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杜月笙的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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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司徒南揮揮手,王亞樵便識趣離開了。他大概知道該怎麼辦了。
“楊市長?對,我是王亞樵。江灣那邊建設還好吧?
…
青幫那些傢伙最近還來煩你麼?
…
對,等著好消息吧,如果那傢伙識趣的話!”王亞樵的電話把楊永泰叫醒,楊永泰放下電話,臉上的肅敬表情尚未退去。
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起剛才王亞樵在電話裡提到青幫。慢慢才理出一絲頭緒來。
武漢致公黨政府比起歷史上的國民政府要強勢得多,王亞樵、楊永泰不會直接聯繫杜月笙這樣一個黑社會頭目。那樣顯得掉價。
“老弟,你的事有些眉目了。”杜月笙還在焦灼不安的時候,接到虞洽卿的電話,心頭動。
前些子虞洽卿態度不冷不熱,這次多了分熱情就,雙方約在江灣碼頭見面。
江灣,在杜月笙印象中是個偏僻的地方,遠遠比不上租借這邊熱鬧,前些子市政府要建設大上海,抵禦租借北擴,杜月笙開始不以為然,覺得市政府在吹牛。政客的話從來都是那個什麼的,從前就有個人出了名的叫“大炮”麼?
現實給了杜月笙狠狠的一記耳光,自從那稅警團開進上海後,他的子就不好過了,對方要動真格了。
看著眼前不再是那片雜草叢生的灘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煙塵和機器聲混合的工地,一段混凝土碼頭雛形沿江而成,長度不過百米,但杜月笙知道眼前的只是江灣碼頭的一小段而已。
大上海建設計劃,還真不是吹牛!如果可以的話,把這邊的碼頭佔了?
杜月笙心裡忍不住想起好商機,很快又搖頭苦笑,江灣碼頭不是青幫膽敢染指的,自己這邊的麻煩事還沒解決呢?
“聽說這邊很熱鬧,一直找機會過來看看,今算是看到了,財神爺好魄力啊!”杜月笙讚道,心裡想著事情,嘴上捧人的話一點也不慢,滑溜的嘴,是他老杜混上海的最大本事。
心裡倒是羨慕,虞洽卿這廝得了輪船招商局不說,還開發江灣碼頭,真要是讓他幹成了,說不準上海的航運中心就從十六鋪轉移到江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杜月笙以前是十六鋪賣水果的,深知十六鋪碼頭對青幫的重要,若不是靠著十六鋪碼,青幫能大量進口鴉片,到處開賭場院,活得那麼滋潤?
不過可惜的是十六鋪既不屬於法租界也不屬於英美租界,卻屬於華界,從前是個三不管地帶,被青幫佔了便宜,現在進來的稅警團一下來就把青幫給打趴下了。
青幫主要靠十六鋪碼頭才混的油水充足,益強勢的致公黨政府卻成了選在青幫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
虞洽卿不知道杜月笙心裡想法,就算知道也會認為杜月笙和青幫太把自個當回事了。
十六鋪碼頭上,美華航運、輪船招商局、安徽勞工協會(斧頭幫)控制的航運市場份額加起來已經足以和太古、怡和等洋行抗衡了。青幫雖然實力不容小覷,欺負本地的小資本家貨主還行,但層次上畢竟低了,若是看不清局勢,以後的子有他們受的。
“這段碼頭也就配合江灣市政新區建設罷了,談不上魄力不魄力的,要說有魄力的還是市政府。寶山新港那邊才是大手筆呢。”虞洽卿有些羨慕地說道。
見杜月笙似乎有些疑惑,便給他簡單介紹美華財團和政府對上海的建設規劃。市政中心雖在江灣,但工業中心卻在寶山新港工業區。那才是美華投資的重點。美華的鋼鐵廠、造船廠、化工廠都在那邊。
建設中的寶山港以大宗貨物為主。進口煤鐵油,出口鋼鐵機械化工工業品,得好幾年才能建成,一般人目前不太瞭解,沒受得到美華的雄心壯志。
“聽財神這樣一說,寶山那邊進出的都是萬噸巨輪,那得要多少勞力啊?不是我誇口,我們青幫在上海灘扛貨是最好的。要多少人有多少人,不知——”杜月笙臉上出要合作的微笑,卻沒得到虞洽卿的熱情回應。
虞洽卿咳了一下,愣愣地看著杜月笙,突然覺得杜月笙那張臭臉有些可憎,他焉能不瞭解杜月笙的心思,這傢伙膽子肥了,自己的事還沒了,還想手那邊的碼頭,他是裝傻呢還是真的異想天開呢?
於是笑罵道:“人家新港採用機械化作業。裝貨用的都是吊機和卡車,用得著南市碼頭的那些苦哈哈麼”
“這我還真沒見識過。呵呵。”杜月笙微微一笑。被虞洽卿拒絕一點也沒有失望,好像早就知道是這個樣子似的。
“那你有空就跑跑廣州或者防城港那邊,別老呆在上海就以為天下的水和黃浦江一樣淺。”虞洽卿意有所指道,好像在說,你杜月笙敢去那邊收保護費,我就服了你了。
“那多謝財神關照了。呵呵。”杜月笙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態度很是熱切,被人數落了一番,其實心裡還是在意的。
心想:稅警團那幫小赤佬這次讓老子吃癟了,還不是因為自己沒後臺,一直沒機會和武漢那些政客搞好關係。
這個虞洽卿啊,倒是手眼通天,居然讓他得了輪船招商局,這次的事還得要靠他疏通了。
和賣水果出身的鴉片頭子說工業建設多少有些對牛彈琴,虞洽卿不打算說太多,話鋒一轉,直入正題。
“稅警團查扣鴉片的事情有些眉目了。”虞洽卿道。
“怎麼個說法?”杜月笙聽了很高興,連忙問道,連稱呼都變得急促起來——這才是今天的主題,不然他才懶得陪虞洽卿在工地吃灰呢。
虞洽卿沒有直接回答:“估計問題不大。”我就說嘛,稅警團那幫混蛋還不是眼紅老子的買賣,像瘋狗一樣纏上三鑫公司,要不他們怎麼不去查本人?這次就當破財擋災吧?——這幫欺軟怕硬的赤佬!問題是,送禮人家不敢收啊!
杜月笙鬱悶地想道,有些憤憤不平,有些地看了虞洽卿一眼,又想,問題不大,到底是個什麼說法啊?
於是又問:“他們胃口多大?一百萬夠不夠?我就想快點把貨要回來。”想到要出一百萬,杜月笙有些疼,但嘴上卻豪氣地說道。
“嗯?——你還想要回那些鴉片啊?”
“不夠?那兩百萬!”虞洽卿看杜月笙的眼神變冷了許多,有些無語,看他就像看白痴一樣。
杜月笙也是心思靈活之人,一看虞洽卿的眼神不對,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連忙道:“那邊怎麼個想法,老哥你指點指點我。”畢竟求人,杜月笙放低姿態,態度誠懇。
“你呀,還是老一套的目光看人,以為人家稀罕你那幾個錢?也不打聽打聽,廣東那邊這幾年做鴉片生意的不是死絕了就是轉行了,當然,也有些跑到上海來了,但逃得掉麼?陳炯明那傢伙雖然很多時候縱容宋子文,不和宋子文爭權,但菸賭可是下了死力的。上海這邊有租界情況特殊些,但你別以為他們就怕了青幫?”虞洽卿罵道,沒好氣地瞪了杜月笙一眼,就差點指著杜月笙的鼻子了,看來這次的教訓真不夠。
虞洽卿的話振聾發聵,杜月笙大概明白了。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多少也聽說過致公黨政府的辦事風格,此刻話從虞洽卿嘴裡說出來,他才到震驚。
他不擔心稅警團敢打入租界,就像這次,鴉片船雖被扣押了,但他杜月笙在租界裡依舊是威風凜凜的大佬。只是怎麼說政府總比幫派更氓,更心狠手辣,和他們較勁,自己勝算不大。畢竟自己這些人是混氓的,人家是混革命的,差距大的。乾脆砍了王庚,他杜月笙可不敢!
照杜月笙的原先的估計,這次就當是破財擋災,花點錢把事情了結就算了。現在看來,現實和自己的預想有很大不同。
“那,財神爺,我的老哥,好老哥,你就給兄弟直條明路吧!”杜月笙放低姿態道,拱了拱手。
“這本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產業轉變的問題。你看看致公黨上臺後,上海華界廣東佬開的賭館很多都改做賓館、遊藝場、戲院什麼的,要不都跑來江灣這邊搞建築了。這些人知道厲害,剩下的那些不怕死的敢公開開賭場的,看吧,很快就知道他們的下場了。”虞洽卿譏笑道,似乎有些不屑,不知是對於他口中說的某些不怕死的廣東佬賭場老闆還是身邊的杜月笙。
杜月笙要是還不明白虞洽卿的話,那就是不是上海灘的大佬了。
上海的賭場生意主要以廣東佬為主,聽虞洽卿這樣說,杜月笙一想,情況好像真的如此。
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啊,如果不賣鴉片了,他還能做啥呢?用啥籠絡下面那些混混呢?
杜月笙皺著眉頭,為難的樣子,要青幫轉型很困難。
“經過此事,我也有些覺悟了,也願意做些改變,只是找到一條可靠的路子,難啊!”杜月笙嘆道。
青幫龍蛇混雜,也不是杜月笙一個人說了算,不過杜月笙此人還算不錯,講義氣,會做人,能幫就幫他一把吧,路子其實並不難找,虞洽卿微微一笑道:“你呀你,人一個怎麼就想不到你的老對手呢?斧頭幫如今不是很好的例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