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似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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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救他?”相柳的聲音冰冷,有壓抑的怒氣。
小六心念電轉,一刻不敢猶豫,清晰地說:“因為我知道他是誰了。”相柳的眉頭微動了下。
小六說:“前幾我就在納悶,你這段子怎麼這麼閒,竟然能看著我。後來我才明白,你不是照看我,而是在等軒。璟讓我藏在山中,是因為知道你們和軒轅鬥了幾百年,軒轅都沒有辦法追蹤到你們。只要你願意,軒本不可能找到我。可是,你已經猜到他的身份,又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你用我設了一個陷阱,目的就是殺了他。”
“我用你做陷阱,那又如何?”
“本來是不如何,反正他想殺了我。可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顓頊,是軒轅的王子,軒轅黃帝的嫡長孫!如果我幫你殺了他,黃帝必傾天下之力復仇,我此生此世永不得安寧!大荒之內再無我容身之處!”相柳睜開了眼睛,盯著小六,“我曾以為你有幾分膽。”小六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你敢與黃帝作對,可我不敢。帝王之怒,血千里!我承受不起!”
“你怎麼發現了軒的身份?”
“你去追殺他時,他的一個侍從倉皇間,叫漏了嘴,說什麼快救顓王子,雖然有點含糊,可讓你不惜重傷也非殺不可的人在大荒內應該不多,稍微想想自然就知道了。”相柳站起來,直接走進了水池裡,手掐著小六的脖子,把他的頭重重磕在池壁上,“你也知道我不惜重傷想殺他!”小六無力反抗,索以退為進,“我壞了你的大事,你若想殺我,就殺吧!”他溫馴地閉上了眼睛,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相柳冷笑,“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他伏下了頭,狠狠地咬在小六的脖子上,用力著鮮血,以此宣洩著心中的殺意。
小六頭向後仰,搭在池子邊沿上,慶幸他對相柳還有用。相柳是九頭之軀,體質特異,很難找到適合他的療傷藥,但體質特異的小六恰恰是他最好的靈藥。
躺在榻上養傷的軒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摸著自己的脖子。
他還活著!
剛開始是劇烈的疼痛,就好似利齒刺入中,可是漸漸地,疼痛的覺變的怪異起來,疼痛中夾雜著絲絲酥麻,痛中有微微的快,就好似有人在舐輕吻。
軒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突然間十分生氣。那麼重的傷,那小子發瘋了嗎,究竟在幹什麼?
相柳抬起頭,盯著小六,角染血,眸變深,微微地息著。
小六一直是一副任君採擷的無賴樣子,突然間,他瑟縮了,身子往下滑了滑,雙手下意識地想擋在前,可又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異樣,依舊大大咧咧地坐著。
相柳的手從他的脖頸,慢慢地下滑,手指頭撫摸玩了一會兒他的鎖骨,又往下撫摸。
小六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嬉笑著說:“我是個男人,就算你好男風,也該找個俊俏的。”
“你是男人?”相柳還沾染著血痕的角微微上挑,似笑似嘲,“你如果實男人,是如何把胐胐勾搭出來的?”小六困惑地眨眨眼睛,笑說:“我不相信你不能變幻聲音和形體。”
“我更相信野獸的直覺。”
“野獸的直覺如果那麼管用,你的球不會被我藥倒,天下不會有種東西叫陷阱,獵人早就不用打獵了。”
“你究竟用的什麼幻形?你靈力低微,卻無跡可查,就好像這是你的真實身體!”小六不滿地說:“這本來就是我的真實身體!”相柳盯著他,雙眸漆黑如墨。小六的心狂跳,猛地摔開了相柳的手,閉上眼睛,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摸吧,摸吧,摸完了別再亂懷疑我是女人就行!”相柳盯了他一會兒,“我對你的這具假身體沒興趣!”他放開小六,轉身離開了池子,躺到榻上,開始療傷。
小六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緩緩落下,本來就有重傷,又被相柳了血,小六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重逾千斤,仰身躺在水面上,也開始療傷。
一後,璟找到了附近。
相柳身上還有傷,以他多疑的子,自然不願和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碰面。他在璟發現他們藏身的山前,悄然離開,留下了不能動的小六。
璟進來時,看到小六漂在水面上,臉煞白,渾身是傷,閉目沉沉而睡。
璟探了探他的脈息,立即抱起他,快步走出山,召喚坐騎。
十幾後,小六醒轉,發現自己在一個很雅緻的屋子裡。
明珠高掛,鮫綃低垂,外面正是酷夏,室內卻很是涼,從大開的窗戶可以看到庭院內開滿鮮花,茉莉、素馨、劍蘭、麝香藤、朱瑾、玉桂、紅蕉、闍婆、薝蔔…屋簷下,掛著一排風鈴,是用終年積雪的極北之地的冰晶所做,赤紅、竹青、紫靛藍、月下荷白…配合著冰晶的彩,雕刻成各種花朵的形狀。微風吹過,帶起冰晶上的寒氣,四散而開,讓整個庭院都涼如。
小六披衣起來,走到廊下,璟從花圃中站起,定定地看著他。
明媚俺懶得陽光,生機的鮮花,還有一位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一切都賞心悅目,令人歡喜,小六走到璟面前,微笑著輕嘆:“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從死到生,讓我姑且放縱一下吧,那些悲傷的事情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