

抓緊手上的布,梅子閉緊眼睛,劇烈地息著。她踉蹌地走回西屋,發現匣子裡的銀子一點也沒少。他走便走了,卻一點銀子都不帶,要吃什麼喝什麼?

他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下,怎麼能。梅子以為自己不會心痛,她不是第一次被人揹叛,可卻從沒有一次像這樣痛苦和失望。她握緊了被角,眼淚一滴滴打在被面上,沁出一朵朵暗的花。

鐵柱不告而別的第一個月,梅子的子照常過,她依然每天打掃家裡,餵雞餵驢,但除了這些,她沒有其他的事情做了。鐵柱臨走之前關照了村裡耍得比較好的幾戶人家幫忙,還給了點銀子,所以梅子不用幹農活不用砍柴,除了做飯自己吃,打掃洗衣服之外,她什麼都不用做。就連鐵大娘偶爾幾次上門來找茬兒,罵她是被錢糊了眼睛,把自己男人趕出門去闖蕩,都有人來幫忙將人帶走。鐵柱把自己離開後的生活安排的很好,梅子甚至都要謝他了。

鐵柱離開的第二個月,梅子依然平靜,她買了許多繡布繡線,瘋狂地、沒沒夜地做女紅,然後把賺得的銀子都放了起來,跟鐵柱之前給她的銀子一起,到了一個小包裹中。

她沒有辦法再在家裡待下去了,好像只過了兩個月,可她覺得像是過了二十年。

把包裹收拾了一下,帶了兩身換洗衣服,又把家裡託付給鐵三哥鐵三嫂,梅子終於踏上了尋夫旅途。這是她來到鐵家溝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外出,回到那個她一點都不陌生,卻寧願從來都不曾認識知道過的繁華世間。

剛出鐵家溝,梅子並不知道自己該朝哪裡走,她沿途雖一直都在打聽消息,可人們怎麼可能會記得兩個月前的事情呢?若非鐵柱生得比常人高大威猛,長得又兇悍許多,恐怕她什麼都打聽不到。哪怕是這樣,梅子也只知道他們是往東南方向走了——那是皇都的方向。當然,誰都不敢說方正是不是帶著鐵柱去了皇都,可梅子除了這些地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天下之大,想找到一個人,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除非她有通天的本領,否則憑一己之力,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梅子生得美貌動人,行走在外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是這麼一副相貌,不知會引來多大麻煩。大概走了十天的路程,梅子租了一個老漢的牛車,老漢要到杭州去看自己剛剛生產完的女兒,她剛好跟著一起,老漢死活不肯收錢,只說是順路捎她一程,梅子盛情難卻,也只好從了。

她坐在車裡,換上男裝,把頭髮梳成男子的髮髻,然後仔細回想方正的音容笑貌,試圖尋找蛛絲馬跡。雖然這些她已經不止想了幾百遍,但每當安靜下來的時候,她依然會想。只有這樣,她才敢堅定自己的判斷,她記得…他說自己是進山打獵的,誰曾想卻遇到了山賊,隨身攜帶的東西被洗劫一空,還差點被殺人滅口,是拼了命逃進山裡才撿回條命的。

方正肯定是在撒謊。鐵家溝地處偏僻,沿路又多是荒山,不可能有山賊。如果真的是被山賊追殺,那方正也絕不是他口中所說的普通獵戶,他必定還有其他的身份才惹來山賊。那麼,他的其他身份是什麼呢?能一直追到鐵家溝附近的山上,必定不會是普通客商,也不會是什麼達官顯貴,山賊行事雖然莽,趕盡殺絕,但對權貴卻是不大惹的,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毀了自己的大本營,殺雞取卵的蠢事,他們可不會做。這群亡命之徒不是笨蛋。

所以,如果方正不是客商也不是權貴,那他是誰?和山賊有仇?還是…他就是山賊的一員,看他十分霸氣,想來應是領頭人物,因為山寨裡起了內訌,所以他逃了出來,而存心害他想奪他位子的人害怕他回去報復,所以一直追殺至鐵家溝?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但是,方正說帶柱子出來闖蕩一番事業,闖蕩什麼事業?!莫不成是要借柱子的本事去奪回屬於他自己的地位?!這也就難怪了…他會對柱子說那些話,會費勁舌地要帶柱子走,還教柱子不告而別…其實不過是為了利用他!

說什麼闖蕩一番大事業…原來是帶著柱子當山賊去了!柱子情耿直,擱亂世正是當山賊的好手,方正那廝巧舌如簧,哄騙柱子,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梅子越想越心驚,她抿了抿瓣,手握成拳。她不用再去杭州了,也不用朝皇都走了。方正既然逃到了鐵家溝,那賊窩必定離鐵家溝不遠。有人提到他們朝東南方向去了,那可能正是賊窩所在。梅子心裡有了計較,便在前頭的一個小鎮上跟老漢道了別,不顧老漢的意願硬是給他一百文錢,而後便分道揚鑣了。

她選了一家鎮上最貴的客棧打尖,用晚膳的時候也坐在飯堂的角落裡。再往前的話就離杭州不遠了,方正賊窩必然不會在杭州附近,他應該會選易守難攻的地方作為本寨,一路上她觀察了很久,只有這個小鎮前面的山嶺最符合。地勢陡峭易守難攻,正是做賊窩的好地方。

不管是不是這裡,梅子都不管了。鐵柱離開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沒有他滾燙的膛,她本睡不好覺。

桌上飯菜熱氣騰騰,可梅子本沒有胃口。她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後輕輕嘆息。正在這時,客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吵鬧聲,她沒有回頭——那跟她無關。可隨後那個獷的大嗓門兒,卻讓梅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二哥,你說咱們明天要不要再幹他一票?上次真是他孃的!”獷的聲音帶著豪邁,這樣回話:“當然要幹,俺早就找好目標了,等他們一來咱就下手!”隨後便是一陣商量謀略聲,梅子閉上眼,握緊了筷子,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袖子下面的纖手已經顫抖的無法停息。

“那這一票咱單幹,幹完了跟大哥邀功領賞去!”之前的那個聲音如是說。

“好!”梅子再也聽不下去了,她騰地站起身,略微踉蹌的朝樓上客房奔去。結果沒想到被板凳腿絆到,整個人朝前撲去,幸好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纖,把人給拖了回來。

“兄弟,你沒事兒吧?”是之前那個說話的漢子。梅子搖搖頭,沒有說話,掙開,轉身上樓去了,連道謝都沒有說。那漢子頗為奇怪,坐回板凳上看了自己的手好半天,引來其他幾個漢子的嘲笑,他不甘地辯解:“是剛剛那文弱書生,身上香的跟什麼似的,那軟的…一點都不像個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