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田水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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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之爭她有什麼好氣的,她家漢子心地善良,她又怎會生氣:“當然不氣,咱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點忙,也是理所當然。”得到媳婦的讚揚,鐵柱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大臉都紅了。梅子瞧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搖搖頭,深深地了口新鮮的空氣,彷彿看到了無限美好的未來。
“對了,柱子,咱們待會兒把驢子拴到哪裡啊?家裡可沒地兒擱了,要現搭個驢棚嗎?”鐵柱撓著腦袋想了想:“媳婦兒,咱家後山那塊地不是種了兩排樹嗎?俺去砍兩棵回來,然後在門口閣道那附近先搭一個好了,還得去打點草呢,不然驢子還沒東西吃。”說著咧開大嘴嘿嘿一笑。
梅子微笑不語。有了驢子之後速度果然變快了很多,快到村頭了,太陽才有下山的意思。村口那棵大榆樹下總是有人待著嘮嗑聊天,說說彼此家裡的收成,見遠遠趕來一輛驢車,都紛紛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這驢子可不是一般人家有的,鐵家溝地處偏僻,村裡有這種大牲口的沒幾家,哪家要是有頭羊,那都是被羨慕的。
這走近一瞧,還居然是村裡脾氣暴躁出了名的鐵柱,眾人議論紛紛,有幾個與梅子好相
的婦人來叫自家漢子回家吃飯,瞅著梅子,打了招呼,梅子一一還回去,他們見梅子和顏悅
好相處,便都湧了過來,不少漢子都摸著那驢子的皮
,一邊誇這畜生牙口好皮
好,一邊詢問著價錢,當聽到這頭驢子要一千多文錢的時候,臉上的神
羨慕極了,又誇鐵柱能耐,買了驢子,還買了那麼多吃食跟用的。
鐵柱很少跟村裡人靠這麼近,他有點害羞,也有點不知所措,他咳了兩聲,沒好意思說話,等到大家夥兒滿足了,他們小倆口才趕著車往家裡去。
一到家鐵柱就先把驢子拴在家裡的水井旁邊,梅子打了點水給它,又匆匆尋了些綠豆給它吃。驢子打了個響鼻,叫了兩聲,低頭甩著耳朵吃將起來。鐵柱去東屋找了斧子跟繩子,就要去後山的地上去砍樹。梅子忙著把板車上的東西朝下卸,夫倆各自分工,都忙得不可開
。
後山離家裡很近,越過條小河就到了,鐵柱沒用半個時辰就回到了家,還扛了一大堆鮮草。把木頭堆到牆角,又看了眼驢子的大小,他乒乒乓乓又是砸又是堆,忙活了好一陣子才算有個樣兒。梅子在堂屋把東西分類,米麵太重,早讓柱子拎到東屋放食物的大缸裡了。在鎮上買的水果糖塊她則放到了西屋大炕頭的箱子裡,調料等其他東西就全部放在堂屋碗櫃下面。
今天有白麵,她想蒸饅頭,要發麵得早點發才行,看柱子好像還有好一陣子才能蓋好,她得快些。想著,梅子便端了盆接了點水開始和麵,完了便去淘米切菜,等到一切準備好了,粥煮的差不多稠爛了,面也就發好了。此刻天尚早,堂屋還看得清楚,她拿了蒸籠,把捏好的饅頭放到鍋裡,添了點水便開始燒水開始蒸,她時刻注意著時間,半個時辰後滅了火,出鍋屋的時候鐵柱正牽著驢子拴進驢棚裡,梅子便順手把鮮草和水都端了過去,讓鐵柱快些去淨手準備吃飯。
這頓飯較之平要好許多,白米粥被梅子煮的稀爛,饅頭鬆軟噴香,鐵柱食慾大開,吃得竟比平
還多,連不愛吃的青菜都吃了大半盤。梅子也是很久沒有吃白米白麵了,食量比平時也大了一些,巴掌大的饅頭吃了一個半,剩下那半個給了鐵柱。
吃完飯收拾收拾,兩人都是疲累之極,便早早上歇息了,鐵柱還想著要幹那事兒,被梅子嚴詞拒絕。這回他拿指甲撓牆也不好使了,撓了很久後,他自己也覺得沒趣,只好摟著媳婦睡覺,不過第二
早上,梅子還在昏昏
睡的時候,就被他壓在身下就地正法了。
梅子被他得下面痠疼不已,爬都爬不起來,偏生鐵柱害怕她找他算賬,給她擦了身子又準備好乾淨衣物後就跑到鋪子去了,梅子當然不能看著他不吃飯,等他走後,強撐著爬起來,把昨晚剩下的饅頭熱了熱,又煮了粥,把前些
子醃的大白菜拿了些出來,去門口喊鐵柱回家吃飯。鐵柱已經脫了衣服,火爐裡面的火燒得旺旺的,他
著上身打著一把鐵鍁,每一下都是火星四濺。梅子站在門口瞧著他,忍不住問:“柱子,你冷是不冷?”鐵柱抬眼一瞅是自家媳婦,連忙嘿嘿傻笑兩聲,抹了把額頭的汗:“不冷、不冷,媳婦兒,你冷嗎?裡面可暖和了,你要不要進來烤一烤?”梅子看著他結實的上半身,一塊塊肌
凸出來,顯得無比有力和誘惑。她居然忍不住深
了口氣,才道:“飯做好啦,你先穿上衣服來吃飯吧。”
“誒,俺就來!”看著媳婦好像沒有對自己之前乾的混事生氣的意思,鐵柱嘿嘿笑,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披了衣服就出來了。梅子趕緊幾步走上前幫他把衣服扣好,這時候正好住在旁邊的鐵四叔兩口子扛著鋤頭出門了,見梅子這般體貼,當下笑話了幾句,梅子臉皮薄,一下就紅了,倒是鐵柱心裡竊喜,就知道傻笑,心裡頗為受用。
鐵四叔兩口子一眼就瞧出梅子不好意思了,畢竟是新媳婦,臉皮薄正常,便笑著告辭了。梅子捂著紅透的俏臉跑進堂屋,故作冷靜,抿著嘴巴給鐵柱盛飯,鐵柱猶然嘿嘿笑著,端起粥碗喝得唏哩呼嚕的。梅子遞過去個饅頭,他接著就啃起來,還不忘招呼媳婦一起吃。
吃過早飯,梅子洗衣裳餵雞餵驢,鐵柱繼續打鐵去,快晌午的時候,梅子剛把衣服晾好準備做飯,突然看到鐵柱跟頭牛似的衝了進來,連衣服都沒穿,全身汗噠噠的,滿臉的怒,看到她叫了聲媳婦就奔東屋去了,出來的時候手上拎了把鐮刀,怒氣衝衝火氣大的就往外奔。
梅子一瞅,這事情好像不大對勁兒,趕緊追上去把人攔住,鐵柱很聽她話,給她攔住了,但是滿臉的憤怒卻是實打實的。
“怎麼啦,怎生一臉的火氣,發生啥事兒了?”雙手攥著鐵柱的衣袖防止他因為衝動跑出去,梅子朝門外瞅了瞅,什麼都沒有,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不知道他是被什麼刺了,怎麼一下變得這麼衝動。
“柱子?”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鐵柱深深了口氣,怕自己口氣不好會傷了媳婦的心,但說話還是甕聲甕氣的:“沒事兒,媳婦你甭擔心,待家裡等俺就成了,俺一會就回來。”說完剛好看到鍋屋門口豎著的一
木
,拾起來掂了掂,覺得很順手的樣子,於是甩到肩膀上扛著就要朝門口走,不過被梅子抓得緊,剛抬腳,一步都沒邁出去又給她扯了回來。
“你跟我說說,不說清楚你不準出去。”被媳婦拉住,鐵柱有氣也不敢發,只好一五一十地說實話:“剛剛二蛋來找俺,說是大伯給人欺負去了,叫俺趕緊過去幫忙。”梅子一聽就覺得不大對勁兒,她雖然跟鐵大伯沒見過幾次面,但也聽說他是個極好相處的老好人,在村裡幾乎沒跟人紅過臉,村裡人跟他都相處的很好,沒聽過他欺負人或是被人欺負的事情。想來,又是鐵大娘惹事兒了。
“那你也不能拿著鐮刀木去哪,這樣一過去,就算小事也給你整成大事兒了。還有,你說二蛋來叫你,那二蛋他人呢?”
“他去家了,說是要讀書啥的,俺看他也不能打,就那小身板,俺一手指頭就能把他給戳倒,媳婦你信不信?”瞧著鐵柱那一身煞氣,好像自己能打架是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一樣,梅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把他手上的鐮刀木
都奪了下來扔到一邊。
“是是是,我信,但是你不準拿這些東西去,跟人家好好說話,知道嗎?”
“可是——”鐵柱眼睜睜看著武器被媳婦奪走,想拿回來又不敢,頓時一臉菜。
“你也不想想,大伯人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跟人紅臉,肯定又是大娘招出來的事兒。”把鐵柱的衣服扣好繫好,梅子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牽著他的大手就朝門口走,鐵柱覺得媳婦說得對,要是大娘招事,那大多不是別人的錯,自己這樣貿貿然扛著鐮刀木過去怎麼行。
“媳婦…俺一人去就中了,你待家吧。”邊說邊想掙開梅子的手,但梅子握得可緊了,就是不許他鬆開。
“你脾氣那麼衝,要是跟人強起來,少不得要動手腳,我可不放心,你力氣那麼大,村裡誰能打過你,要是受傷可就不好了,還是我與你同去比較好。”好像媳婦說的句句都在理,鐵柱撓撓腦袋,乖乖跟在和一起朝門口走。鬧事的地方離他們家不遠,就在村口那塊菜地附近,隔得老遠就看見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而鐵大娘潑辣的罵聲刺耳的傳了過來。見狀,梅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真與大伯無關,想來鐵二也是怕說鐵大娘惹事柱子會不去才撒謊說是大伯被人欺負的。
等到他們走近,也就把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原來鐵大伯家的地跟鐵四叔家的是靠在一起的,由於多來未曾下過雨,地都旱了,所以村民們商量著趕緊上水,不然地都要裂了。鐵大伯家來得早,又帶了水斗子,便把河水朝兩家
的通道合到了一起,還堵死了人鐵四叔家的壟子。鐵四叔一家當然不願意,可鐵大娘又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就算自己理虧,她也不願意落了下風,偏偏鐵四嬸也是村裡出了名的潑皮破落戶,罵起人來毫不遜
,鐵大娘見沒法了,自家當家的一句話也不說就知道蹲在田埂上悶頭
旱菸,大兒子嫌丟人早跟兒媳回家了,小兒子膽小的很,也不敢出來,她這才支使鐵二去喊鐵柱,想著若是柱子在,就能撐個場面了,那鐵四叔一家肯定不敢跟自己較勁兒。
聽清楚了事情的緣由,梅子暗地裡便有些後悔自己帶著柱子來趟這趟渾水,早知道的話,她是定然不肯讓柱子出來的。鐵大娘在村裡風評不佳,柱子因為脾氣暴躁,又愛打架蠻橫不講理,在村裡也屬於狗見狗逃人瞅人避的,她可不想自家漢子也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可能這樣會很自私,畢竟鐵大娘也算是同宗的長輩,但梅子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像以前那樣心懷大愛,認為天下大同,不應有任何歧視。再說了,鐵大娘待柱子也並不好,她現在只擔心關懷鐵柱,其他人,她早就管不了了。
豈料早有眼尖地瞅著鐵柱兩口子過來了,堵在前面的都給讓了路,興許是想看看他們怎麼應對。梅子這下就是轉身想走都走不了了,只好鬆開了鐵柱的手,硬著頭皮擠了進去。她可從來沒試過為理虧的人求情,只覺得面上發燙,心跳得厲害。
“大伯,大娘。”還偷偷掐了柱子一把,讓他也問候一聲。
鐵四嬸跟梅子向來極為好,見梅子來了,臉上怒
稍散,拉著梅子的手就訴起苦來。鐵大娘一看,也不甘示弱,抓著鐵柱羅裡羅嗦地也開始說,小倆口被
得臉
都青了,鐵柱脾氣不好,被鐵大娘一纏,就差沒發火了,幸好梅子用眼神制止了他。
“四嬸兒,這的確是我家的不是,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待會兒我讓柱子把那壟子挖通,再讓他幫你們上水去,你看這樣成不?”鐵四嬸雖然潑辣,但也不是不講理的,當下笑笑道:“那就不必了,又不是你跟柱子的錯,待會兒啊,俺跟你四叔再挖回去就中了,對了,昨兒俺孃家送了些大山藥來,梅子你等來拿幾個回去嚐嚐,味道可不錯了。”梅子自然是滿口答應,她生得俊俏,說話雖是柔聲細語,但卻不失威嚴,寥寥幾句話也能說得人心裡舒坦。要說這事兒到這其實就可以了,偏生鐵大娘就是不愛別人過得比自己好,跟鐵四嬸吵的時候她心裡煩躁,想把鐵柱找來撐個場面,鐵柱肯定會來,但她沒想到梅子居然也來了。再一看對自己冷言惡語的鐵四嬸跟梅子說話卻那麼親熱,這不是打自己臉嗎?梅子也是的,這麼多鄉親鄰居,居然當著她的面跟鐵四嬸說的那麼歡,她心中焉能不惱,當下說話就跟長了刺一樣:“挖回去?你說挖回去就挖回去啊?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媳婦,叫自己漢子給人白做工,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白做工能賺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