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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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只有紅墨的聲音緩緩淌。
在這樣的下午,只有時而擦過耳邊的淺淡風聲,的確讓人不自覺地沉淪在前塵往事之中。
殷子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按捺住子,甚至是頂著算得上的陽光,在這裡靜靜地聽著她講下去。
心中某個地方蠢蠢動,對於封一白的一切,她始終無法做到坦率,但騙不了自己的是,她的確對他很在意,包括她未能參與的過去。
紅墨託著下巴,微微挑高了視線,似乎在仔細地曾經存在她記憶中的少年:“樓主去中原的那一年是十四歲吧,那時他還不是百刃樓樓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少年,要說哪裡特別,大抵只不過是樣貌出挑了些,但也就是這點讓我們都很擔心,於是我與不換一起陪同前去,誰知半路就遇上了仇家,畢竟是年紀還小,慌亂中中了了對方的詭計,樓主也遭了暗算。等我與不換回過神來,樓主已經不見了。”殷子墨挑眉:“他也會被欺負?”紅墨擺擺手,笑得開懷:“你別看他現在功夫那麼辣,小的時候身體可嬌弱了。”騙人…的吧,那傢伙現在明明各種生命力頑強啊…殷子墨黑線。
“我可沒有胡說,你也知道,我家樓主身上帶著蠱毒…”殷子墨愣了愣,忽然想起來,之前紅墨和秦不換把她騙回百刃樓的時候的確提到過,之前一直以為是為了誘她回來瞎編的,現在聽紅墨這麼一說,不免有些驚訝。
“之前說的沒有騙你。我家樓主身上的蠱毒很小就被種下了,且至今無解,”紅墨微蹙眉頭“我這次那麼晚回來,也是為了去找緩解他蠱毒的草藥。”殷子墨點點頭,放在肘彎中的手不知不覺撫上自己肩頭。
他也是蠱毒麼?要不要這麼有緣…
紅墨眼神隨著她的手滑去,微微一沉,轉眼便恢復了清明:“哎呀,我這都說到哪兒去了…剛說哪兒了,對了,我家樓主當時走丟了,我與不換急得滿江湖找,對了,江湖上不是把不換傳地神乎其神麼?什麼隻身殺入帳中取下叛軍將領首級什麼的?”嗅到八卦氣息的殷子墨急切地點頭。
紅墨不屑地揮了揮手:“因為那個叛軍就是當時半路劫殺我家樓主的那些個‘仇家’之一。我與不換那傢伙找了近三個月,都快疾風了,甚至還拜託了江湖消息最靈通的飛鶯門幫忙,都沒有樓主一點消息,不換那笨蛋一怒之下,就衝到了軍營裡把那倒黴仇家給結果了。”殷子墨默默別過頭。
妹的,真相毀童年啊!
果然秦不換那傢伙的樓主控從那時候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吧啊?!
“而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樓主竟然自己回了百刃樓。中間的那三個多月,我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他也並未跟我們細說,只說是遇到了好人相救。”殷子墨扶在肩頭的手一緊。
紅墨瞅著她,不緊不慢道:“奇怪的是,樓主自己也不知道救他的究竟是誰。給詭異的還在後面,自從回來以後,他發了瘋一樣的讀書習武,我和不換一度以為那傢伙是中了,平裡總是用各種藉口搪著一切功課的傢伙竟然會這麼勤奮,鬼才想得到啊。”殷子墨琢磨了一會,支支吾吾:“男孩子晚些,可能忽然開竅了…”
“哈,的確是忽然開竅了,唔,不對,其實更像是被什麼了心智,”紅墨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傢伙後來竟然對我們說,他喜歡的人喜歡溫柔優雅的玉面公子,還唆使不換去搞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小話本來,說是他喜歡的姑娘最愛的就是話本里的男角兒…啊哈哈哈,把我給笑慘了,那樣一個冷漠的傢伙,怎麼會有這麼傻呆呆的舉動啊…”最後的幾個字,彷彿像是化在了水裡,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神志還停留在前半句話上。
那一年山谷中沁人心脾的溼潤氣息彷彿陡然在腦海中回籠,少年的黑眸在陽光下依舊剔透純淨。
記憶重疊,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殷姑娘,怎麼了?”殷子墨用力著手臂,腦中閃過的畫面匯聚成一隻大手狠狠將她拉入洪。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的。
腦中閃過的是封一白那雙妖魅的藍眸,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安自己那些不過是巧合而已。
畢竟,有誰能把黑眸變成藍眸的呢…
手不著痕跡地按在心口,淡笑:“封樓主一番痴情的確人。”紅墨驚訝,自己分明是從她臉上看到了驚愕,卻在最後全都歸為了平靜,難道自家樓主…找錯了人?
“殷姑娘,你別誤會,我跟你說這事只是因為…”紅墨無力輕嘆,恨鐵不成鋼“封一白那傢伙在追姑娘方面就是個白痴!”
…
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想來著,殷子墨聳聳肩:“的確不得要領…要不然柳姑娘也不會跟著時雲久走了…”紅墨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柳姑娘?關她什麼事?”殷子墨覺得這時候再說封一白藏著人家的小畫像以表相思之情神馬的似乎也沒了多大意思,於是只點頭笑笑。
紅墨怔了一怔,半晌咬牙切齒:“那個白痴…”殷子墨抿了抿角,似乎有些苦澀漫了開來,連紅墨都不知道,果然封一白那傢伙隱藏地很好,定是對那份情十分珍視吧。
為了兄弟之情,犧牲自己的兒女私情什麼的,小話本里總是演繹地撕心裂肺跌宕起伏,看封一白那傢伙總是在她面前耍寶賣萌的模樣,莫不是也是在用假二x掩飾真悲傷?
嘖,殷子墨撓了撓臉頰,之前她計劃著想寫的《公子,請自重》還是扔了重寫吧…
她正打算與紅墨道一聲失陪,卻看見秦不換正好從院子外走來,步履匆匆,神凝重。
“你在這兒…”看到紅墨的身影,秦不換臉上浮現了些微的笑意,只是仍舊帶著些憂愁。
紅墨連忙站了起來,神情也肅穆起來:“怎麼了?”秦不換目光落到了殷子墨身上,又快速地劃過,對紅墨道:“先跟我走吧,有些緊要事。”殷子墨被這怪異地目光掃地心中生疑,莫名地有種烏雲壓頂的不詳預,於是脫口而出:“秦先生,多不見封樓主,不知他可好?”秦不換眉峰一顫,正要開口,卻被紅墨打斷:“哎呀,肯定好啦,聽鑄影堂的說最近接到了幾單大生意,我家樓主辦起事來可是很認真的,估計這幾天都忙著談生意了。”話音剛落,拽著秦不換就往外走。
沒記錯的話,紅墨之前明明還在四處找封一白吧…此刻竟然爛於心地說出封一白的行程?
殷子墨站在院子裡,心中陡然一沉。
這種明確的預迅速被證實。
半個時辰後,當她坐在書桌前心神不寧地翻著手札的時候,遠處傳來的喧鬧聲,讓她冒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隱隱約約可以辨別出,那些高昂的人聲似乎在齊聲喊著一句話——“出妖女”時雲久說過,江湖上已經傳遍了他是鬼儒徒弟的謠言。
她苦笑,這哪裡是謠言,本來就是事實。
而那些妄圖從她身上挖出鬼儒消息,甚至無鞘和青冥兩大神劍的傢伙必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不過她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名目張膽地找到百刃樓來。
有此行動,必有靠山。
她思索之間,只聽到門外慢慢靠近的兩道聲音——“門口那些人找死來了麼?定是紅教人給的地圖,哼!我這邊去秦先生那裡請纓!”
“門口那些雜碎我百刃樓豈會放在眼裡,但是畢竟鬧起來名聲不好…”
“哎…樓主帶來的殷姑娘想不到會惹來那麼大麻煩,乾脆出去算了…對了,之前有打掃的弟子不是在樓主書房見過好多柳姑娘的畫像麼?照理來說,樓主喜歡的應該是柳姑娘才對啊…”
“你輕聲點,不看看這都走到哪裡了!”一陣急促地的腳步聲,外面除了那越來越整齊嘹亮的“出妖女”外沒了其他聲音。
她神奇地竟然沒有一絲難過,甚至心底隱約對剛才那兩道聲音表示贊同。
她來到這裡的目的甚至比他們的抨擊要更無恥齷齪一些。
心下一衝動,了乾澀的眼眶,她便開門出去。
她不怕外頭那群人會將她怎樣。
殺了她?不可能,她可是唯一有可能知道鬼儒下落的人,那麼大利用價值,死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惜。
更何況,她師父更指望著她作為他重振紅教的傀儡,又怎麼可能放任她被人魚?
指尖在觸到門的一剎那,只聽見窗子傳來砰地一聲響。
回頭,經對上了久違的面孔。
“袁非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