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殿上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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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閣老想要按住喬文景卻沒能來得及。以皇上的子,讓宣王做皇帝不過是一時覺得好玩,如果你擰著他來,他反而覺得你不識好歹,他們就是陪著皇帝胡鬧才有的今地位。
“喬侍郎你是要違抗聖命。”御座上的柳成陵淡淡的聲音傳來。
喬文景明知那是假王,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撅著股趴在地上不敢再出聲,若是有一那御座上真的變成了這個人,那麼他該怎麼辦?喬文景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扮成道士的皇帝假模假樣地閉上眼睛,如同靈魂出竅般,什麼也聽不見。
柳成陵轉頭看向皇帝,“請天師占卜,此時可為吉時?”皇帝點點頭,將手裡的拂塵一甩,一臉莫測高深,“不壓正,乃是吉時,皇上但審無妨。”兩個人彷彿是在玩笑,可是低下跪著的人卻不敢有一丁點的怠慢,皇帝是玩笑,宣王呢?宣王手中握著權柄,稍稍一轉風向,就不知道禍事會吹到誰頭上。
柳成陵看向旁邊的內侍,內侍忙上前道:“將罪臣帶上來。”皇帝這才興致地睜開眼睛向臺下看。
楊茉聽著腳步聲傳來,然後是童院使哆嗦的聲音,“罪…臣…童應甫…”抬起頭看到御座上的宣王,童院使只覺得腦袋豁然一下炸開,渾身酥軟,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本天師不受參拜,”皇帝指向柳成陵,“拜那裡。”童院使更加驚駭,一頭就紮在地上彷彿怎麼也不肯起來,拜宣王為皇帝是死罪,不拜皇帝也是死罪,他這樣想著大腿內裡都在顫抖,怎麼會是這樣。宣王為何穿著龍袍坐在御座上,到底是什麼情形?馮閣老好不容易安排他面聖求情,他想要藉著楊氏這件事搏出一線生機,卻沒想剛進大殿就…
童院使心裡突然冒幾個字:天要亡我。
都察院都御使上前質問道:“童應甫你可認罪?”童應甫如同秋天枝頭的樹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臣冤枉啊,臣進京是因楊氏用巫術治病患,臣…以為…是十萬火急…之要事…恐巫人動搖國體,傷皇上之道法…”聽到童院使說有傷道法,楊茉覺到一道陰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緊接著大殿裡響起晃動金鈴的聲音,濃濃的檀香味也徐徐吹進來。
“用血治痘瘡已是聳人聽聞,罪臣還聽說…楊氏還要給醇郡王少爺換血…這是亙古未有之事,只有巫醫才會這般治症。”
“童應甫在大獄知曉的比天師和朕都多。”柳成陵臉上不喜不怒,卻天威浩蕩,讓人覺得冷到骨頭裡,頭上如同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不由自主地低頭。
童應甫沒想到會有這一問,也牙齒亂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好旁邊有馮閣老在,馮閣老用帕子捂住嘴咳嗽幾聲。
皇帝立即想起要給馮閣老賜座,忙揮袖招呼旁邊的內侍去。內侍搬來椅子請馮閣老坐下,馮閣老向皇帝一揖,“多謝天師賜座。”馮閣老坐下,順理成章地提起。
“皇上,醇郡王爺還在聽結果呢。”童院使的案子現在說起來不佔優勢,還是先讓楊大小姐說說她怪異的醫術。
最瞭解皇帝的還是馮閣老。
皇帝點頭。
“朕…本天師也覺得…先讓楊氏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茉身上。
童應甫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到喬文景點了點頭,這才仗著膽子,“楊氏說醇郡王的少爺是患了病症,太醫院之前診斷是奇症所以皇上才請了上清院。”
“既然是病症,楊大小姐要說清楚是少爺是哪裡得了病。”童院使是看準了她用中醫的方法解釋不清,她說要換血,為什麼換血?怎麼說血中有毒?
楊茉整理好褙子的衣襟,將身邊的藥箱放下來,微微抬起頭,“少爺的病在血中。”
“何以說病在血中?又是如何得病?”診斷新生兒溶血癥,黃疸出現之前,現代也是要經過血檢驗的,現在沒有檢驗儀器,她只是通過既往病史和胎盤以及胎兒的症狀來判斷,說白了,她判斷的方法是西醫治療此病多年的經驗,在現代能拿出來論症,在古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裡所有人都會說她是胡言亂語。
換在平時她一定覺得沒處下手,可是為了救人救己,她心中就生出難得的勇氣。
楊茉道:“醇郡王妃和少爺血不相合,所以少爺會得此症。”
“母親能和孩兒的血不相合?孩兒就是母親的血化來的,”童院使冷笑著駁斥,“楊大小姐是沒法解釋了,才胡亂扯出這樣的話來搪,明明是跟巫醫學的東西,卻也能拿來聖前說。否則你是哪裡學來的醫術?你仔細地說清楚。若是白老先生教的,可將白老先生叫來對質。”如果她說知識來源於現代,定會立即被上清院道士當做魔除了,她一直用楊家祖輩做搪,今天再這樣說不能服人。
楊茉道:“這是楊家祖輩多年潛心研究和我自己繼續苦修才有的結果。”要不是在御前,童應甫一定會哈哈大笑,真可笑,楊大小姐用了最拙劣的話來解釋,她隨便換別的說法都比這個要好的多,“我就問誰教你的?”比起童應甫的情緒忽好忽壞,楊茉始終溫良自持,可是聽到這些話,也不住抬起頭來,臉上有了迫人的神采,“童大人可知什麼是格物致和。”童應甫一怔,天下儒生皆讀《禮記?大學》,就算他是靠醫術考入太醫院,也知道讀四書五經,楊氏這個賤人,是在羞辱他不成。
他不想說,可是如果他不屑開口,倒像是他不懂一般。童應甫心中不甘,卻也沒法子,只得回答連垂髫童子都知曉的問題:“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源於禮記大學。”這就對了。
楊茉道:“童大人,可知這話的意思?”御座上的周成陵幾乎笑出來,童應甫看似咄咄人,三兩句話卻被楊大小姐壓制,如今只能被楊大小姐牽著鼻子走。
童應甫臉漲得通紅,真將他當做小孩糊。他握緊拳頭,正覺得心中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