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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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科跟著楊茉一起去了張家藥鋪。
藥鋪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的人,張琰走過來道:“大家讓開些,楊大小姐來了。”從前藥鋪上說起楊大小姐都是謾罵、調笑聲一片,而今誰也不敢在當眾說出什麼話,楊氏身後跟著的人也越來越多。
楊茉走進屋子,上的女子正看著綠珠,“我…死了…我夢到…我死了…”綠珠搖頭,“姐姐沒死,楊大小姐將姐姐救活了,楊大小姐說我們身上的楊梅瘡都有可能會好轉,姐姐還會和從前一樣。”女子聽著這話眼角淌出一行淚來,再抬起眼睛看到眼前一個女子穿著奇怪的裝扮。
楊茉低聲道:“別害怕,這是怕互相染上病氣,我們才這樣穿戴。”綠珠道:“姐姐,這就是楊大小姐。”女子點點頭,“我不…怕…最…可怕的…我都見過,大小姐…這樣…真漂亮…”她是真心話,睜開眼睛兀然看到的不是怪異的裝扮,而是那雙溫和的眼睛,眼睛裡的笑容,那清脆的聲音讓人覺到一股的安定,讓她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這樣是最漂亮的,真是最漂亮的。
她從來沒有從心底誇讚過一個人。
楊茉看向張琰,“將病患的脈案給丁大人看看。”丁科早就想要看脈案,楊大小姐這樣一說正中他的心思,在太醫院裡礙著自己的身份不能過來,現在好不容易趕上,自然要從頭到尾學個清楚。
綠珠道:“我和姐姐都不熱了,這裡的病患大多也都好轉了。”張琰看了一眼綠珠,綠珠年輕身體底子好,昨能下之後就一直幫著他照顧其他病患,這個心善又做事利落的女子。可憐那麼年輕就落風塵。
大家正說著話,兩三個人拎著個婆子進門,“有人還在街面上敗壞大小姐的名聲。”婆子被推進來,綠珠看過去,“這是我們院裡打雜的婆子。”那婆子見到綠珠躲躲閃閃。
綠珠走上前,“耿氏,你就不怕那爛了舌頭,老鴇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樣亂說。”耿氏看到兩旁站著這麼多的人,不舌頭打結,“綠珠姑娘。您是自己贖了身,我老婆子一家還要生活。”綠珠冷笑,“要不是看著我們姐妹染病必死,媽媽哪裡肯這樣打發了我們,我們是被人賣了身不由己,你是一心為了錢財,就不怕哪天天打雷劈。”耿氏心慌,“我也…我也…不是要這樣,我也沒說什麼。”
“是誰啊。誰收買鴇母做這種下賤的事。”聽到這裡丁科也想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是喬家,那個姑娘早就說了,是喬侍郎家。”
“人分貴賤,德行也分貴賤。”丁科不驚訝。他沒想到喬侍郎竟然會這樣害楊大小姐,怪不得提起楊大小姐,喬侍郎一臉遮遮掩掩的神情,彷彿身有隱疾。
綠珠道:“大小姐。我們姐妹已經商量好了,您和各位先生的醫病之恩,我們只有用清清白白的銀錢來報。”綠珠說完。就有病患起身幫綠珠端了一盆水來。
綠珠幾個將銀錢扔進水裡。
大家將銀錢投進去之後,綠珠那看耿氏,“你將銀錢拿出來也扔進水裡看看,可比我們的乾淨麼?”藥鋪裡立即傳來鬨笑的聲音。
耿氏不敢抬頭,這些姑娘瘋魔起來,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這些人竟然會因為保合堂的楊大小姐得罪老鴇和朝廷官員,這些姑娘真是不想活了,“你們這些人亂說話,就不怕死的難看。”綠珠看看左右的姐妹,“我們都是在煎熬中等死的人,你的話可嚇不到我們,我實話實說,之後就等著閻王爺來取我的命,”綠珠說著向前走兩步,“我死之後,也要到你前,順便拉上你,免得沒有人陪我們姐妹說話。”耿氏生怕綠珠的病傳給她,她向後退兩步卻沒想到踩到自己的腳跟,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藥鋪裡傳來鬨笑聲。…楊茉從藥鋪裡出來,丁科也去了保合堂說話。
魏卯幾個將楊梅瘡病患的脈案給丁科。
楊茉道:“丁大人看看這些脈案,這是從接診病患之後就仔細記錄的,一共有三十二例病患,二十九例染上瘧病,現在已有十六例退熱,三例病患明顯好轉,七例病患病情有所改善。”丁科低頭看著一本本脈案,就算是太醫院試新藥也不過如此,他就奇怪,一個十幾歲的大小姐怎麼能想的這樣周全。
聲像是有著幾十年甚至更久經驗的醫生在教楊大小姐。
如果真有一個那樣的人,那個人的學識是他們都望塵莫及。
丁科微怔,半晌才道:“治楊梅瘡、痘瘡、溶血癥、破傷風,這些病的方子到底是怎麼找到的。”旁邊的人就道:“丁大人,這都是楊大小姐的方子啊。”他知道這都是楊大小姐的方子,可是不讓他覺得有種恍惚的覺,仍舊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是楊大小姐的方子啊。”楊茉上丁科的目光,“丁大人,這次救治病患有了好結果,不管是誰的方子,後遇到楊梅瘡病患都不會束手無策。”
“楊大小姐以後能讓我們用這方子治病患?”張琰不驚訝地問出口。
楊茉點頭,“只要這次治癒的病患夠多,這樣的治病法子能使用,大家再接治這樣的病患,就可以讓我過去一起辨診,我會一直看著大家治症,只要大家方法正確,完全按照我的方法來實行,我就答應從今往後可以用我的法子治病。”就這樣簡單?不需要銀錢來買方?
張琰道:“就…就這樣?”楊茉微笑,“就這樣,不過必須要照我的本方醫治,無論誰想要改這方子,都要將我說服。”屋子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歡欣起來,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楊茉站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等藥鋪裡的病患都離開,大家要將保合堂的旗子還回來。”是啊,還有保合堂的旗子,剛剛張琰還偷偷地想,能不能就這樣一直掛著。
想想這幾天外地來的醫生和藥商進到京城裡都傻傻地四處問,“這是在做什麼,怎麼都變成一家藥鋪了。”張琰就覺得好笑。
這些人真沒見識,難道不知道保合堂在試新藥方嗎?從今往後他們就有新藥方啦。…丁科徒步走出藥鋪街面,見到兩邊的藥鋪開始將燈籠掛出來,忽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仔細想想他才想起來,他這次來是要向楊大小姐問診喬夫人的病情,看看楊大小姐有什麼法子,既然喬家這樣害楊大小姐,他也沒必要給楊大小姐添堵。
丁科揮揮袖子,吩咐身邊的小廝,“將保合堂的脈案仔細拿好了,明還要原封奉還。”丁科話音剛落,雨點從天上落下來,小廝連忙要上前伺候丁科撐傘。
“脈案,我的脈案。”丁科皺起眉頭,立即從小廝手裡接過脈案,然後藏進懷裡。…楊茉在屋裡換衣服,保合堂的病患都離開了,明就要將藥鋪恢復原狀,她少不了多囑咐江掌櫃幾句。
說完了話,雨已經下的很大,天空也陰下來。
“小姐,”梅香低聲提醒,“您說,今天要去給周爺看症的。”好久沒給周成陵檢查了,睡覺的時候想起來,心裡有一種不太踏實的覺,於是想著今天要給周成陵做些檢查,誰知道早晨到了藥鋪就一直忙到現在。
楊茉想到這裡站起身吩咐梅香,“打發人去問問,周爺現在在哪裡。”梅香應了一聲,轉身去吩咐婆子。
楊茉還沒有穿好外面的氅衣,婆子進來道:“周爺在外面等著呢。”這麼快,應該是早就等在外面了,楊茉忙道:“快請進來。”婆子答應一聲。
雨滴落在傘面上的聲音由遠而近,一陣風吹過來,將簾子掀開些,雨水落在屋裡,緊接著踏進門的是溼漉漉的周成陵。
他的袍子被雨淋成深黑,鬢角上也很溼潤,身上的一裹圓形同虛設,神態很自在人卻很狼狽。
周成陵坐在圓杌上,楊茉盤算著他身上裝了多少的雨水,那些水腳印很清楚,袍子一角還在淌水,他卻沒事人一樣,仍舊端坐在那裡。
楊茉忍不住笑出來。
這人板起臉來看似嚇人,其實內地裡並不一定很難相處,至少她第一眼看到他時覺得是這樣,不熱情的人並不一定六親不認,她有她的道理,或許這也是她說服自己的理由,他們之間到底有多少的情分她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一種覺,每次直視他的時候,總是覺得他能理解。
她在情上實在是欠缺,大多數時候都在糊里糊塗中度過,兩世為人,竟然還扳不清楚這些,說出去不怕讓人笑話。
周成陵看著她神遊太虛,“你額頭上怎麼了?”——————————謝雙權打賞的平安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