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罪惡積累成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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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阿難，這注定會是一個最具傳奇的名字。他幾乎貫穿了整個歌德亞斯大陸歷史，可以追溯到古老的舊時代，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段傳奇居然延續到了今天。哪怕歷史如塵埃般淹沒在長河之中，他卻是未曾被遺忘的神聖。

提菲特曾經說過，阿古阿難大帝並非單指某個人，而是一種至高的意志。只要這份意志不滅，阿古阿難大帝就永存於世，只不過最後的阿古阿難大帝消失在了新時代早期，所以關於他的一切，就變得越來越撲朔離…但不管怎麼說，一個能從新時代早期活到今天的人，同樣不是常理所能解釋的，而此時此刻，他就在蓋倫面前。

他就像是來爬山的青年，臉上找不到任何滄桑:“那個時候我對舊時代的一切，都抱有濃厚的興趣。嗯…當時我很年輕，沒有理會旁人的勸阻，就這麼卸去了榮耀騎士的頭銜，然後滿世界的尋找舊時代的遺蹟…”是阿古阿難大帝最早發現了曼陀羅花，或者說這個名字也是他取的。是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的那位探險家。

蓋倫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說這些，但是看著他悵然的模樣，彷彿能看見一個天賦驚豔的騎士放棄光明的前程，不顧所有的阻攔，毅然踏上內心熱愛的道路。

“但是我在那些遺蹟裡，看到的卻是罪惡，嗯，就是曼陀羅花。”阿古阿難嘆息說道:“這令我深受打擊，死靈騎兵踐踏了歷史，曼陀羅花則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跡。我苦苦追求的一切，最終居然都成了幻影…”

“直到後來我繼承了大帝的意志…我才終於意識到，曼陀羅花和死靈騎兵的起源，其實都算不上莫名，因為它們來自於人心。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負面罪惡情緒。”說到這裡，阿古阿難沉默了一會。

“從大帝的傳承記憶裡，我看到了那個混亂的舊時代。那個時候的大陸還沒有明確的格局，人們就連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必須拼了命的努力才能多活幾天，各個種族都是這樣。但是那個時候的人們，是幸運的。”

“他們為生存而戰，卻不失善良，總會給對手一條退路。他們經常爭搶，但不失憐憫，總會將糧食分給婦人孩童。他們動輒拔刀，可又嫉惡如仇，他們渴望英雄的誕生，但方式卻並非默默等待，而是懷著一腔熱血踏向世界，誓要把自己打造成英雄。”

“他們對未來滿懷期待，他們敢於叛逆，他們從不為所謂的安穩寧逸放棄自由放棄熱愛，他們不被年齡的枷鎖束縛，你常常會見到百歲的老者還能像青年一樣喝酒，歌唱。”聽著，就連蓋倫都不由到憧憬。

人們總是說世界是蒼老的，卻故意忽略了本質原因——人們的心底住著一個老人。

經歷了風雨路程的你選擇了安穩，於是你放棄了自由，放棄了熱愛的事物，放棄了叛逆的勇氣，你不再期盼站在朝陽之上，甘心去做一個沒有風險勝在安逸的老人。

本質上的安穩並沒有錯，可如果你願意摸一摸膛，心房動的新鮮血或許它會告訴你，它是熱的。

於是大多數人選擇了安穩。

等到這種看似安逸平靜的生活成為了常態，人心的醜陋也隨之來臨了。

放棄夢想的人們很難找到同等價值的神獲取，所以他們想要的更多。

你放棄了廣闊世界，死守著狹小的格局。漸漸的，你的豪邁不見了，你會因水果蔬菜的漲價和商販大吵一架，於是憤怒和埋怨就來了。你的追求不見了，你會因眼前的利益和對手明爭暗鬥，不惜拔刀殺人，於是殺戮和貪婪就來了…

於是，世界蒼老了。

蓋倫想到阿古阿難剛才的停頓，這一刻目光凝重起來，他很清楚接下來，就是對方講話的重點。

“我想改變這一切。在我看來，這一切都來自於人心的問題，只要我把這些罪惡都斬除，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世界會變得和當初一樣。”就像是定期清理垃圾一樣，沒有人去倒掉的話，垃圾箱永遠會是惡臭的。但如果有人願意定期清理一次，那惡臭自然就不存在了。

蓋倫很佩服願意承擔起這個指責的阿古阿難。

卻又不為其到悲哀。

“但是在你將所有罪惡聚集起來之際，你卻發現自己無法剷除它。”蓋倫沉默片刻後說道。

“是的，我太天真了。即便是阿古阿難的意志，也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人心。”阿古阿難有些痛苦，澀澀笑道:“當那些罪惡凝聚起來，它們甚至產生了更強大的意志，搭建起來了一個無比強盛的國度…”

“是我一手促使成了永恆。”蓋倫沉一下，搖頭道:“確實和你有關，但錯不在你。”到了現在，永恆的意義已經很明顯了。正如蓋倫這幾天看見的，貪婪、嫉妒、憤怒、殺戮、無奈…種種看似平常的負面情緒，但是當全世界的負面聚集到一起，那就成為了永恆國度。

這讓蓋倫不想到了罪孽纏身，當時的痛苦絕非來自於他人之手，而是爆發於蓋倫的內心，可以說是永恆引動了他自己的負面情緒…也難怪泰斯坦丁會死的如此突然，與其說他是被永恆殺死的，倒不如說，他是被自己的“永恆”嚇死的。

這種負面情緒是無法除的，因為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只要有情的地方，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就會有負面情緒，所以將其稱之為“永恆”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正如阿古阿難所說，即便在舊時代，其實也存在著永恆的問題，只不過在當時那群熱血的年輕人身上，永恆會很少。

因為一個年輕的心態，一段追求本心的路途，是很難被永恆層面動搖的。

所以阿古阿難才會想要改變這一切。

儘管看上去永恆國度的原因和阿古阿難有直接關係，但是究其本質，卻無法將指責推卸到他身上，畢竟有人心之處即有永恆，哪怕阿古阿難什麼都不做，這一切也遲早會爆發的。

而且經過足夠沉澱積累的永恆，將會更加恐怖。

在這個問題上，錯的不是阿古阿難，而是人心。

但是在另一個問題上，蓋倫就有些困惑了。

蓋倫看向阿古阿難，問道:“所以…”

“你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