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除了愛他已經不知道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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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嫂突然的尖叫聲嚇得他忘了孕婦不能經常生氣,直接便跨了進去。顧染白臉慘白的弓著身子,雙手緊緊按著胃部,洗手檯上是一片鮮紅的血跡,紅得觸目驚心。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林慕言伸手去扶她,卻被顧染白如敝蛇蠍一般避讓開,臉上的嫌惡深深的刻進了他的心裡。
“別碰我,髒。”她連說話都在顫抖,但依舊堅持著一字一句的說完,看到林慕言臉上死灰一樣的慘白,她竟然扯著角笑了。那麼的豔麗明亮,這樣大冷的冬季,她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珠,她的視線卻戒備的看著林慕言,隨時一副要逃的樣子。
王嫂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可是又倔不過顧染白,只好幹跺腳。
林慕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強忍著的顧染白,“我去開車,王嫂你扶小染下來。”
“不…”
“顧染白,你可以等,孩子呢?肚子裡的孩子能等嗎?”林慕言打斷了她的話,生怕聽到她說出連孩子都不重要的話,逃似的跑出了門。如果連這個都不重要,他真的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束縛著她渴望逃離的心思。
顧染白緊緊的抿著被血跡染紅的瓣,林慕言再一次戳中了她的軟肋,她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也是因為她要這個孩子。
不是因為他是林慕言的,而是因為他是她顧染白的孩子。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林慕言在手術室門外焦急的踱步,連帶著王嫂也緊張了起來,她照顧了那麼多孕婦,可還沒看見過誰吐血的,而且還是那麼多。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金髮碧眼的醫生走出來,為難的目光落在焦急的林慕言身上,“急胃穿孔,必須馬上動手術,但是物藥會傷害到未出生的寶寶,所以孩子是不能要了。”醫院陰冷的風吹在身上,林慕言全身似乎都被凍得僵硬了一般,他眼裡璀璨奪目的亮光瞬間熄滅,只剩下一片暗沉。
“如果不動手術呢?”1cvtq。
他的聲音如同身體一般僵硬,心裡破了個,潺潺的
著血。孩子是他和顧染白最後的牽連,如果沒有孩子,他幾乎不敢想--“孩子才兩個月,如果用物藥勉強護著夫人的身體,維持到將孩子生下來,恐怕夫人就…”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林慕言已經明白了後面隱藏的意思。會死嗎?如果要孩子顧染白就會死嗎?
“動手術吧。”林慕言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般頹然的坐在涼椅上,接過醫生遞來的手術同意書,握著筆的手在劇烈的顫動著。這雙手簽過上百份合同,每一筆都是千萬甚至上億,可從來沒有顫抖過,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雙手會親自扼殺了他的孩子,那個還未成型的寶寶。
手術很成功,顧染白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臉蒼白的可怕,好些天沒見,她瘦了很多。林慕言呆滯的站在那裡,他甚至不敢面對顧染白,手指
進頭髮裡緊緊的握著,如果他不是怕她生氣,如果他不只是在樓下靜靜的看著,那麼她就不會住院!
是他太心了,明明知道顧染白倔強的
子,還讓完全不瞭解她的王嫂去照顧。看王嫂震驚的樣子,多半也是被矇在鼓裡,他怎麼就忘了告訴王嫂小染有嚴重的胃病呢。
“別告訴她。”
“什麼?”他突然開口,嚇得正忙著替顧染白掖被子的王嫂的手劇烈的抖了抖,抬起頭來愧疚的看著視線完全集中在顧染白身上的林慕言,“對不起林先生,如果不是我太大意…”
“不關你的事,她的子就是這麼犟”想起顧染白曾經因倔強吃的哭,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別告訴她孩子是因為她必須動手術才沒有的,要不,她會自責一輩子的。”如果她知道孩子是因為她自己的身體才沒有的,他怕她會想不開。
顧染白不知道孩子是因為她需要動手術才被迫打掉的,林慕言讓所有人都瞞著她,包括當時的主治醫生。而林慕言不知道的是,那次手術讓顧染白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顧染白被竺錦年用力的扔在上,她剛剛撐著手肘準備坐起來,便被他緊緊的壓住。竺錦年漂亮的臉上滿是怒意湧動,專注的視線落在她雲淡風輕卻晦澀的眸子裡,纖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背脊,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她的臉因痛意皺起!
“你不會真的喜歡許靜婉吧?”她好看的眉頭微挑,越發的笑意滿滿,甚至出憐惜的表情,“這可真是暴殄天物的事。”
“顧染白,你在我心裡是公主。”竺錦年突然說出一句詞不達意的話,目光裡漸漸出心疼,是心疼,不是憐惜,他只是後悔為什麼沒早一點認識她,沒早一點糾正她這些錯誤的觀點。
他知道,顧染白同他一樣,不需要那些矯情的同情!
“還有,白雪公主最後還活著,她死是因為她善良,或者是因為好人有好報。”17857230顧染白眼裡的茫隨著他的解釋清明,漆黑的眸子裡染上層層的笑意,那種如罌粟一般豔麗的笑:“竺錦年,你也是不相信這些矯情的話吧?善良?你善良嗎?林慕言善良嗎?你們都知道善良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只會在生活的底層摸爬滾打,雖然不至於死,但也是生不如死。”有時候,他真的是討厭死了顧染白這種事事通透的
子,比如現在,讓他連話都不知該怎麼接,只能看著她苦笑。
這個世界,像白雪公主那種善良只會被稱之為愚蠢,可是他們不得不否認,那樣的人是快樂的。
“顧染白”他躺在她身側,“下次,別這麼貶低自己,其實,你很漂亮,比許靜婉那種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更讓男人有徵服心理。”
“我也這麼覺得。”顧染白說完,自己倒已經笑出了聲。
竺錦年沒笑,因為他覺得真是這樣,雖然有些自戀了些。
“可是我肚子餓了。”房間裡響起了竺錦年洩氣的息聲,轉頭看向與他緊挨著的女人,“顧染白,有沒有男人說過,你很不解風情?”他這樣一個人中龍鳳的男人在這裡躺著,她竟然只顧著她的肚子,讓他難免懷疑,以前那些看到他就兩眼放光的女人是不是視力有問題。
不對,是顧染白視力有問題,看不到他的好。
竺錦年走後不久,房間門便被敲響了,她深了一口氣起身,拉開房門,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坐著輪椅的許靜婉。
支開竺錦年是因為她知道,許靜婉一定會來找她。
望了一眼對面的樓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鼓足勇氣的臉,“許靜婉,夜晚的時候還是呆在房間的好,別到處亂晃,要不,會有冤魂索命的。”她的聲音刻意拉長、低沉,倒真有幾分恐怖。
許靜婉佯裝鎮定的,手卻已經握緊了褲管,甚至將輪椅往顧染白的方向挪了幾步:“顧染白,我有事和你談。”
“關於林慕言的?”
“是。”
“那抱歉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顧染白退了一步,用力的甩上門,‘咚’的一下,門被什麼又阻了回來,打在顧染白的背脊上。
聽聲音,不像是硬物!
好奇的回頭,看到許靜婉正橫著一隻手臂擋在門框上,門剛剛就是撞到她的手。小手臂的地方被刮破了一大片肌膚,正殷紅的泛著血絲。看樣子疼的不清,她緊緊咬著壓將驚呼狠狠的壓制在喉嚨處,額頭上卻因疼痛而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瓣發抖,臉
慘白!
“倒是有骨氣的。”顧染白沒有半分誠意的稱讚了幾句,轉身進了房間,許靜婉將已經痛得麻木的手垂下放在腿雙上,疼,錐心刺骨的疼,已經兩年多沒
受過這樣的痛意了。
許靜婉跟著她進了房間,此刻,她的身上有種不顧一切的孤勇!
“顧染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請你別再折磨林慕言了。”才剛關上門,許靜婉就語氣焦急的衝著她的背影嘶吼,倒真的有幾分難受的樣子。
“許靜婉,看不出你也有心疼的時候,我以為,像你這樣心腸狠毒的女人就只會享受呢。”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她恨了兩年的人在面前絕望的嘶吼,那種覺她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開心的,眯起的眼眸裡閃過某種
茫,隨即湮滅。
許靜婉捂著臉哭,和林慕言在一起的兩年,她經常對著窗口發呆,獨自垂淚到天明。每一次林慕言幾天幾夜不回來,她都會去查航空公司的記錄,每次聽到目的地是美國時,那種痛和恨就像是無數的針在刺著她渾身每一個細胞,那種痛和絕望是顧染白永遠無法體會的。
她知道,林慕言一定知道她這些幼稚的舉動,這種小動作絕對逃不出他的眼睛。
可是他從來不制止,也從來沒有因為她有半分收斂,他依舊頻繁的飛到美國,然後帶著一身疲憊和絕望回來,喝得爛醉如泥。
兩年,七百三十個夜夜,林慕言給了她世人以為的寵溺和溫柔,同時也用刀子切割著她的心臟。她費勁了心思得到他,同時得到的還有絕望。
“顧染白,我愛他,或許你覺得矯情,或許你覺得我卑鄙,可是為了得到自己愛的人,做些必須的事情是值得被原諒的。”顧染白猛地從沙發上坐直身體,灼灼的目光帶著深切的恨意看著她,“不,我不只覺得你矯情、卑鄙、無恥,還覺得你厚臉皮。”為了一己私慾,不顧所有人的命,這樣的人簡直是該死。
許靜婉的臉有些蒼白,深了一口氣努力平息心底竄起的怒氣,“不管你怎麼說都好,但是我求你,現在先勸林慕言去醫院,他好像很難受。”顧染白需要用力的捏緊拳頭,才能控制住心裡那一霎那自然的反應,有時候,她還真的想鄙視自己,明明那麼恨,明明發誓要讓他也嚐嚐她所受的痛苦,可是,她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不忍心。
而她的徘徊和猶豫落在許靜婉眼裡卻是她不願意的表現,忍不住推著輪椅靠近了幾步:“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請你別再傷害林慕言了,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為了林慕言,她願意做任何事,包括向顧染白道歉,可是,她不能離開他,否則,她會活不下去的!
愛了那麼多年,她已經不知道除了愛他,還能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