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四年,出為永陽太守。永元初,還都。崔慧景圍城,欣泰入城內,領軍守備。事寧,除輔國將軍、廬陵王安東司馬。義師起,以欣泰為持節、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軍事、雍州刺史,將軍如故。時少帝昏亂,人情鹹伺事隙。欣泰與弟前始安內史欣時密謀結太子右率胡松、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直閣將軍鴻選、含德主帥苟勵、直後劉靈運等十餘人,並同契會。
帝遣中書舍人馮元嗣監軍救郢,茹法珍、梅蟲兒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監楊明泰等十餘人相送中興堂。欣泰等使人懷刀於座斫元嗣,頭墜果柈中,又斫明泰,破其腹,蟲兒傷刺數瘡,手指皆墮。居士逾牆得出,茹法珍亦散走還臺。靈秀仍往石頭建安王寶夤,率文武數百,唱警蹕,至杜姥宅。欣泰初聞事發,馳馬入宮,冀法珍等在外,城內處分,必盡見委,表裡相應,因行廢立。既而法珍得反,處分閉門上仗,不配欣泰兵,鴻選在殿內亦不敢發。城外眾尋散。少
事覺,詔收欣泰、胡松等,皆伏誅。
欣泰少時有人相其當得三公,而年裁三十。後屋瓦墮傷額,又問相者,雲“無復公相,年壽更增,亦可得方伯耳”死時年四十六。
史臣曰:崔慧景宿將老臣,憂危昏運,回董御之威,舉晉陽之甲,乘機用權,內襲少主,因樂亂之民,藉淮楚之剽,驍將授首,群帥委律,鼓鼙讙於宮寢,戈戟跱於城隍,陵埤負戶,士衰氣竭,屢發銅虎之兵,未有釋位之援,勢等易京,魚爛待盡。徵虜將軍投袂以先國急,束馬旅師,橫江競濟,風驅電掃,制勝轉丸。越城之戰,旗獲蔽野,津行之捷,獻俘象魏。瞻塵望烽,窮壘重闢,戮帶定襄,曾未及此。盛矣哉,桓文異世也。
贊曰:叔業外叛,淮肥失險。慧景倒戈,宮門晝掩。欣泰倉卒,霜刃不染。實起時昏,堅冰互漸。
譯文裴叔業,河東郡聞喜縣人,是晉朝冀州刺史裴徽的後代。裴徽之子游擊將軍裴黎,遭遇中原八王之亂,子孫陷沒在涼州,在涼州牧張氏部下任職。裴黎玄孫裴先福,束晉安帝義熙末年回到南方,官至榮陽太守。裴叔業的祖父和父親很晚才南渡。裴叔業年輕時就弓馬嫻,有武才。宋元徽末年,積宮至羽林監,齊太祖蕭道成的驃騎行參軍。齊建元元年,拜屯騎校尉。北魏侵犯司、豫二州,以裴叔業為主將負責征討,官職照舊。齊太祖即位之初,群臣紛紛進獻正直有益的意見。建元二年,裴叔業上疏說:“成都土地肥沃,四面都有天險很是牢固,自古以來就有一人守關,令萬夫疑懼莫進的說法。在漠代這裡便發生過雍閩、齊氏的叛亂,在晉朝又有譙縱、成漢李氏割據騷擾,關於其成敗的事蹟,前史已有記載。近一段時間以來,朝廷違反了安撫駕馭百姓的常法,讓一些異姓依據地理形勢之便在造裹統治,國家憑藉武力以示威懾,但派去鎮守的官員卻缺少足夠的兵力,致使寇亂充斥,私自徵收財稅不斷。現在應當派尊貴的帝王之子,親臨巴蜀鎮撫,總領益、梁、南秦為三州刺史。率領文臣武將萬餘人,先開闢婚縣、漠中,然後分別派遣各郡的守軍,都配備
良的武器裝備,去搜索掃蕩山頭水
,糾察斬殺
人蟊賊。威令一旦施行,百姓夷人必定服從。”拜裴叔業為寧朔將軍,照舊作徵軍統帥。永明四年,積官至右軍將軍,東中郎諮議參軍。
齊高宗蕭鸞當時任豫州刺史,裴叔業為右軍司馬,加號建威將軍、軍主,領陳留太守。永明七年,又任王敬則的徵西司馬將軍、軍主照舊。隨著司府一道轉為驃騎。在壽任副職好幾年。永明九年,又任為寧蠻長史、廣平太守。雍州刺史王奐被殺時,裴叔業率領部下在城內起義。武帝因為他很有才幹能力,仍留任他為晉安王徵北諮議,領中兵,扶風太守,升遷為晉熙王冠軍司馬。海陵王延興元年,加封寧朔將軍,冠軍司馬之職照舊。裴叔業很早便與高宗蕭鸞有往來,高宗輔政時,厚待裴叔業,把他當做心腹使用,派他率軍襲擊各路藩鎮王侯,裴叔業都竭盡心力完成使命。
高宗建武二年,北魏軍圍困徐州,裴叔業以軍主身份隸屬於右衛將軍蕭坦之,率軍救援。裴叔業攻擊北魏淮水大營外的兩座小城,都攻克了,敵人掉進淮水被淹死的很多。所以被拜授為黃門侍郎。高宗認為裴叔業有功績而且很忠誠,封他為武昌縣伯,食邑五百戶。依舊為持節、督徐州軍事、冠軍將軍、徐州刺史。建武四年,北魏孝文帝侵掠沔北,高宗命裴叔業增援雍州。裴叔業奏報說。北方人不喜歡跑太遠的路,衹喜歡就近騷擾劫掠。如果派兵攻入敵虜的地盤,那麼雍、司兩地的敵勢自然分散,不需要煩勞軍隊去遠征了。”高宗聽從了他的建議。裴叔業率軍進攻虹城,俘獲敵方男女共四千餘人.轉調為督豫州、輔團將軍、豫州刺史,持節照舊。
永泰元年,裴叔業率領束海太守孫令終、新昌太守劉思劫、馬頭太守李僧護等五萬人馬圍攻渦陽,渦陽是北魏南兗州治所,離彭城有一百二十里遠。魏兗州刺史孟表堅守城池抵禦抗擊,裴叔業便包圍起來猛攻,並把斬殺的魏兵首級堆積起來,高達五丈,以向城內魏軍示威。又派軍主蕭墳、成寶真分兵去攻打龍亢戍,也就是北魏的馬頭郡。魏軍閉關自守。偽徐州刺史廣陵王率領二萬人,騎兵五千,來到龍亢,蕭墳等人抵擋不住。裴叔業便親率三萬餘人前去援助他們,分兵幾路攻擊魏軍。魏軍剛到,還沒有紮好營盤,於是大敗。廣陵王僅帶幾十名騎兵逃跑,齊官兵追趕,繳獲了他的符節。北魏又派遣將軍劉藻、高聰領兵來援,裴叔業率軍擊,打敗了他們,兩次戰鬥,斬首一萬,俘虜三千人,奪得的兵器械杖驢馬絹布數以千萬計。魏孝文帝聽說廣陵王戰敗,便派偽都督王肅、大將軍楊大眼率領步兵、騎兵十幾萬人來救渦陽,裴叔業見敵兵眾多,連夜丟下軍隊逃跑。第二天,齊軍四散潰逃,魏軍追擊他們,殺死殺傷齊兵卒無數,天黑了才停止追趕。裴叔業回守渦口,明帝派使臣
勞他。
齊明帝駕崩,裴叔業回到徐州的治所。東昏侯即位,誅殺大臣,京城不斷髮生變亂。裴叔業登上壽城樓北望肥水對部下說。你們想富貴嗎?我認為富貴能夠得到。”永元元年,裴叔業轉任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南兗州刺史,將軍、持節照舊。裴叔業見時局正紛亂,不樂意鎮守在京城附近。朝廷懷疑他想反叛,裴叔業也派人偵察京師的消息,於是謠言四起,越來越多。當時裴叔業哥哥的兒子裴植、裴颺同為直合,殿內驅使。擔心大禍降臨,於是拋下母親跑到壽陽,告訴裴叔業說朝廷必定會派兵來偷襲。而徐世櫬等人也擔心裴叔業叛變,所以派裴叔業同族人中書舍人裴長穆去宣佈聖旨,允許裴叔業暫時停止本身的職務。裴叔業還覺得不安全,而裴植等勸說不停,於是裴叔業憂慮害怕,便向梁王問計,梁王讓他派遣家屬回京師去,自然就沒有災難。裴叔業於是便派兒子裴芬之等人回到京都作為人質。第二年,進封冠軍將軍的稱號。但是傳說裴叔業反叛的
言不斷,裴芬之更加恐懼,又跑回壽
。於是朝廷頒發韶書討伐裴叔業,派護軍將軍崔慧景、徵虜將軍豫州刺史蕭懿督率水陸各軍向西征討,駐軍在小峴。裴叔業病重,裴植便向北魏請求救助,並送裴芬之去作人質。裴叔業不久去世,北魏派大將軍李醜、楊大眼帶二千多騎兵進入壽
。當初,北魏孝文帝元
在齊明帝窪武二年時曾到過畫畫城下,他的臣下們都勸他攻城.元宏說:“用不著攻打,以後會投降的。”裴植等人都回到洛陽。
崔慧景字君山,清河郡東武城人。祖父崔構任奉朝請,父親崔系之為州別駕。崔慧景初為國子學生。宋明帝泰始年間,歷任職位至員外郎,不久便升為長水校尉,寧朔將軍。齊太祖蕭道成在淮陰時,崔慧景便與同族人崔祖思自動前去結。蕭道成想北渡廣陵,讓崔慧景在陶家後渚準備好舟船,北渡之事雖然沒有施行,但崔慧景因此而受到親近,拜授前軍之職。沈攸之的事件乎息以後,崔慧景出任武陵王安西司馬、河東太守,被派去防衛陝西。宋順帝升明三年,豫章工任荊州刺史,崔慧景留任為鎮西司馬,兼諮議,河東太守之職照舊。齊太祖受宋帝禪讓登基,封崔慧景為樂安縣子,食邑三百戶。豫章王派崔慧景奉表祝賀回到京都,齊太祖召見他,特意
勞接待他。轉官為平西府司馬、南郡內史。不久即改任南蠻橫史,加輔國將軍,內史照舊。從前南蠻府設置輔佐官員,其資歷很淺,自此以後才開始注重被選派者的資歷。
齊太祖建元元年,北魏兵出動,豫章王派崔慧景率三千人屯駐方城,以聲援司州。魏兵退去,但梁州賊人李烏奴還沒有平定,任命崔慧景為持節、都督梁南北秦沙四州軍事、西戎校尉、梁與南秦二州剌史,將軍照舊。敕命荊州供應物資派人送去,並配備甲士千人,徒步經過襄陽去梁州鎮所。當初,李烏奴多次被官軍打敗,逃奔到氐地,常常乘隙而出,擾動梁州、漠中,並據守在關城。他曾派遣使者到荊州請求投降。豫章王不答允,派中兵參軍王圖南率領益州的軍隊從砌合進擊李烏奴,大大地挫敗了他,李烏奴回保武興。崔慧景發漢中軍,進駐白馬。又派另一支部隊與王圓南腹背夾擊李烏奴,島奴大敗,於是便從武興逃走。
齊世祖即位,崔慧景進號為冠軍將軍。他在州任職時積聚了很多財產,獲得了很多珍貴的物品。丞明三年,以原來授予的稱號回到京都。轉官為黃門郎.領羽林監。過一年,又調任隨手東中郎司馬,加輔國將軍。出任持節、督司州軍事、冠軍將軍、司州刺史。母親喪亡,有詔起用恢復原任職務。崔慧景每次終止在州郡的任職。都要傾其資財奉獻給朝廷,動輒幾百萬,齊世祖因此很讚賞他.永明九年,以本號徵召回京,轉官太子左率,加通直常侍。過一年。升為右衛將軍,加給事中。
當時北魏將要南侵,齊世祖派崔慧景出任持節、督豫州、郢州的西陽郡、司州的汝南郡一:郡的各種軍事,冠軍將軍,豫州刺史。鬱林王即位,進號為徵虜將軍.、崔慧景因為鬱林王新登帝位,所以秘密地與北魏互相往來,朝廷因此而懷疑擔憂。齊高宗蕭鸞輔政,派梁王到壽去安撫
問他,崔慧景派人送秘密奏疏給蕭鸞,表示忠誠,勸他登上帝王之位。朝廷徵召崔慧景回京,任散騎常侍,左衛將軍。齊高宗建武二年,北魏侵犯徐州、豫州,崔慧景以本官假以符節,臨時出巡去鍾離,受王玄邈節制調度。不久加冠軍將軍。建武四年,轉為度支尚書,領太子左率。
這年冬天,北魏孝文帝發兵攻打沔北五郡。朝廷令崔慧景以假節的身份率領二萬人,戰馬一千匹,向襄陽進發。雍州各軍都受他的節制調度。永泰元年,崔慧景來到襄陽,但五郡已經陷落。朝廷加封崔慧景為平北將軍,設立輔佐官員,分兵幫助守衛樊城。崔慧景屯駐在渦口村,與太子中庶子梁王以及軍主前寧州刺史董仲民、劉山陽、裴帟、傅法憲等人率五千餘人前進到鄧越。前軍參將返回,說北魏軍馬上就要到來。不久,便見幾萬騎兵一同衝來,崔慧景據守南門,翌王據守北門,命各路人馬都到城上。當時崔慧量等人的部隊因為早餐時間很早又輕裝急行軍,所以都面有飢心中害怕。當時軍中有三位幕友是北方人,逃跑去投奔北魏,將齊軍的情況全都告訴給他們。北魏都督中軍大將軍彭城王元勰分派其武衛將軍元蚪急忙揮兵鄧城東南,截斷崔蓋量的歸路。偽司馬孟斌揮兵指向城東,北魏右衛將軍播正屯駐城北,都向城內
箭。梁王蘆面想出戰,崔慧景說:“北虜不會連夜包圍城池,到太陽落山時便會自動散去。”不久北魏兵越來越多,於是崔慧景便先率軍從南門撤退,開始各軍並不知道,隨後便跟著敗退。北魏軍從北門攻入城中,劉山陽與部下幾百人斷後,拼死而戰。北魏軍派鐵甲馬隊百餘人衝擊劉山陽,劉山陽讓
手用箭
他們,
倒了三人,並親自斬殺十幾人,不能阻止住,邊戰邊退。崔慧景出南門過鬧溝,上兵們互相踐踏,橋都斷裂倒塌。北魏軍從兩邊向他們放箭,軍豐傅法憲被
死,掉進溝中而死的人屍體都互相枕壓著。劉山陽取用衣襖器杖填進溝中,踩在上面過了溝,得以倖免。北魏孝文帝率領大軍追擊他們。黃昏時,北魏孝文帝到達沔北,包圍了軍主劉山陽。劉山陽依據城池苦戰,到傍晚,敵人才退去。齊眾軍都恐慌害怕,當夜便都乘船回到襄陽。
東昏侯即位,崔慧景改領右衛將軍,平北將軍、假節則照舊。尚沒有正式拜授。永元元年,調為護軍將軍,不久加侍中。陳顯達反叛,朝廷又加封崔慧景為平南將軍,都督各項軍事,屯駐於中堂。當時輔國將軍徐世鍘專權,發號施令,崔慧景衹不過是湊數而已。東昏侯大肆殺戮將相,原來的大臣幾乎被殺盡,崔慧景由於資歷老職位重,漸漸地自不安。第二年,裴叔業以壽
投降北魏,於是朝廷改授崔慧景為平西將軍,假節、侍中、護軍將軍諸職號照舊,命其率軍從水路去征討壽陽。軍隊駐紮在白下,將要出發,東昏侯用很長的圍布形成屏障,擋住雜人,親自出琅
城送他。東昏侯身著軍服坐在城樓上,單召崔慧景一騎進入圍屏內,沒有一人跟隨著。才
談幾句話,崔慧景便拜別告辭而去。他出了圍屏之後,很是高興。崔慧量之子崔覺任直合將軍,崔慧景秘密與他約定:三月崔慧景到達廣陵,崔覺便從京師逃出來奔向廣陵。
部隊遇了廣陵幾十裡,崔慧景召集各位軍主說:“我蒙受齊三位皇帝的厚恩,本應顧及託付的重任。但幼主昏庸狂暴,朝廷綱紀敗壞混亂,如果見危險而不去扶持,那麼責任便在今天。我想與奮位共建大功,以使社稷安定,怎麼樣?”大家都一齊響應。於是回師廣陵,司馬崔恭祖鎮守廣陵城,打開城門接他們。東昏侯聽說兵變,便派徵虜將軍右衛將軍左興盛假以符節,都督京城水陸各軍。崔慧景停駐了兩天,便收集部眾渡過長江會合在京口。江夏王蕭寶玄又作為內應,崔慧景便聚合兩藩鎮的兵力,奉蕭寶玄為主揮師京都。
朝廷派驍騎將軍張佛護、直閣將軍徐元稱、屯騎校尉姚景珍、西中郎參軍徐景智、遊蕩軍主董伯珍、騎官桓靈福等以竹裡為據點造了幾道城牆。蕭寶玄派信使對張佛護說:“我要返回朝廷,你為何要竭力阻止我的去路?”張佛護回答說:“小人我深受國家大恩,奉命在這裹創建小小的營壘。殿下要返回朝廷,但請徑直通過,我怎敢阻斷。”便用箭去崔慧景軍,於是兩軍會戰。崔慧景子崔覺及崔恭祖率領的前鋒,都是
猛善戰的人;況且他們裝備輕便,行動迅速,不生火煮飯,衹用幾艘大船沿江排開,船上滿載酒
作為軍糧。每當看見朝廷軍城中的炊煙升起,他們就盡力攻擊,朝廷軍沒法吃飯,因此都很飢餓睏乏。塗互稱等人商議,想投降,退佛護卻不答允。十二
,崔恭祖等又一次發動攻擊,城池被攻陷,張佛護單人匹馬逃跑,被崔軍追殺斬首,徐元稱投降,其餘的軍主也都被殺死。崔慧景來到墮近,命李玉之拆橋斷路,崔慧景將他捕殺了。
朝廷義派中領軍王瑩都督眾軍,佔據湖頭構築營壘,上面連著蔣山的西巖,有甲士幾萬人。崔慧景來到查硎。竹塘人萬副兒善於獵,能捕捉老虎,他投奔崔慧景,說:“現在平路上都被官軍阻斷,不要想從這條道前進。衹應當從蔣山那像龍尾一樣的後山爬上去以出其不意。”崔慧景聽從了他的建議,分派一千多人沿著山尾魚貫而上,晚上從西巖而下,鼓譟而進,兵臨城中。官軍驚惶恐懼,當即四散奔逃。東昏侯又派右衛將軍左興盛率臺省的三萬人,在北籬門抗擊崔慧基,但抵敵不住,望風而逃。崔慧景領兵進入樂遊苑,崔恭祖率十幾位輕騎兵衝進北掖門,又退出來,宮門都緊緊關上。崔慧景率軍包圍了皇宮。於是東府、石頭、白下、新亭各城營都潰敗。逃跑,不能進入宮中,只好逃到停泊在秦淮河小洲邊蘆荻中的船上,崔慧景把他抓住殺掉。宮中派兵出去衝殺,不能騰敵。崔慧景把蘭臺府署都放火燒掉以作為戰場。守衛尉蕭暢屯駐在南掖門,處理城內軍事,隨機應付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因此眾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崔慧景以宣德太后的名義發佈命令,廢少帝為吳王。當時。先前逃往民間的且逛蕭昭胄,這時也出來投奔崔慧景。崔慧景有意改向著他,所以猶豫不決,不知到底擁立江夏王還是巴陵王。竹裡之捷,崔覺和崔恭祖爭功,而崔慧景不能判定。崔恭祖勸崔慧景火箭糊匕掖樓,崔慧景藉大事即將告成,如以後再行建造,又要花費大量的財力人力,所以沒有聽從他的計謀。崔慧景生
喜歡談論義理,又通曉佛理,屯駐在法輪寺,與客人高談闊論。因此崔恭祖抱有深深的怨恨情緒。
先前,衛尉蕭懿任徵虜將軍、豫州刺史,從歷陽出發從陸路征討壽陽。東昏侯派秘密使臣將京城情況告訴給他。蕭懿率軍主胡松、李居士等幾千人馬從採石磯登岸,屯駐在越城,舉火為號,臺城中見了擂鼓歡呼慶賀。崔恭祖原先曾勸崔慧景派二千人阻擋住西岸敵軍,使他們不能渡江。崔慧景認為臺城早晚便要投降,那時外援自然會消散,不聽。至此,崔恭祖請求攻擊勤王義師,崔慧景又沒有答應。衹派崔覺帶領數千兵渡到南岸。義師從黎明起發動進攻,幾個回合,官兵們都拼命衝鋒,因此崔覺大敗,掉下秦淮河而死的有二千多人。崔覺單人匹馬逃回,拆掉朱雀航以阻斷秦淮。當夜,崔恭祖輿勇將劉靈運都跑到臺城投降,崔慧景軍心離散,他衹帶幾名心腹偷偷地逃離,想北渡長江。而刪匕的各軍還不知曉,仍然在作戰。這時,臺城內又派兵出擊,殺了好幾百人。義師又從北岸渡過來,崔慧景的餘部才紛紛奔逃。崔慧景圍困臺城總共十二天,部隊都分散在京城各處,並且沒有建造營壘。及至退兵,沿途又逃散了一些人。崔慧景單人匹馬來到懈浦,被漁民所殺。漁民把他的頭顱裝在泥鰍籃中,挑送到京城。崔慧景當時六十三歲。
朝廷追贈張佛護為司州刺史,左興盛為豫州刺史,二人都被封為徵虜將軍。追封徐景智、桓靈福為屯騎校尉,董伯珍為員外郎,李玉之為給事中,其餘死難者的追贈依等級不同而各有差別。
崔恭祖是崔慧景同族之人,驍勇果敢,善於騎馬慣用長矛,氣力超眾,多次經歷過戰陣。討伐王敬則時,他與左興盛部的軍容袁文曠爭奪斬王敬則首級的功勞,嚮明帝訴說:嚴恭祖我騎一匹無鞍之馬,身著紅袍,親手將賊人刺倒,所以文曠方能夠斬下他的首級。我拼死換得的功績,卻冤枉被別人搶奪走。如果我失掉逭件功勞,定要刺殺左興盛。”明帝認為他很勇猛,派人對左興盛說:“怎能忍心讓恭祖與文曠爭功。”於是便封他食邑二百戶。崔慧景事件被平定後,崔恭祖遭囚,不久被殺。
崔覺亡命作了道士,最後被捕伏法。他臨刑前給妹妹的信中說:“捨棄客舍,迴歸家中,我以為是極大的快樂,何況還能夠追隨先君去遊歷太空呢!古人有力能扛起周鼎,但卻無立錐之地以處身的嘆息;由此而言,死又有什麼值得哀傷的呢!我平生夙願,士大夫們都已知道。既然不能夠依附他人以成名,怎能揚名於後世?心中嚮往的古人留芳於竹的美事,現在全都消亡了。”崔慧景的
子女兒也懂得一些佛理。
崔覓的弟弟崔堡,任垃室內史,到處躲避竄,才得幸免。和帝蕭實融在江睦即位,以崔僵為寧朔將軍。史興元年,他到公重盟上書說:我想,算得上是太祖、高宗的孝子忠臣,東昏侯的亂臣賊子的人,恐怕祇有江夏王蕭實玄和陛下,先父與鎮軍蔻穎胄。我聽說堯、壘的心中,常以天下安危為憂慮,而不以天子的地位為快樂。舜是孑然一身獨自躬耕田野的人,尚且能夠如此;何況陛下還有祖宗家國厚重基業的切身利益呢?江夏玉既然施行義舉於前,陛下其後又照著這樣走下去,雖然成敗的結果不同,但所採取的方法是一樣的。
陛下初登至尊高位,與天命相符合。天下人有小如草芥的委屈,尚希望陛下為之伸張;有微如絲髮的冤枉,猶期盼陛下審理它。何況先帝貴子,陛下尊兄,他所走的道路,不就是陛下所經歷的嗎?像這樣大的冤屈還不去體恤,那其餘的還有什麼希望?陛下的仁德可以和天地相媲美,愛護撫育萬物眾生,即使是昆蟲草木,如果有不能按其自然形態生長的,您見了也覺得悲傷。何況對於出白天的兄弟友愛的深情,怎會不懷戀?並不是不懷戀,而是由於事態被分離了。這實在是因為陛下左右群臣不明事實真象,不瞭解詳細情況所造成的。希望陛下能兼聽並觀,去詢問平民百姓。如果群臣中有人認為我的意見不對,不可施行,乞望能讓我與他當廷辯論這個問題。則天意民意的不滿便會止息,四海的懷疑也會消釋。假若不這樣做的話,那衹有僥倖希望小民們沒有識見.假使百姓們都十分清楚地懂得這個道理,那就會相聚而從陛下這裹逃亡,以此來表示對江夏王冤情的責問,朝廷將如何回答他們?陛下若能開天聽,頒發悲憫的韶書,使束牟、朱虛、東褒、儀父的高節重新充實光大,那麼荷戟的戰士,哪個會不拼死效力?我這愚蠢的意見,萬一能夠符合陛下之意,便乞請將奏章留於宮
之中。書奏上而消息全無,不見答覆。
崔偃又上奏和帝說:最近我冒昧地陳述了江夏王的冤情,後接到詔書,對他已有所封贈,這是我狂妄率所造成的罪過。但臣下我之所以再度詢問的原因,在於沒有得到切合實際的答覆,雖罪該萬死,我也沒有什麼話說。但我心中深
遺憾的,並非膽敢以父子骨
之間的親情,去僥倖地讓陛下的法律受到枉屈,傷害了極公止的道義。而是確實不懂得聖朝之所以這樣做的含意何在。如果因為狂暴的君主即使狂暴,他也是天子;江夏王雖然賢德,也不過是人臣;先父事奉人臣而背叛人君,所以認為不可以頒發韶書為之申雪,從道理上講似乎是這樣。但我不明白陛下也是不是人臣?而鎮軍將軍也是事奉人臣去背叛人君,現在嚴整而強勁的軍隊,正在向朝廷進發,這又是什麼緣故呢?我之所以不死,苟且偷生,沒有別的原因,衹是在等待著皇朝國運的重新開通。以便申訴冤魂的枉屈之情。今皇運已經亨通安泰,而那些竭盡忠心為社稷而死的人,反而被認為是賊子,我這輩子何必要生在陛下之世呢!
我聽說志匡王室之臣的節義,是竭盡才智公心來事奉君上。擔負輔佐重任的股肱之臣,更要申雪處理冤屈阻滯之情,舉薦各種賢德之人。所有的這些臣子們,都是早起晚睡,心思沒有一刻不是放在公務上。所以萬事萬物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而百姓們便發出了頌揚之聲。據我看來,鎮軍將軍大臣蕭穎胄,是皇室的宗親,股肱重臣,具有伊尹、霍光那樣的功勳,為陛下擔負著像后稷、周公旦那樣的重任.中領軍大臣夏侯詳,受到軍事重任的委託,和宰相的尊貴相稱。他們都是朝廷的棟樑,社稷的重臣,眾望所歸,民心所向。他們毫不鬆懈地竭盡忠誠,想讓萬事萬物都順其條理,而讚頌之聲大起,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的?而先父同樣作為江夏王的股肱之臣,匡扶挽救王室,但天命不使其成功,與江夏王一道就死,卻得不到陛下匆忙的一顧和片言的評價。知道而不說,是不忠正的臣子;不知道而隨便說,是不明智的臣子。這樣重大的事都不想知道,那還有什麼值得知道的。
如果以為江夏王心志並不同於先父,他是受到先父力量的挾制,那麼江夏王與先父共同招致殺身之禍,就只好聘任昏暗的政治和暴的刑罰橫行,被無道的君主殘害了。但江夏王與先父不同心,用什麼來證明?孔明、呂尚二人,將會拿誰來開刀?他們都手執指揮大旗,言談出以公心,同心共志,如膠似漆般的親密,而認為他們各懷異心,我對此深
疑惑。如果以先父派遣去的使臣被江夏王斬殺作為他們異心的理由的話,那麼徵東將軍派來的使者又為什麼會被殺戮?陛下斬徵束將軍的使臣,是像山陽公那樣使用欺詐之術;江夏王違背先父的請求,也是出於像孔矜一樣的策略需要。天命已確定了歸向,所以他們的事業才沒有成功。大凡衹有聖人才知道天命,而一般堅持忠誠的臣子,惟知盡心竭力,哪裹會去考慮事業的成敗。詔書說江夏王因為遇到艱難時世的緣故,所以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心跡而行事,探測他心中的隱情,是可以原諒的,這並沒有玷汙他純潔的節
。依照這道聖旨,又將把鎮軍將軍蕭穎胄放在什麼位置上呢。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請求讓我赴湯鏤而死吧。但即使我罪該萬死,還希望陛下一定為先父申辯冤情。為什麼呢?悲憫而申辯冤情,則天下人便心悅誠服;不去悲憫和申辯冤情,則天下人之所以還能向北事奉陛下,那衹不過是屈服於陛下的威力罷了。先父的忠貞,這是有識之士所共知的,並可期望良史之筆將他載入史冊,千古傳,何苦定要等待陛下為之伸張褒讚呢。但小臣我之所以要如此懇切地表達愚情,是替陛下考慮啊。我所說的一切,並非是孝順父親,實在是忠誠於君王。希望陛下能仔細考慮,對此稍加留心。
我多次觸犯了陛下的帝威,但都不是明顯地表出來。之所以每次都是上奏封事,以防洩漏,並非故作戇直,而是包含有《
秋》大義為尊者隱諱的意思在內。我雖然淺薄,但今
之事,即使是砍斷我的腳,殺我的頭,摧殘我的身體,消滅我,怎樣做都可以,我是為了陛下啊。我聽說讓將死的人復生,使貧弱的人富有,對於這種做法,有識之士並不會過多的
。如果能夠保持仁德,處事公正,普遍聽取意見,多方加以考察,為人申理冤屈,則普天下的人都會爭著為他去死。為什麼呢?因為公理是不可以止息的。陛下如果能夠替我申冤。赦免我兄長的罪過,收回以往的失誤,頒佈悲傷的詔書,心懷報德之意,則夏桀之犬可以對堯狂吠,盜蹠的刺客可以去刺殺許由,何況堯之犬,許由之客,更會為主人效死力。我並不期望著能夠活著,實在是為了使陛下的名聲受天下人所敬重.已開創的基業,是最可珍惜的寶物,再沒有什麼東西比它更珍貴。對於君土來說,一定要讓它順著逐漸開明昌盛的道路繼續發展,而小心謹慎地不使它逐漸衰微和敗亡。希望陛下仔細考慮,審慎地擇取我的善言。
如果陛下還有疑惑,鎮軍將軍蕭穎胄也不能決斷的話,那就乞請陛下輿徵束將軍蕭衍共同研究能否這麼辦。不要因為我個人的悲傷而損害了陛下滿朝的和樂。為什麼呢?陛下足昏庸君主的弟弟,江夏王也是昏庸君主的弟弟;蕭穎胄受到託孤的恩寵,先父也肩負著顧命的重任。情節毫無差異,所作所為也都相同,區別之處僅是仰仗依賴皇朝的方式不同及最終成敗的結果不同而已。我之所以不勝愚忠地請求與群臣當廷辯論,實際是請求陛下專門命令一人,將陛下的原話確地恩賜給我。我僥倖地寄希望於萬一,天聽能夠明白無疑,則荊軻刺秦王而使七族遭難,要離刺慶忌而火燒
子兒女,別人都認為很難做到,對我來說就不難了。韶書答覆說:“我完全瞭解你冤切的情懷。你一家首舉義旗,但有德之人未獲表彰,回想起來也叫人
慨嘆息,現在應當明顯她加以追封稱號。”不久,崔偃便被送進監獄而死。
張欣泰字義亨,竟陵人。其父張興世是宋左衛將軍。張欣泰少年時便很有志氣,不僅僅把習武當成學業,還愛好隸書,喜歡讀些諸子著作和歷史書籍。十幾歲時,去見吏部尚書釐瑚,鯊遄問他:“張郎武藝如何?”張欣泰回答說:“生膽怯害怕騎馬,無力開弓。”褚淵覺得他與眾不同。
張欣泰被徵召為州主簿,歷任諸王府佐。元徽年間,張興世閒居在家,有從雍州帶回來的資財現錢三千萬。蒼梧王親自領著人把錢都搶走,一夜之間幾乎搶劫得乾乾淨淨。張興世憂懼加,得病而死。當時,張欣泰的兄長張欣華正在安成郡任職,張欣泰便把剩下的財產封存好等待他來。
齊建元初年,他官至寧朔將軍,拜授為尚書都官郎。齊世祖蕭跡與張欣泰很早便有情,即位後,便任命他為直合將軍,統領
軍。拜授為豫章王太尉參軍,出任安遠護軍、武陵內史。回京後復任為直合將軍,步兵校尉,領羽林監。張欣泰雅俗兼通,相
往的多是些名士清
。下班後就去園林中游玩,而且是頭戴鹿皮帽,身穿僧衣,拿著錫杖,帶著素琴。有人向齊世祖報告,世祖說:“武將家的兒子怎敢有如此的舉動!”後來,隨從世祖出巡新林,敕命張欣泰身披盔甲拿著儀仗去訪察,張欣泰放下儀仗,在松樹下飲酒賦詩。制局監呂文度經過時看見了,便報告了齊世祖。齊世祖大怒,把他趕了出去。過了幾天,世祖的怒氣稍稍有些消釋,又把張欣泰召回來,對他說:“你不樂意擔任武職供我驅使,就把你放置在清貴的文職上去吧。”拜為正員郎。
永明八年,張欣泰出任鎮軍中兵參軍、南平內史。巴東王蕭子響殺了政府派去的官吏屬員,世祖派中庶於胡諧之向西征討,命張欣泰作他的副手。張欣泰對胡諧之說:“現太歲星正處在西南,違反歲星的方位而採取軍事行動,是兵家的大忌,所以不可以和他們戰,直接
戰會有危險。現在這場戰爭,勝了也不能揚名,敗了就實在可恥。這些兇狠狡詐之徒聚合在一起,被巴束王利用,其原因或是貪圖財物的賞賜,或是被威勢所
迫,因此不會無緣無故就潰散。如果我們暫時駐軍於夏口,向他們曉諭利害翻系,便可以不戰而勝,擒獲他們。”胡諧之沒有聽從勸告,進駐江津,結果,尹略等人被殺。
事件平息之後,張欣泰改任隨王蕭子隆的鎮西中兵,改領河東內史。蕭子隆對他很是厚愛,多次與他談宴飲。州府中的職位事務,也大多讓他去照看統領,對他的賞識待遇與對待謝跳差不多。典籤把這些情況秘密地上奏,世祖聽了,大怒,把張欣泰召回到京城。他隱居在普通的小巷中,在南岡下造了一座住宅,面朝著松山。張欣泰經常帶著弓弩去
雉雞,放縱閒情逸致。對於一些閒雜的技藝,也頗為通曉。
齊明帝即位,張欣泰為領軍長史,遷諮議參軍。他上書陳述二十條簡便可行的事情,其中有一條說應當拆除佛塔寺廟。明帝都用平和的口氣下詔回答他。
建武二年,北魏軍圍困鍾離城。張欣泰當時任軍主,隨崔慧景前去救援。張欣泰移傳檄文給北魏廣陵侯說:“聽說攻打鐘離,是先生的高深的計策,可這不是一個錯誤的決策嗎?《兵法》說‘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我國有舟船百萬,遮蓋了大江佈滿了大海,之所以按兵不動,到現在也不去救援,是想用邊城把魏軍拖垮。我軍即將千里運來糧草,等到你們行軍駐紮都很疲憊之時,乘大雨連綿,江河溪谷漲滿之機,然後乘風帆渡海,百萬舟船齊頭並進,那時你將如何抵禦?你讓魏主以萬乘之君的貴重身份,來攻打這小小的城池,這叫什麼謀略?攻城卻不能奪取,那將是誰的恥辱?即使讓你攻克了,你來守衛它,我軍戰船首尾相連,延綿千里,西過壽陽,束接滄海,軍備充足,不必再增添兵械糧草,士卒們晚上安睡,養蓄銳,起而接戰,能使魚鱉不通,飛鳥斷絕,你一支偏師駐守在淮河之北,
本就守不住,這是明顯可知的。假如你不能攻佔城池,我將藉魏的司法部門,去懲罰你的過錯。如果你攻城不能很快地攻下,使兵鋒受挫,被殺的人很多,或者雖然攻克卻不能守衛,衹是白白地驅趕士卒身填壕溝,則你這位魏朝名士,大概會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這是我所不能夠量度的。從前,北魏太武帝佛狸,竭盡全國之兵,去攻打十堞的小城,死亡大半,僅只身而返。智力被堅城所屈服,雖攻佔卻不能守衛,逭都是籌劃失策所造成的。至今成為笑柄。前車之鑑不速,難道已經忘記了嗎?對於我這偏將說的意見,你這位軍門大概不很樂意吧。”北魏軍被徐州軍挫敗後,又想在邵陽洲建築城池。崔慧景擔心這是心腹大患。張欣泰說:“敵虜築城的原因,是對外顯示強大,實際上是害怕我軍偷偷地行進到他們的後面去。如果以彼此都自願罷兵去說服他們,則禍患自然消解。”崔慧景聽從了他的建議。並派張欣泰到北魏城下陳述了這個建議。及至北魏退兵時,而洲上還有餘部上萬人,他們請求運去五百匹馬,借條道路回去,崔慧景想截斷其歸路而攻擊他們。張欣泰勸阻崔慧景說:“想回去的軍隊不要去阻止它,古人對此都有點害怕。放置於死地的部隊是不能輕視的。如果戰勝它也不足以顯示武力的強大,萬一失敗則白白地喪失了前功。不如答應他們的要求。”於是崔慧景聽任北魏軍通過。當時領軍蕭坦之也在增援鍾離,回來後便報告給明帝,說:“邵陽洲有將死的賊眾萬餘人,崔慧景、張欣泰放跑了他們而不擒獲。”因此,明帝對他們都不賞賜。
建武四年,張欣泰出任永陽太守。東昏侯永元初年,他回到京都。崔慧景圃城時,張欣泰進入城內,率領軍隊守備防衛。事件平定後,被拜授為輔國將軍、廬陵王安束司馬。義兵興起時,朝廷以張欣泰為持節、督雍粱南北秦四州以及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隨郡軍事、雍州刺史,輔國將軍照舊。當時東昏侯昏亂,人人心裹都想伺機起事。張欣泰與弟弟、前始安內史張欣時密謀,結太子右率胡松、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直合將軍鴻選、含德主帥苟勵、直後劉靈運等十多人,一齊聚會。
東昏侯派中書舍人馮元嗣監督部隊援救郢州,茹法珍、梅蟲兒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監楊明泰等十多人都到中興堂相送。張欣泰等派人身藏刀劍,在座位上斬殺馮元嗣,他的頭顱掉落在水果盤中,又砍破了楊明泰的腹部,梅蟲兒被刺傷好幾處,手指都斷落了。李居士翻牆而出,得以逃脫,茹法珍也逃回到宮中。王靈秀仍然到石頭城去接建安王蕭賓夤,率領著幾百文武官員,一路鳴鑼開道,到達杜姥宅。張欣泰剛聽到事變已經發動,急忙騎馬奔進宮中,希望茹法珍等人還在宮外,臺城之內各項事務的處置,必定會委派他來辦理,裹應外合,便能行廢立大事。不一會兒,茹法珍回宮來了,命令眾人關緊宮門,都拿好兵器,但不給張欣泰分配士卒。鴻選在殿內也不敢行動。城外的人群不久便散去。遇了幾天,真相敗
.詔命收捕張欣泰、胡松等人,都被誅殺。
張欣泰年輕時曾有人給他相面,說他的地位可達到三公,但祇能活三十歲。後來他被屋上掉下的瓦砸傷額頭,又問看相人,看相人說:“再也達不到公卿之位了,不過年壽有所增加,但還可以做藩鎮的首領。”死時三十六歲。
史臣曰:崔慧景是宿將老臣,遭逢昏亂的世運而擔心處境危險,於是督察禦敵之軍回師,舉晉陽之甲兵,乘時機而行權宜之計,襲擊年少的君主,憑藉著喜歡動亂的眾人及淮、楚之地剽悍的士卒,使得勇將投降,群帥聽命,戰鼓聲震撼著皇宮,刀槍聳立滿京城;欺凌平民百姓而致士氣衰竭,雖然屢次發兵,但沒有能替他消解困境的外援,所以其態勢雖像易京那麼堅實,但最終卻像爛魚那樣完結。徵虜將軍蕭懿投袂奮起,以國家急難為首要的任務,厲兵秣馬,揮師進發,橫江競渡,風馳電掃,克敵制勝,其勢如旋轉泥丸。越城之戰,斬獲之敵漫山遍野,秦淮河渡口大捷,終於獻俘朝門。瞻望烽煙,掃除了無數的營壘,進擊帶方,平定襄陽,都比不上此戰勝利重大。多麼隆盛啊,真是齊桓、晉文再世。
贊曰:裴叔業叛投外敵,使淮河、肥水失去險阻。崔慧景倒戈叛亂,使皇宮門白天緊閉。張欣泰倉猝起事,兵不血刃便被平息。實在是由於政局的昏亂,王朝像堅冰一樣慢慢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