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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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輕霧環繞,人煙絕跡的山壑深谷,清風陣陣徐來,在那山與山間的峭崖上,竟有一片翠綠草原沿展開來,其間一道溫泉穿而過,暖暖的水使其一年到頭
意盎然,草原上坐落。一棟典雅的木造房屋,笑擁著這遺世而獨立的桃花源。
凌休恨在第一道陽光進木屋時,便已睜開眼睛,他捨不得睡,一整晚都抱著瘦弱的殷羽凡,聽著她聊著談著,即使是再平常的事,他都甘之如抬,聽得津津有味,彷佛在這無人山谷中,他們可以白頭到老,遠離所有的是非恩怨。
躺在他杯裡的殷羽凡身子十分輕盈,原本不見血的臉頰此刻熱呼呼的,睡得很沉。
他們幾乎聊了一整夜,但這樣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依然不夠。凌休恨對當年的事絕口不提,只道那晚他被蕭十二郎救走,從此避居西域,懺悔前過,絕少與江湖中人接觸,也心灰意冷不願追究當年血案的真兇。
殷羽凡怎會不明白他為何不願深究下去,若不是愛她之深,又怎會連親人的冤屈都不顧了,殷羽凡自付此生是怎麼也還不了這份情。
那,殷羽凡又回到後院找尋那被她藏在木桶裡的女娃兒,但屢尋不獲,反倒意外地發現自己成為青城派
滅口的對象,一路追著她跑進林子裡。
她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保住骯中的孩子,將來為凌家報仇。
於是,她想也沒想便負傷躍入湍急的溪中,隨著溪水浮啊沉沉,天可憐見,在她快要失去意識前,她抱住溪畔的一塊大石.及時穩住自已一路越水拖曳至瀑布的身子,然後躲躲藏藏的避了半個月,故意讓江湖中人以為她也死於那晚大火中,才得以隱姓埋名,躲往天山。
兩人默然許久,許多事當年都千鉤一發,不過此刻聽來部雲淡風清,兩人得以相聚;始知蒼天仍眷顧有情人。
凌休恨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在一片柔情百轉的情緒下,他憐惜的說:“你為了找我,所以才想回到這裡?
殷羽凡紅暈染透了雙頰“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我當時只想到你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如果還活著,你也一定會回到這裡,哪知道,你竟狠下心來,連這裡都棄之不顧了。”他不無悔恨“的確該怪我,這些年來我不是沒想過要回這裡看看,但我總是作罷,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有充滿你的歡笑、你的影子,我甚至怕面對這一切,如果我早—些排除自己的心理障礙,你和莫言就可以少受幾年苦了。”殷羽凡眼眸裡泛靜絲絲閃動的淚光,卻緩緩搖頭“住在這裡是清苦了些,但也不是全然難捱,因為這裡有你我最初、最美回憶,我終究不悔。”他們相對無言,緊緊擁抱在一起。
他問:“後來呢!你又是怎麼識得玉濃。”她把玉濃主僕兩人為了引毒手郎君出面而假扮凌海心,揚言懷有他的秘芨和葯書,而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風暴的事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其實凌休恨的本事不只限於這本大輪斬以及葯書上所載,只是江湖上以訛傳訛的誤會罷了。
殷羽凡無限溫存的瞅著他“你會生氣她的所作所為嗎?”
“不,我謝她都來不及,若不是她的大張旗鼓,對江湖上的事漠不關心的我,
本不會注意我的親侄女正準備為我復仇,也不會將十五年來的心結徹底放下了,”凌休恨緩緩吐了口氣,又在殷羽凡的注視下續道:“我的侄女獨孤絕,也就是你當年抱過的凌海心,事發那晚;不知怎麼的竟叫李愁兒撿了去?畛疃頁煽瘢暈冶簧倭幀⑽淶奔扒喑僑珊λ懶耍越艚諫釕嬌嗔肺涔冶u稹?br>當我見到絕兒時,我心疼她所受的苦,更為她所不值,原來仇恨害人如此可伯,李愁兒的恨幾乎毀了絕兒一生,那我的恨呢?是不是又要連累他人?而且當年峨眉派和五絕門都付出慘痛的代價,活下去的人還需要彼此仇恨嗎?”殷羽凡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聽著,眼眸早已湧現閃動的淚光。
“我本採就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見到絕兒和少林掌門對峙的那一幕,我便覺得當年參與屠殺的每個人都付出代價了,糾纏十五年的心結終於可以放下,不再困擾我了。”他說得輕描淡寫,似款款雲,那麼輕柔而不留痕跡,毒手郎君的修為顯然又更上一層,那年少輕狂的風
模樣已不復見。
“所以,你說我是不是該她呢?”殷羽凡眼中盈滿動容“一年多前,莫言在山中打獵,意外的救了自稱是官家千金的玉濃主僕倆。說是救也牽強了些;那天不知怎麼的,她們主僕倆逃進天山
路了,飢寒
迫下,讓莫言顧手撿了回來,我當時還把對人毫不設防、熱心過頭的莫言訓了一頓,但後來還是讓她們她們住,”說到這兒,她輕笑了笑,霎時,讓凌休恨看傻了眼。
“你也應該知道的,必要時,玉濃的嘴甜得彷佛摻了,不住的問這問那,我便逐漸對她說不我們的事,她聽了直嚷著要替我出氣,她一直認為拋下我,是你的不是,後來,她們待了半年就走,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心裡多半也猜到了你不會原諒我;這隻豈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能擺平的,—
子一久,我也就死心了。”凌休恨摟摟她,表達無言的
惜,又沉
道:“那女孩的確神秘,看上去行為舉止似養尊處優的官宦於金,但真正明心眼,卻又十足的江湖手腕,光瞧她對楚御庭的所作所為,便可想見她的厲害。”
“我應收了她做義女呢!”她輕輕打了呵欠。
“我知道,所以我始終沒為難她。”他將她的靠枕走,讓她躺平,自己睡在靠外頭的那邊“你累了,我們邊睡邊談。”
“凌,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你真的不怪我嗎?”她將頭深深埋在他前,沒臉瞧他。
“哪有麼多事好怪,如果要算帳,我欠你的更多更多。”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輕摩擦著;雙手忙著執起她的發和自己的編成一個小辮。
“哦?”她微側著頭,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
“我讓你獨自忍受喪師之痛,卻只顧著在你帶孝的時候你成親;我明知道你內疚,卻不肯告訴你兇手是李愁兒,我更不該棄你不顧,讓你在漫長無盡的等待中逐漸灰心,我不該…”他的不該還沒有說完,聽得目瞪口呆,心湖裡一陣
盪的殷羽凡,早已伸出羞澀的手圍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住他的
。
然後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多餘,他們已不需要任何暗示;積壓多年時的深情憾與需渴,便已讓他們順從了體的狂野悸動。
凌休便是在這種
情下捨不得睡去,幾乎望了一整晚她的睡顏,但這樣對他來說當然不夠,他要的更多,而且是一輩子的時間。
藉著白閃閃的光,他凝視著她淡粉紅
的臉龐,眉間輕愁已不復見,就是那股積鬱已久的青氣仍然停留不去,她才過三十,雙鬢競然夾雜絲絲白髮,讓他的心在痛楚和憐借的雙重摺磨下,望時
動得喉頭緊縮。
凌休恨悄悄然地順著沿下地,確定殷羽凡蓋好棉被後,才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門。
“爹。”才一出去,馬上見到凌莫言在替菜圃澆水。幾乎一夜無眠的凌莫言沒有打攪他們的談話敘舊,只是一個勁的做著自己該作的事,儘管他對這位名震天下的爹充滿敬佩與嚮往。
“早,莫言。”凌休恨向他走近“你長得好快,幾乎快到我肩膀了。當年我只知道你娘已有一個月的身孕,沒想到在我懵懵懂懂之間,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他不無慨,當年他一心一意所堅持的,只不過是一個家。一個他與殷羽凡的孩子、一個沒有恩怨對錯的平靜生活,但當年不可得,經過重重磨難後,老天爺現在才想到他。
“爹,聽娘說您武功卓絕,還吹了一手好笛子,文筆詩畫也樣樣通,有機會可否教我一點?”凌莫言放下勺子,緊張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