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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聖誕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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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孩跑向莫非——外國人當中最高的一個,用力拍了一下莫非的後膝,然後尖叫一聲,在這個巨人把他揍趴下前飛似的跑開了。這是全世界男孩都會的勇氣遊戲。當另一個男孩做同樣的事情時,莫非呻了一聲,假裝快要跌倒,令男孩們備興奮。

又有兩個孩子出現了,一男一女,看起來七八歲的模樣。他們有著銅棕的頭髮,穿著心繡制的衣服。男孩穿一件白長襯衣,女孩則是西方洗禮儀式時的打扮,衣服有花邊裝飾。

薇拉驚恐地注意到他們在雪茄。他們實際上是雙胞胎,據部落的信仰——他們是神。

他們大膽地推開其他人,抓住魯珀特的手,把他帶向正在照看火爐的祖母。

這個老人看到他們走近,責備了她的兩個孩子:“別這樣拽著他到處走,要尊敬地握著他的手。”當魯珀特站在她面前時,她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指著一樹樁讓他坐下。魯珀特拒絕了,他甩開他的仰慕者們,回頭向營地走去。

朱瑪琳發現除了這對雙胞胎和老人,他們的服飾在很多舞蹈和民俗演出中常看到。這是一個真實的部落嗎?而不是人為設計的旅遊項目?

人們包裹的頭巾,明顯是實用而不是裝飾的。女人們穿顏刺眼的披肩,還有廉價的花朵圖案。男人們下著襤褸的長褲,身穿直掛到膝蓋的的上衣。有個人穿著前面印有“mithedlalab”後面印著“de摸ordie”的t恤。誰把它丟在這兒了?

只有一些人有橡膠涼鞋,這讓朱瑪琳回憶起小時候母親的警告:不許光著腳踩在泥土上,以免小蟲穿透雙腳,爬進你的‮腿雙‬,甚至穿過你的血管,直到鑽進腦子裡定居。

莫非走近樹屋,他十分興奮地把海蒂叫過來,指著巨大的樹說:“他們是成的扼殺者無花果樹。我在南美見過,不過這些實在是太大了。

“扼殺者?”海蒂說,身體抖了一下。

“看到那上面嗎?”莫非告訴她,這種植物的種子是如何抓住宿主,在滿是殘渣的裂縫裡生長的。它的氣生向下延伸,纏繞住了宿主,隨著宿主的生長,部的脈管變,直到將宿主纏繞致死。

“有點像我曾有過的一段婚姻。”莫非說宿主窒息而死,而後在昆蟲、細菌的作用下分解,留下一具樹幹的遺骸“結果就是這些樹,它們成為齧齒動物、爬行動物、蝙蝠,還有——叢林居民的舒適小屋。”他仰起頭吹了一聲口哨:“我喜歡這東西。我已經寫過好幾篇關於熱帶雨林樹冠的文章了。我的目標是有朝一在《野生植物形態學》雜誌上發表我的文章。”營地另一端傳來了慶賀的尖叫。部落人正在看著魯珀特,他用黑點給他的一把彎刀砍竹子。他的每一次擺動,就會得到人群的一次歡呼。黑點用南夷語說:“看他多麼強壯,這是他是‘小白哥’的又一個證據。”

“你還看到了什麼其他的證據?”

“書和神的卡片。他具有和守護神王同樣的特點。那時他消失了,而後在另一個地方跳了出來。”更多的人擠進人群想要一見這個轉世之人。

“真的是他嗎?”叢林居民們相互詢問著。

一個年輕女人說:“你能從眉分辨出他就是那個人。濃密而傾斜,這是一個謹慎的人的標誌。”

“他看上去像是電視明星。”另一個女人說,咯咯地笑個不停。

“那本書是《失落的重要文字》嗎?”黑點說這位“小白哥”帶了一本黑而非白的書。這本書與“大哥”丟失的那本很相似。但這本書叫《災難》,標題和老的那本((哀歌》很像。

黑點只能讀懂一點點,但從他的觀察來看,他相信這本書涉及他們過去一百年來的苦難,這將使它成為《新的重要文字》。

“但是你看到他做過什麼?”一個只有一條腿的男人問“徵兆是什麼?”

“他們那時在菩提湖邊的碼頭,這個‘小白哥’輕易地在他身邊引了很多人,只有領袖才做得到。他以非常權威的口吻,說服人們相信他的魔力。”魯珀特正好走過,黑點對他用英語說:“請,先生。”他做了一個疊紙牌的動作:“你能表演給我們看如何讓東西消失嗎?”魯珀特聳聳肩:“我想我可以。”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疊撲克,開始在空中洗牌。對南夷人來說,將魯珀特帶到這裡確像命運的安排。他擁有一疊撲克、《重要文字》、傾斜的眉。多年以來,這個殘破的部落一直尋求著徵兆。他們研究了每一個來到菩提湖的外國人。

一百多年前一個年輕人“小白哥”來到過這裡。部落人本可以看到其他跡象——有著一頭淡黃頭髮,穿著白大衣,戴著草帽的年輕人。

或者是這些:鍍金柺杖,心修剪的小鬍子,左眼下方一條蟲般的刀疤。

更有說服力的是:魔術戲法,尤其是將帽子換掉的能力,或者是打開一本書,彷彿神在吹過書頁。

這些已不抱任何希望的人,看到了他們盼望的徵兆——我們不是看見它們了嗎?我們等待著徵兆,預示我們將被救贖,被神保護起來,免受敵人的傷害,或是得蒙幸運的垂青。

我們會發現它們。

“無名之地”的人們排成了接待長隊,召喚拜訪者們走過。

“用你們的右手,”本尼向我的朋友們建議道“在有些國家左手被認為是不可接觸的。”大家如本尼建議的那樣做了,但東道主們卻用雙手緊握他們的右手,溫和地上下搖動。

“達勒哈格,達勒哈格。(dahlerahgay,dahlerahgay.)”叢林的人們低聲說,並微微鞠躬。

朱瑪琳對他們糙的皮膚到驚訝,小孩的皮膚竟然也是如此。他們的手因胼胝和傷口而變得很硬,甚至有個人一隻手上僅有兩瘦骨嶙岣的手指。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似乎要奪過三手指來代替似的。

魯珀特站在瑪琳旁邊,當他們穿過擁擠的歡列隊時,她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每當面對魯珀特時,南夷人便把目光向下,捂住他們的嘴巴,把身體躬得特別低。

也許這是隻針對男人的習俗吧,但她看見莫非和馬先生僅受到了和她一樣的禮遇,微微的鞠躬,而且南夷人毫無顧忌地直視他們的眼睛。

誰知道這裡的習俗和忌是什麼?

幾個女孩發現了埃斯米緊抱著的小狗,她們指著它唱了起來:“嗚——嗚!嗚——嗚!”除了埃斯米,每個人都笑了。幾個孩子想撫摸小狗,他們的眼睛尋求准許。

“只許摸頭。”埃斯米堅定地說,並且警惕地注視著“就是這裡,輕輕的。”小狗像祝福般了每個孩子的手。

夫人示意黑點過來,她舉起攝像機說:“他們介意嗎?可以攝像嗎?”

“請吧。”他還做了個手勢邀請她將一切都攝錄進去。

她拍攝了三百六十度環繞的全景,表現這裡的南夷部落是多麼好客。

她看見了她的丈夫,便大喊道:“親愛的,去站在那些女人邊上。”馬先生明白子的意思,她要拍下這些土著人自然的姿勢。但當她一按下攝錄鍵,這些女人們就抬頭看著攝像機並揮手。

“這太做作了,”馬夫人無奈地搖頭,只能揮手回應,併為錄像加上敘述“我們來到了這片美麗的地方…”懷亞特和溫迪在和兩個年輕女人談。溫迪指了指自己說:“美國!”然後她又指了指懷亞特:“美國。”

“馬拉卡,馬拉卡。”部落的女人們紛紛重複道。

黑點用南夷話說:“他們從美國來。”一個年輕女人反駁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自己的名字,兩個人名字一樣。”

“他們太友好了。”懷亞特不嘆道,他讓兩個男孩看他的數碼相機裡的照片。

我其餘的朋友們也忙於同居民們談,他們充分利用這次參觀做文化。本尼要買一些很有趣的東西,他看中了一隻竹杯和一隻木碗。但是,當他準備高價買下時,主人卻堅持免費送給他。

他告訴薇拉:“他們太慷慨了,因為他們很窮,這份美德更加倍可貴。”當然,南夷人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魯珀特身上,他們將他帶到一條雕刻著花紋的長木板前,那上面擺放著隆重的盛宴——這是以苦難折磨中的人們的標準來說的。

黑點發出了邀請:“請吧。我們邀請你——吃吧,先生。”對於我的朋友們來說,這裡的飲食是極不衛生的。一碟接一碟,莫非稱之為“神秘的”——灰綠的東西,有的閃閃發亮,有的黏黏糊糊,沒有一樣看上去是美味。

但他們很快會發現,食物其實很可口。它們是時鮮的植物莖葉、米飯和森林裡的葉子。塊莖和種子,芽和莖幹盛在小木碗裡,那些從大樹底部採集出來,曬乾貯藏一段時間的小東西,與各種阿月渾子樹的果實、杏仁和蘑菇也都很可口。大淺盤裡盛的是初生的蘆葦。

在長桌的另一端,是裝在碗裡的、切成片的醃蛋、烤蠶蛹和剖開的小雞。為這些食物的著和調味,用盡了這原始廚房裡的所有乾貨:彩鮮豔的蝦粉和薑黃、糙的紅辣椒和咖喱、替代醃製的蔬菜的蒜片,以及辣椒粉、鹽和糖。

除了雞,獲得讚譽最多的是ta]apaw,這是由雙胞胎的祖母準備的一道蔬菜湯。她恰如其分地捏取了香料和胡椒粉,然後再加進碎米飯、魚醬和綠豆。這些配料是黑點上次襲擊城鎮後帶回來的。為了將這些味道都融合起來,桌子中間還有一大鍋米飯。

老祖母示意由魯珀特第一個盛飯。

“好的,”他平緩地說“我現在就來嚐嚐。”第一口下去以後,他揚起了眉。吃完第二口,他叫道:“不錯。”他周圍的年輕女人們一直低頭,不過在他滿意的時候她們都笑了起來,還豎起了大拇指。兩個小男孩模仿著她們的手勢。

朱瑪琳彎下身子對莫非說:“我覺得魯珀特找到了一些女粉絲。”馬夫人舉著攝像機拍下了這歡樂的場景。本尼也站在餐桌邊,衝著她揮舞手臂,喊道“嗨,媽媽!我們喜歡這兒!食物也很不錯。極了。”朱瑪琳在談論扼殺者無花果樹,她俏皮地說:“我們的新家…”然後,她朝著繁複纏結的藤蔓做了個手勢:“房租是超級的便宜,還有昂貴的後院和眾多大樹。我們正要搬進去。”人們要求魯珀特表演另一個紙牌戲法,他抬頭看著攝像機,咧開嘴笑著說:“照這樣下去,我可能永遠都沒法離開這裡了…”突然,一個孩子高亢的聲音喊了出來,每個人都安靜下來。所有腦袋都齊刷刷轉過方向,朝著嘴裡叼著一雪茄、淡黃頭髮的男孩看過去。

他站在一塊樹樁上,看上去很野蠻,前後搖晃身體。

他的同胞妹妹爬上他邊上那樹樁,也開始搖擺。男孩的眼神茫然若失,看上去神恍惚。隨著他痛苦而有節奏地扭動上身,叢林裡的人們跪倒在地上,閉起雙眼,雙手緊握,開始祈禱。

雙胞胎的祖母站起來,開始向大家講話。

“聖誕節的娛樂開始了。”莫非宣稱“肯定是食槽的場景。”我的朋友們環顧四周:這些人是誰?他們無法理解這對雙胞胎在做什麼。

但是,我越來越覺得,如果我們運用恰當的態度,去窺視“他人的想法”——以及偷聽別人講話,很多真相都是可知的。

這男孩並非他們想象中那樣,在向佛祈禱,而是在向基督教的上帝,以及他的使者“小白哥”——偉大的守護神之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