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翠谷珠峰尋舊友冰彈玉劍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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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一定是和歐陽衝有密切關係的人,不是他的子侄,就是他的徒弟。段劍青從天竺回來,和他攀上情。兩人同惡相濟,換武功,這才練成了比歐陽衝更為厲害的雷神掌功夫的。段劍青有得了韓紫煙的毒功秘笈,又有迦象法師給他騙去的那爛陀寺內功心法,故而他變化出來的雷神掌功夫,不但威力更勝於歐陽一家家傳的雷神掌,而且是有毒的了。這人發掌不過微帶腥風,大概是因為段劍青藏有私心,不肯把自己合了毒功的訣竅都教給他的緣故,不過以這人的雷神掌功力而論,我要勝他,恐怕也得在百招開外。”這人用羅曼娜已經給他下了慢毒藥,在半個時辰之內就要發作來威嚇她,冷冰兒倒是不敢不有幾分相信。他在冷冰兒凌厲的攻勢之下,虛晃一招,轉身便走。
冷冰兒喝道:“往那裡跑!”連人帶劍,化作一道寒光,疾速刺過去。那人喝道:“你不顧羅曼娜的命,就來追吧!
“反手一掌,全力還擊。
冷冰兒早有準備,玉手一揚,以天女散花的手法,飛出一七顆冰魄神彈,那人避開了冷冰兒的凌厲一劍,卻避不開冰魄神彈。口的璇璣,脅下的愈氣和左肩井給冰魄神彈打個正著。
倘若換了別的金屬暗器,只須打著肩井就可廢了那人武功。但冰魄神彈著體便即溶化,卻是傷不了骨頭。不過那股奇寒之氣,從道透入,饒是那人練有雷神掌的功夫,也受不起,大叫一聲,骨碌碌就滾下山坡。
不過冷冰兒卻也不敢去追他了,羅曼娜中毒之說,她是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的。她剛才全力追擊,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
“這妖人中了我三顆冰魄神彈,命他大概是保得住的,但恐怕最少也需調養個十天半月才能復原,諒他是必須逃下去,覓地自療,決計不敢再來的了。”於是她放心回去救護羅曼娜。
只見羅曼娜已經爬出地道,坐在那間石屋裡等候她了。羅曼娜也曾練過一點天山派入門功夫的。
“姐姐,你回來了!我真有點害怕你中了他們的詭計呢!你瞧,他們有多陰毒!”那個皮製的假“羅曼娜”就在她的腳旁。
冷冰兒道:“可惜給那妖人跑了。他們雖然詭計多端,可幸我也只是吃了一點小虧,並沒上他們的大當。”她見羅曼娜自己能夠爬出來,聲音也沒甚麼異樣,不似中毒跡象,稍稍放下點心。
羅曼娜道:“你能夠回來就好,慢慢再找他們算賬。不過,你怎的知道我在這兒?你是到過我家裡吧,桑達兒怎麼樣了?”冷冰兒道:“你放心,你的丈夫兒子都沒事。你先別說話,待我給你把一把脈再說。”冷冰兒通醫理,給她把脈,脈息平和,毫無異象,還不放心,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口作悶,或者頭暈眼花之類的覺?”羅曼娜道:“沒有呀,你為甚麼這樣問我?”冷冰兒道:“那人說,你中了他的毒。”羅曼娜道:“昨晚我只吃過一千野山芋,是生吃的。本就沒喝過一杯茶水。”聽得她這麼一說,冷冰兒方始知道自己是又上了一次當。不過上這個當她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她已經確實知道羅曼娜沒有中毒了。
冷冰兒笑道:“我真糊塗,倒給他嚇得我虛驚一楊,其實只要我仔細想想,也該知道他是說謊話的。”要知羅曼娜雖然並非完全不懂武功,但她這點淺的入門功夫,和那個妖人相差甚遠,那妖人並不知道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亦即說他不可能估計到要把羅曼娜轉移到別的地方的,那麼他在暗室之中監視羅曼娜,何須再行下毒?任何慢毒藥,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前就算好時辰,剛好在他給冷冰兒得無路可走之時,就在半個時辰內發作的。羅曼娜既然在一天之內只是吃過生的山芋,而脈息又毫無中毒跡象,冷冰兒自是放心得下。
當下冷冰兒把到過她家裡的事情告訴羅曼娜,羅曼娜知道她的丈夫已經脫離危險,兒子亦已有人護送到她爹爹那裡,這才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
“冷姐姐,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只可惜段劍青這小賊沒有給你碰上,我真擔心他跑到我爹爹那裡,不知又要搗甚麼鬼呢。”羅曼娜道。
冷冰兒道:“你先別擔心這些事情,養好神,我帶你下山。對啦,你這幾天的經過,我還沒有問你呢。”羅曼娜面上一紅,說道:“那小賊想要欺侮我,不過他怕我尋死,我說你防備得一天,防備不了第二天,我求生不易,求死總是可以做得到。這幾天他倒是碰也不敢碰我一下。”冷冰兒道:“這些事情我都已知道了,我想知道別的事情。”羅曼娜道:“甚麼事情。”冷冰兒道:“你可知道剛才給我趕跑的那個妖人叫甚麼名字?”羅曼娜道:“段劍青這小賊稱他為‘歐陽兄’,名字我可不知。”冷冰兒得知自己所料不差,便道:“知道他是歐陽家的人也就夠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在天山見過楊炎的,對嗎?”羅曼娜道:“不錯,不過那時他還是拖著鼻涕的孩子。”冷冰兒道:“到了這裡之後,你有見過他嗎?”段劍青這小賊是不是叫他做炎弟?”羅曼娜道:“初來之時,見過一次。後來他就沒有再踏進我所在的這間暗室了。不錯,段劍青這小賊是叫他做炎弟。”冷冰兒心頭一沉,繼續問道:“你覺得他像不像楊炎?”羅曼娜笑道:“這個問題本來應該是我問你的,怎的你顛倒問起我來了。你和他情如姐弟,相處的時間也比我長得多。我在天山那個月,總共也不過見過他幾次,他小時候是甚麼模樣,我都有點模糊了。不過你這樣問我,是不是對那小子有所懷疑。”冷冰兒嘆了口氣,說道:“我真希望那小子不是楊炎,但事實已經不容我有所懷疑。”原來她之所以要問羅曼娜,乃是抱著一線希望,希望羅曼娜旁觀者,或者會發現任何破綻。
羅曼娜忽道:“不錯,我也有點懷疑。”冷冰兒連忙問道:“你懷疑什麼?”羅曼娜道:“相貌方面,我無從比較。格方面,我卻覺得是有點不像。楊炎小時候的格我還有點印象,他很聰明,也甚頑皮,但愛憎分明,卻是甚為強烈的。我記得有一次他為了保護一頭小鹿,那頭小鹿給兀鷹抓去,他打不著兀鷹,回來大發自己的脾氣,難過了半天。”冷冰兒對楊炎小時候的格,當然比羅曼娜瞭解得更多。羅曼娜說的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說了等於沒說。不過羅曼娜說出這件事情,卻也刺她再度深思:“是啊,炎弟小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怎的一長大了就好像變作另一個人了?”但“人是會變的!”她不覺又想起了那個妖人的說話,而且這句話她也是有深刻的體會的。例子就是段劍青。她想起了十年前的段劍青,那時的段劍青曾是她傾心的少年俠士,但這個“少年俠士”卻逐漸變壞,終於變成了謀害她的兇手。
她深深嘆了口氣,心頭一片茫。
羅曼娜知道她的心情,不也為她難過。忽地懼然一省,說道:“冷姐姐,我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了。”冷冰兒道:“甚麼事情?”羅曼娜道:“是我偷聽到段劍青和他們的談話,提到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和楊炎有關的。”冷冰兒道:“啊,那你快說給我聽。”羅曼娜道:“那天晚上,段劍青這小賊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他和那複姓歐陽的妖人和楊炎隔牆談話。
最先是那姓歐陽的妖人告訴段劍青一件事情,說是有一個叫做齊甚麼的人已經重現江湖…”冷冰兒心頭一跳,說道:“是齊世傑,對嗎?”羅曼娜道:“不錯,是齊世傑。漢字同音的多,不大好記。你說出來,我才敢肯定是這三個字。”冷冰兒問道:“他們怎樣說齊世傑?”羅曼娜道:“段劍青聽見這個消息,似乎有點詫異。他問那個複姓歐陽的妖人道:‘不是聽說齊世傑這小子早已失蹤了的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那裡,怎的又突然出現了?我還以為他早已死了呢。”
“那妖人道:‘不錯,他是兩年前在魔鬼城和釋湛同時失蹤的,但上個月魔鬼城發生了大地震,已經完全毀滅,此事不知段大哥已經知道沒有。’”
“段劍青道:‘哦,有這樣的事?我還未曾知道呢。實不相瞞,兩年前我託連甘沛、竇健剛和釋湛三人把齊世傑頭頂上的人頭割下來給我,那知齊世傑這小子運氣好,恰巧碰上路過的冷冰兒,而連老大這三個人也真不濟事,敗在她手裡。不過,後來我聽說他和釋湛同時失蹤,我知道釋湛詭計多端,還以為在冷冰兒走了之後,說不定他已經害死那小子了,或者說不定是兩人又在魔鬼城中碰上,同歸於盡了。那知這小子還是在走好運,居然並沒有死,那麼,你可知道釋湛的消息嗎?”冷冰兒聽了羅曼娜轉述的這個消息,不又驚又喜,心裡想道:“原來那次謀害齊世傑之事,果然是段劍青這小子主謀。但我以為他早已回家,想不到在我走了之後,他就失蹤。不知他找到了桂華生夫留下的武功秘笈沒有?若然沒有找到,魔鬼城已然倒塌,那部武功秘笈自必是毀滅無遺了。這倒是有點可惜呢!”羅曼娜繼續說道:“那複姓歐陽的妖人笑道:‘釋湛可沒有這樣好運氣了。地震過後幾天,有人發現釋湛師兄釋陀的屍體,後來又在新出現的冰湖之中,發現了釋湛的浮屍。’”原來經過地震,冰川溶解,匯成冰湖,釋湛的屍體方得重見天,在層冰之下浮起。
冷冰兒叫了一聲“好險!”說道:“要是齊世傑當真是和釋湛同在魔鬼城中,不知他是怎樣避過這楊災難的。”羅曼娜道:“這個齊世傑是你的好朋友嗎?”冷冰兒粉臉微暈輕紅,說道:“我認識他。可以算得是朋友。”羅曼娜道:“那你可要設法幫他的忙了,有人要害他呢。”冷冰兒道:“又是段劍青吧?”羅曼娜道:“還有一個人要害他,這人是楊炎。啊,對啦,你可知道這個齊世傑是楊炎的甚麼人嗎?聽他們的口氣,楊炎和他似乎是有親戚關係的。”冷冰兒道:“齊世傑是楊炎的表哥,兩年前他來回疆,就是為了找尋楊炎的。”羅曼娜道:“這就對了,怪不得段劍青要利用他去騙齊世傑。”冷冰兒道:“齊世傑如今是在那裡,他們已經知道了嗎?”羅曼娜點了點頭,繼續轉述她的所聞。
段劍青問那複姓歐陽的妖人,是怎樣探聽到齊世傑的消息的。好像還有點不大相信的神氣。
“那妖人道:‘千真萬確,有人見過齊世傑這小子。’段劍青道:‘是甚麼人?’那妖人道:‘是密宗的喇嘛,來找他們的師兄的。就在魔鬼城毀於地震之後不久,有兩個密宗喇嘛發現了他。這兩個喇嘛是早已從連甘沛那兒打聽到齊世傑的形貌,亦已知道他們的師兄釋湛是和齊世傑同時失蹤的,於是上前盤問那個小子。經過的詳細情形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一言不合打起來。這兩個喇嘛給那小子點了道。這件事情正是連甘沛告訴我的,料想他不會騙我。
“段劍青道:‘是連甘沛託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嗎?’那妖人道:‘不錯,他說有負你的所託,不敢親來見你。託我把這個消息帶給你,乃是希望將功贖罪的。’“段劍青冷笑道:‘我只因這個人對我還有用處,才饒了他,否則他將功贖罪也贖不了。不過現在暫且不必去管這個連老大了,我只要知道那兩個喇嘛是在甚麼地方發現齊世傑這小子的。’“那複姓歐陽的妖人道:‘是在通方斯峽。’冷冰兒聽到這裡,不覺現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羅曼娜道:“段劍青聽說是在通古斯峽,似乎也是不住又喜又驚。當時我雖然假裝睡。但從他的語調之中,也可以聽得出來。”冷冰兒連忙問道:“他怎麼說?”羅曼娜道:“他重複問那妖人,是否真的在通古斯峽?’那妖人道:‘千真萬確,是在通古斯峽發現齊世傑這小子的。段劍青這小賊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小子當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闖進來了。不過我可不明他為甚麼這樣說?’冷冰兒道:“通古斯峽是從魔鬼城來這裡的捷徑,既然是在通古斯峽發現齊世傑,那就可以猜想得到,齊世傑十九是要到這裡來了。這條路十分荒涼,倘若想要謀害一個人的話,在這條路下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羅曼娜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段劍青要指使楊炎在這條路上下手了。”說至此處,忽地問道:“冷姐姐,他們表兄弟以前見過面沒有?”冷冰兒道:“楊炎不過週歲的時候,就由繆長風攜他前往天山,齊世傑雖然是他表哥,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你為甚麼忽然問起這個?”羅曼娜道:“我如今仔細想來,倒似乎發現一個疑點了。”冷冰兒忙問:“甚麼疑點?”羅曼娜繼續講述她的聽聞。
段劍青聽得齊世傑的蹤跡在通古斯峽發現之後,這才和楊炎隔牆說話。他說:齊世傑是為了尋找你才跑到回疆和西藏來的,依我之見,不必待他找你,你先去找他吧。”冷姐姐,不必我說,想必你也猜得到,他是要楊炎這小子去謀害齊世傑的。
冷冰兒道:“楊炎怎麼說?”羅曼娜道:“楊炎這小子開頭倒是有點顧慮,他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萬一他不相信我是他的表弟,他的武功遠勝於我,那、那…”
“段劍青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即哈哈笑道:正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你,這才更容易騙他上當啊!你只須記牢我教過的言話,不愁騙不了他的。
“冷姐姐,請你仔細琢磨他們這番說,是不是很有值得懷疑之處。”冷冰兒道:“你覺得甚麼地方值得懷疑?”羅曼娜道:“段劍青為甚麼說因為齊世傑從沒見過楊炎,才更容易令他上當,呢?這個楊炎是真是假,不是值得懷疑麼?”冷冰兒道:“段劍青這句話是有點費解,不過也說不定是指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齊世傑不知楊炎格前後差異如此之大,是以才會更相信他的謊話的意思。我就是因為太悉他小時的格,初時才會稍有懷疑的。”羅曼娜道:“你這麼說,那你是確信那小子是楊炎了。”冷冰兒嘆了口氣,說道:“他說得出當時在天山和我相處的情形,而且他臂上有顆紅痣,按說應該是不會假的了。”羅曼娜道:“那就不必再去琢磨他是真是假了。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你必須趕緊設法去通知齊世傑,免得他上楊炎這小子的當。”冷冰兒心亂如麻,默然不語。
羅曼娜道:“姐姐,你在想些什麼?”冷冰兒道:“我還未曾打定主意。”羅曼娜道:“那齊世傑不是好人麼?”冷冰兒道:“他是好人。”羅曼娜詫道:“既然他是好人,又是你的朋友。那你為何不想趕快救他?”冷冰兒道:“這件事情固然緊要,但還有更緊要的事情。”羅曼娜道:“甚麼事情?”冷冰兒道:“你忘記了段劍青這小賊正在準備去欺詐你的父親麼?”
“羅曼娜道:“我如今已經脫險,這小賊是不能用我來威脅爹爹的了。明天咱們下山,我立即和桑達兒趕往爹爹那兒,說明真相。”冷冰兒道:“段劍青已經走了兩天,計算行程,他應該早已到了你爹爹那裡了。很可能你們會在途中碰上他和你的爹爹的。”羅曼娜道:“我叫凱石那幫小夥子和我同去,他們的弓箭都得很準的,爹爹必然也有衛士隨行,倘若必須動武的話,那小子本領雖然厲害,我們亂箭齊下,也不怕他。”冷冰兒道:“我還是放心不下。何況我與他仇深似海,也急於找他算賬。不如還是讓我先往你爹爹那兒,由我來對付段劍青。回頭我再去通古斯峽找尋齊世傑吧。”羅曼娜想了一想,說道:“說老實話,我擔心爹爹當然比擔心我從未見過的那個齊世傑更甚,要是得你親自出馬去對付段劍青這小賊,對我來說,自是最好不過,但對你來說,我這樣想法卻未免自私,而且對你也不夠公平了。”冷冰兒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這小賊是咱們共同的仇人,我幫你爹爹的忙,就是幫我自己的忙。你不要我這樣做我也應該這樣做的,怎說得上甚麼自私或公不公平呢?”羅曼娜道:“要是兩件事情可以同時做的話,我當然不反對你報仇。但只怕你先去找段劍青這小賊算賬,就來不及去救你的朋友了。
“報仇固然要緊,但失了一位好朋友,那更是終生的遺憾啊!姐姐,我一直希望你得到美滿姻緣,要是為了幫我爹爹的忙,而耽誤了你的…”冷冰兒面上一紅,連忙打斷她的話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了。我和齊世傑只是普通朋友。”羅曼娜道:“冷姐姐,聽說這幾年來,你都是獨自一個人在草原?”冷冰兒道:“不錯,這幾年來我都是在找尋楊炎,唉,早知如此,還是不找他好。”羅曼娜道:“你獨往獨來,不覺寂莫麼?”冷冰兒道:“慣了,也就不覺得了。”羅曼娜道:“這幾年來,除了齊世傑之外,你還結識有什麼新的朋友嗎?”冷冰兒搖了搖頭,說道:“齊世傑我也不過只是和他見過一面。”羅曼娜眼睛望著她,若有深意地說道:“失掉一個朋友容易,得到一個朋友卻難。既然他是結識的唯一的新朋友,你可不能再失去他了。”話中有話,但卻說得十分誠懇,冷冰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方始說道:“應該先做那一件事,明天回到你的家裡再說吧。目前最要緊的事情,是你必須甚麼事情都不要去想,先睡一覺,養好了神,明天才能和我下山。”她把隨身攜帶的乾糧和脯給羅曼娜吃了個飽,然後以本派的內功心法助她運氣行血,導引真氣,納入丹田,羅曼娜通體舒暢,沒多久就睡了。
羅曼娜睡得十分安靜,冷冰兒卻是輾轉反側,難入夢鄉。她的眼前晃著齊世傑的影子。雖然只是見過一面,這影子早已印在她心上。
她想起了他們分手之時,當他念出“人生到處知何似,知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那首詩的時候,齊世傑那對充滿惆悵的眼睛,依依不捨的目光。
如今她又好像覺齊世傑的目光在注視著她了,那是期望與她會面的目光。
可是她能夠馬上就把這裡的事情丟下不管,把哈薩克族總格老羅海的安危也置之不理麼?
心亂如麻,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羅曼娜已經醒了。
經過一夜安眠,羅曼娜神奕奕,催她下山。
一半靠著神力量的支持,一半靠著冷冰兒的牽引,雪峰雖然峻峭,羅曼娜居然也能夠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步履如飛。
走過了險峻的山路,走到了最近山腳的坳口時,忽地隱隱聽得叮叮之聲。正是:休說此心如槁木,相逢一面種情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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