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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大鬧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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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以無邊佛法鎮壓孫悟空,楊戩見狀上前幫忙,以三尖兩刃刀挑戰如來。如來不想與楊戩一戰,急速撤離天宮,可他低估了楊戩的能力,竟是被楊戩在一刀刺中,傷了手臂。

如來建起一個金光罩,擋住楊戩的進攻,他說:“二郎真君,孫悟空自有他的緣法。”楊戩說:“被壓在五指山下也能稱之為緣法?”如來說:“五百年後,將有一凡人經過花果山,他便是孫悟空的緣法。”楊戩說:“你是說孫悟空要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如來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無需為他憂心。”如來說完便化作一顆星,返回西天。

楊戩沒法再追,折回斬妖臺邊接苗知塵,兩人再不看天宮眾仙,飛向了五指山。

五指山下。

孫悟空全身都壓在山體內,唯有一顆腦袋在外面。

孫悟空衝苗楊二人咧嘴笑,說道:“想不到俺老孫的結局竟是被人壓在了山下。”苗知塵說:“大哥,這不是結局,僅是個開始而已。”

“你說得對。”孫悟空說,“俺老孫總一天會擺脫這鬼山。”楊戩歉然道:“對不起,沒能幫到你。”孫悟空說:“嘿,二郎神,朋友之前無需道謝,也無需道歉。你的這份情,孫悟空銘記在心。”楊戩說:“此山是以如來修為所化,我劈不開,但五百年後,你會出山。”孫悟空說:“哈哈,五百年後又是好漢一條,到時我們再一起喝酒!”楊戩說:“好!”孫悟空和楊戩兩人一說完就靜默了,他們三人中有苗知塵這個凡人,誰知道苗知塵能不能活到五百年後呢?

苗知塵說:“何須五百年後,要喝酒,隨時都能喝。”孫悟空大笑道:“我這二弟就是痛快!”苗知塵從儲物袋中搬出幾壇酒來,一人一罈。

苗知塵自己抱著罈子喝了一口,又喂孫悟空喝下,孫悟空叫道:“好酒!”苗知塵說:“這是大哥你在天宮裡偷的酒,我偷偷藏了幾壇。”孫悟空說:“不愧是俺二弟。”楊戩酒量不好,卻也豁出去了,大口喝酒。

三人碰杯,仰頭就幹,言笑晏晏,好不痛快。

三人喝酒喝了一天一夜,楊戩和苗知塵與孫悟空告辭,回了花果山。

花果山外,巨靈神撤兵迴天宮,在此之前他向楊戩傳達了玉皇大帝的旨意,他不會再對花果山下手,但楊戩也不得傷害別的神仙。

楊戩默認了此條例。

苗知塵將孫悟空在天宮之事一一講給孫小猴等猴子們聽了,一干猴子全都動得熱淚盈眶,對自家大聖愈發地崇拜尊敬。孫小猴堅定了要努力修行的決心,他要等到五百年後接孫悟空的歸來,並將孫悟空的故事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代完了事,苗知塵就揹著楊戩往木屋走了。

喝了那麼多酒,楊戩早就撐不住,為了維持住顯聖二郎真君的面子,他在用仙法為自己過渡酒,好讓自己能夠保持清醒。但這個方法的壞處在於,一時的清醒後會更加頭暈。

楊戩暈乎乎地靠在苗知塵的肩頭,說:“孫悟空被壓在了五指山下,大鬧天宮的故事也就結束了吧。”苗知塵的腳步一頓,說:“對。”楊戩說:“所以你要去另一段時空了嗎?”苗知塵說:“應該是。”

“好吧。”楊戩閉上眼,“我很快就會昏睡了,你等我不省人事時就走吧。”苗知塵的心臟彷彿被一隻手揪住,讓他難過得鼻尖發酸,“喂,親愛的二郎,你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個負心薄倖的壞男人似的。”楊戩說:“嗯,你是為了蒼生大任。”苗知塵說:“我不想走。”楊戩說:“嗯。”苗知塵說:“你既已知曉了來龍去脈,你攔住太白金星不讓他走我呢?能做到嗎?”楊戩說:“我不知道。”兩個人都沉默了。

苗知塵把楊戩背進屋裡,將人給放到上。

哪吒和哮天犬也來了。

哮天犬嫌惡地說:“你和真君都是一身酒味。”苗知塵說:“你一條狗是不會懂得人類的追求的。”

“呸!”哮天犬用鼻孔對著苗知塵,“都是你蠱惑真君,真君以前都不喝酒的。”苗知塵說:“我是你後孃嘛。”哮天犬抓狂道:“啊,你才不是我後孃呢!”哮天犬用爪子撓苗知塵,快把苗知塵的褲腿給撓破了,哪吒就跳到哮天犬背上,使出千斤墜,把哮天犬壓成一張狗大餅。

哪吒揚起小臉求表揚,苗知塵喜愛地親了親哪吒。

哪吒與李靖徹底鬧翻,又與孫悟空站了同一陣線,玉皇大帝看在楊戩的面子上沒有懲罰哪吒,仍是願召回哪吒讓他統領天兵。

哪吒卻是不想再給玉皇大帝賣命了,他要跟著他的爹爹和孃親,去過一家三口外帶一條狗的幸福生活。

苗知塵心底湧起愧疚,在他走了之後,他們關於他的記憶,由他所建立起的羈絆都會重置。這就意味著楊戩沒了伴侶,哪吒沒了爹孃,孫悟空沒了兄弟,他們全都會回到正常的軌跡。一個在灌江口享百姓香火,一個在天宮南征北戰,一個在五指山下虛度光陰。苗知塵最關心的三個人,也會變成互不相干的三個人。

哪吒爬到苗知塵腿上坐好,問:“爹爹,你在想什麼啦?”苗知塵說:“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什麼吶?”哪吒嘿嘿嘿地笑,“是不是的事啊?”苗知塵囧道:“你懂什麼是的事嗎?”哪吒搖頭晃腦地說:“親嘴兒。”苗知塵問:“然後呢?”

“然後?”哪吒卡殼了,“繼續親嘴?”苗知塵笑到打跌,自覺被嘲笑了的哪吒淡淡不開心,去抓苗知塵的頭髮。哼,當大人有什麼了不起,小孩子還能鑽進小小的狗裡呢,你們就不行!

苗知塵哄著哪吒和哮天犬陪楊戩休息,這一小孩兒一黑狗就乖乖地在上蜷好。

苗知塵給楊戩和哪吒蓋上被子,在這一大一小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又哮天犬的耳朵,出門了。

哪吒問:“爹爹你去哪兒?”苗知塵說:“見個朋友。”哪吒打個小小的呵欠,趴在楊戩的膛上,“那爹爹快點回來。”苗知塵說:“好。”木屋外,太白金星已等候多時。

太白金星催促道:“知塵,快快快,《大鬧天宮》耽擱太久了,咱們要迅速去《哪吒鬧海》,不然大家的檔期都排不開了。”太白金星不由分說地抓住苗知塵的手腕,在苗知塵一次眨眼後,兩人就到了天宮快遞辦公室。

太白金星拽著苗知塵就要把人往凡塵道里扔,苗知塵扣住太白金星的袖子,死不撒手。

太白金星問;“你做什麼呀?”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苗知塵推著太白金星離凡塵道遠了點,說,“不是說每個任務完成後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現在到快問快答的時間了。”太白金星說:“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呀。”苗知塵說:“那也不能扣除我的福利!沒有福利的員工會消極怠工的。”太白金星一想也是,雙手一攤,讓苗知塵發問了。

苗知塵的問題無非是與楊戩相關的。

在這個故事中,苗知塵已向楊戩坦白了他的身份,那麼楊戩是否會如同別的幾個故事中那樣在他走後就將他忘記呢?

太白金星說:“有關你的記憶當然是要消除的,否則這神話故事就走上岔道了。”苗知塵說:“那我把事實告訴二郎的意義何在?”太白金星想了想,弱弱地說:“讓你們增進情,順利本壘打。”苗知塵撲上去按著太白金星就走了一頓。

揍完了人,苗知塵心情好多了。

苗知塵說:“我一旦離開了故事與我接觸過的人都會忘記我的存在,但是在《寶蓮燈》中時,我中途去了《擔山趕》,再回《寶蓮燈》的故事時二郎與沉香他們也都認得我,只當我是消失了三年。”太白金星說:“因為你曾在那個故事中呆過又回到了同一個故事,不是新的故事嘛。當你從舊的故事中脫離再返回別人對你的記憶就會延續你離開時的記憶。”苗知塵說:“所以我回到《哪吒鬧海》中二郎與哪吒都會記得我,但他們對我的記憶僅限於我先前在《哪吒鬧海》中與他們共同製造的回憶,而《大鬧天宮》的記憶他們是沒有的。”太白金星說:“對,總而言之就是真君不記得你們滾單了!”苗知塵順手給了太白金星一拳,太白金星可憐巴巴地捂住臉。

苗知塵說:“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太白金星轉了轉眼珠子,說:“我拒絕回答。”苗知塵不管他,說:“我是否能成仙?”太白金星嚷嚷道:“我都說了拒絕回答了你就不能再問了。”苗知塵去扯太白金星的鬍子,太白金星機靈地變成正太,害得苗知塵車扯了個空,他就轉而去捏住太白金星的下巴,說:“你曾說過我派完快遞就讓我成仙,霹靂大仙也說過我有仙緣,二郎從前也說能給我一個仙位,這一件件不都說明了我成仙是早晚的事嗎?怎麼到了《大鬧天宮》裡個個都說我不能成仙,連吃了蟠桃都沒用。”太白金星說:“啊,這個嘛,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嘛。”苗知塵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然後呢?”

“沒有然後啦。”太白金星搖搖頭擺脫苗知塵的鉗制,繞到苗知塵身後去推人,“好啦好啦,先別廢話了,咱們先去把《哪吒鬧海》到快遞送了吧。”苗知塵與太白金星相處了這麼久,對太白金星多少有些瞭解了,這傢伙顧左右而言他,不就證明了這當中必有隱情嗎?

苗知塵穩住下盤,蹲馬步,讓太白金星推不動,“太白金星,你到底什麼時候把所有的真相全盤托出?”太白金星說:“誒,這個嘛,咱們先把這個任務完成再說。”苗知塵不信任道:“你給我寫個保證書。”太白金星哇哇叫道:“哎呀,知塵你別再拖啦,不能按時送貨上門的快遞不是好快遞。”太白金星再不跟苗知塵多說,用上仙法在苗知塵背上使勁兒一推,苗知塵就身不由己地跌入了凡塵道,通往另一個故事。

苗知塵想,當楊戩和哪吒一覺醒來時,他們會不會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和對方躺在一張上呢?當孫悟空在五指山下閒得發慌時,會不會恍惚覺得應當有個凡人去探望他呢?

在這一刻,苗知塵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他穿梭在各個故事中,被人遺忘,沒人記得,最親密的人一轉身就成了陌生人。每個人都在不同的故事裡扮演好自己的角,好似他們都不是好好的活著,而是在上演一出出的劇本。

這樣的生活,何時才是一個頭呢?

苗知塵降落在崑崙山上。

崑崙山之頂有玉虛宮,玉虛宮下有十二金仙。因有這些神仙的坐鎮,崑崙山上靈氣充沛,終年仙霧繚繞,美不勝收。

苗知塵從未來過崑崙山,識不得路,在山中亂走,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個府外。這府十分簡陋,就是一個普通山外掛一塊牌匾——乾元山金光,正是太乙真人修行的府。

苗知塵未遇到任何阻礙,進入金光。這府從外面看平平無奇,內裡卻是別有天。

金光內處處都是五彩霞光,許多苗知塵叫不上名字的動物仙獸在山間跳躍奔跑,一片祥和景象。

苗知塵叫道:“太乙真人。”太乙真人沒有現身,只有聲音在這府迴響,“你可是來尋哪吒?”苗知塵說:“是。”太乙真人說:“你來晚一步,哪吒已出師下山了。”苗知塵說:“他回陳塘關了?”太乙真人說:“是的,哪吒在我門下修行多年,仍維持一顆赤子之心。這七年中,二郎真君時常來探望他,你卻一次沒有出現,真君說他一旦學成出關,便能與你相見。哪吒勤學苦練,只為早和你重逢。”苗知塵說不清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兒,對著空蕩蕩的山谷作揖,道:“多謝太乙真人多年來對哪吒的教誨與照顧。”太乙真人說:“哪吒是我徒弟,我照顧他是理所應當。又有貴客到來,你且去吧。”太乙真人所謂的貴客是誰,苗知塵已有了猜測。

他用水龍珠當鏡子整理了下儀容,深呼一口氣,走出金光

外,少年楊戩長身而立,眉目俊美而清冷。

苗知塵笑彎了眼,說:“二郎,又見面了。”楊戩微一抿,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