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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幕原諒不代表我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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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下坡路,天已全黑,山間的路原本就蜿蜒難開,發現車子出問題到車身斜傾向外翻出,只是短短數秒。

在那數秒間,藍又恩腦海一片空白。

天旋地轉之際,只覺身邊人朝她張開了手臂…

再度睜眼時,身體四肢一陣陣痛。她人還好好的坐在副駕上,只是車子翻了個身,她被夾在安全氣囊和椅背間,頭在下,腳在上。

憑著求生本能,她解開安全帶,用力推開車門,跌跌撞撞爬了出去。

接著隱約月光,能看清周圍是一片雜亂的樹林,前方小樹的枝幹斷了數,還有一直直戳破了車窗。

想來是車子衝下斜坡時撞斷了。也幸虧了前面的樹林,因為再往前,就是更深的陡坡,如果車子衝下去,她現在就沒命了!

她身上除幾處擦傷外,沒什麼大傷。她想起岑寂,又繞到車子另一側,使勁拉開門,將他一點點拽了出來。

手上,有溼漉漉的觸覺,帶著濃烈的腥味。

她腦中一嗡,連忙去看他。

只見他原本淺灰的襯衣上,洇了一大灘血,兩塊碎玻璃片深深入他左側肩膀。

血還在,估計是割破了動脈,他的臉已因失血而蒼白。他閉著眼沒有動,似乎昏過去。

她不敢再移動他,讓他靠著一旁樹幹,急忙尋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不在身上,包早已不知所蹤,她焦急萬分,只能又回到他旁邊,動手解他的襯衣,察看傷口。

他的眉頭皺了皺,低一聲睜開眼“你…有沒有事?”他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問她的情況。

猶記得去年年初,岑定國闖入宴會,他為護她自己受傷,開口第一句也是如此問。當時只覺得他虛偽,而現在,心卻隱隱有些沉痛。

她壓低了眉,輕道“我沒事,都是擦傷,你血的太多,別亂動!”她儘量小心翼翼的解開襯衣,但玻璃碎片連著衣料扎入裡,她再怎麼小心,還是不免牽動傷口。

他垂落兩側的手指赫然收緊,眉宇間顯出痛苦來。

傷口很深,憑她是絕對沒辦法處理的,當務之急必須聯絡到救助人員。

“你的手機呢?”她小心拉上襯衣。

他示意了下褲袋,她立刻動手去掏,結果掏出的手機屏幕早已碎裂,本沒法用“該死!”她忍不住罵,狠狠將手機丟下。

然而一回頭,對上他的視線,卻覺那瞳底似乎有笑意“你撞傻了?這個時候還高興什麼!現在重傷的人是你,就算聯絡不到外界,我一時三刻也不會有事!我真不明白!明明兩個人都在前排,為什麼你會受傷這麼重!”他瞳底的笑意彷彿更濃了,沒有血的薄緩緩動著“你現在,很擔心我?”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這種時候你說這些幹什麼!”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動,一點點觸上她的手,慢慢握住,收緊在指間。

她掙了掙,他沒有放,牽動傷口立刻又洇出一片血。

她不敢再動,他趁勢將掌心的手握緊“又恩,還好你在這裡。”那語氣和神態,都不是平常的岑寂。

男子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應該是很痛很痛,可邊卻帶著一絲笑。

她心頭煩亂,情緒錯綜複雜,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覺“好了,別說話。你血太多,失血過多會有危險!你在這裡等著,我上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人!”話落,她的手立刻被握得更緊。

他徐徐嘆了口氣,輕聲道“別去,我沒關係,血好像不太了。天黑,你一個人很難爬上去,就算上去也這條路這麼僻靜也不會找到人。留下陪我吧,你在這裡,我比較安心。”他說著,拉了拉她的手“過來,讓我靠著,這樹幹太硬了,不舒服…”

“天亮還早,你確定要我留下?”她看著他,他點點頭。

於是她坐了下來,將他移到自己的懷裡,讓他能以較舒服的姿勢靠著。

風,劃過樹林,細微的沙沙聲,還有各種昆蟲的鳴叫。

世界靜的發慌,他的體溫在下降。

“你和岑家的那些舊事,我都知道了。”她想,她得說些什麼,不然她怕他會一睡不醒。話落,她覺靠著她的人微微僵了僵。

她明白的,每個人都有一條界線。

界線外面,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自主呈現,界線裡面,是對方隱藏和收起的不堪內裡。

她一句話,便揭開了他的界。

“岑楓然找你了?”他語速很慢,但思維分毫不弱“她那家店的事,和我沒關係,所以我沒理她。”

“這麼說,除了楓然的事,其他都是你做的?”他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但依她的瞭解,她知道他這樣算是默認了。

“楓然的事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能幫忙嗎?”他低低笑了一聲,笑容俊雅之極“我為什麼要幫她?”是啊,他為什麼要幫?楓然的父親一手導致了這一切,他有什麼理由心軟?

“如果不願意,當我沒說。”她輕嘆。

“算了。”他優美的眉微微擰起“你難得開口,我就幫這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她吐出兩個字。兩人又是許久的安靜,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開口“一筆勾銷吧。”他睜眼看她。

“我是說,我們之間——你利用我的事,搞垮羅麗達的事,還有亞泰琪的事。”之前的生死時刻,讓她的心情在一瞬回到亞然出意外的那刻。

驚心動魄的恐懼,人力無法抵擋的災禍。在意外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那一刻,似乎只要能活下去,其他事情都變得微不足道。

“以後,和平相處。”她說著,落下視線去看他。

他也正凝視她,只是目光太過深邃。

她還想說什麼,但觸及他肩膀的鮮紅,終究將話嚥下。

過往恩怨一筆勾銷,也就是說她原諒他之前所有行為。

只是,原諒並不代表她還在乎。

她只是放開了。

因為她希望他也能放開,過往的仇痛再深,繼續糾葛只會讓自己深陷沉淪,永無安寧。

她希望他能放開,所以,她先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