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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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距離“生死峰”五里處的一座林子底下，已經成為君家血緣最後一人的本書主角──君天，上半身倚靠在樹幹上，正嘗試運功鎮下體內猶自翻騰的血氣，口中兀自喋喋不休。

“可惡啊！沒想到‘菩提法座’出來的女人，武功竟然好到造反的地步！那一招叫‘菩提鏡月’嗎？相當高明巧妙的借力打力手法啊！論內功這女人怎麼也不可能比龍步飛或是天下第三深厚，但這一招卻足以使她立於不敗之地，如果不想出破招之法，恐怕很難出她的‘去煩惱劍’！”已經初窺“末那識”境界的君天，對於梵心諦破去他“八部天龍”分身的手法，稍一思索已明其理，那是類似“武功院”七十二絕學中的“因果轉業訣”或是“太極門”中“借力使力”的手法，但是還要更高明上數百倍。除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卸勁移勁手法外，更高明至除有質無形的氣勁之外，連無形無質的“意識”也能影響的地步，才會造成君天眼前出現“自己打自己”的幻象！不過知道原理不代表就知道破法，下次對上梵心諦的“菩提鏡月”時，能否想出破招之法，他也殊無把握。正自思索間，忽然心靈波長一動，苦笑表情出現在他那張俊的臉上，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空無一人的不遠方道:“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沒想到你這麼快便可以跟上來？”

“也確實花了我一番功夫才找到，不愧是閻皇之子。”如清風送鈴的悅耳聲音傳入耳中，君天甩甩頭，淡笑著站了起來，既然是禍躲不過，那就笑著接挑戰吧！

君逆天死後，君天真正得到前所未有的突破與成長，面對問題時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採取避之則吉的態度，而是會視情況身而出…只是視情況啦…一道纖美白影出現在君天面前，來者正是“菩提法座”的出世傳人──“觀音天女”梵心諦！梵心諦就像是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聖潔氣質的玉雕觀音，應該不屬於這人間之物，卻又不得已在塵海中浮沉，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覺。

君天眨眨眼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又能見到梵小姐，更沒想到梵小姐會一路追隨我而來，這是否表示小姐對我一見鍾情已到情深種、不能自拔的地步呢？”梵心諦聞言呆了一呆，跟著啞然失笑道:“若論嘴上功夫之犀利，君公子認第二，天下怕沒人敢認第一。”梵心諦這一笑便彷佛是暗室生輝，泥沼生蘭，一時間連君天的注意力都被引過去，好像是施了某種魔法一樣。

“媽的！沒想到佛門心法調教出來的女，竟然也可以達到傳說中‘無相之媚’的地步！剛才她要是趁我分心之時一劍刺來，現在的我哪還有命在？”驚豔過後，君天不由打從心底大罵自己定力不夠，卻又不免暗中直呼厲害，以他“不動心”的修為之高，仍幾乎無法抵擋梵心諦剛剛那“如來一笑”的引力，換成是其它人可想而知。君天雙眸亮起一片芒，出充滿自信的笑容道:“這是梵小姐對我認識不深才會產生的誤解，我的好朋友都知道，其實我本質上是個剛毅木訥的人呢！”梵心諦出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道:“剛毅木訥這四個字竟會跟你牽扯在一起？恕心諦想象力貧乏，怎麼也不敢苟同。”君天覺得倘若能與眼前這動人仙女繼續談笑打趣下去，便是世上最有引力的事情。

但又心知肚明這正是對方想要營造出來的效果，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對方便是衝著他而來，甚至連與天下第三的未盡之戰都可以拋到一旁。

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是他可以隨便輕忽的。梵心諦見君天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以她心境修為之高深，竟然也有一種不自然的覺，她明白這是對方以相同境界的“末那識”對她心靈做出試探之故，一場比真槍實劍對決更烈的心靈決鬥，早在兩人會面之際已經展開。

“無執無妄，本相明見…”君天心中暗念“不動心”的口訣，瞬間在心房上築起層層壁障，不讓人看穿看透。

梵心諦眸中異芒一閃，跟著微微頷首道:“君公子年紀輕輕，卻已初登‘末那識’的神會殿堂，不虧是閻皇之後。”君天出諂媚笑容道:“哪及得上梵小姐天縱之資、仙門之後？年紀輕輕已隱然成為我義兄之後的正道希望。”梵心諦淡淡道:“君公子恐怕是誤會了，心諦這次出山是奉師門之命處理一件公事，並無意捲入江湖上的爭權奪利。”君天搖頭道:“一旦掉入江湖這個大染缸中，是否願意被捲入只怕已由不得梵小姐你的決定。”梵心諦亮眸一黯，顯然是被君天之言勾中心事。君天見機不可失，踏上一步，沈聲道:“敢問梵小姐，你可有習得貴門派的不傳之秘──‘三十六路去煩惱劍’？”梵心諦嬌軀一震，雖然外表看不出多大異狀，但瞳孔的收縮仍是透了驚訝:“你怎麼知道這路劍法？”君天出滿意的笑容道:“梵小姐的表情已經告訴我想要的答案了，多謝梵小姐，那我只剩下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君天笑道:“梵小姐認為我需要幾招，才能出你動用這套劍法來對付我？”

“你──”梵心諦一言未完，君天已和身撲上，凌空一指點出涅盤劍氣，姿態飄逸靈活有如黑豹撲擊獵物，卻又受不到應有的殺意，只有一種與天地同調的“和諧”梵心諦沒想到君天竟會主動向他出手！但她畢竟身負不世絕學，錯愕剎那便恢復冷靜，玉足一點如行雲水飄開，似乎是不與君天正面衝突。

“君公子請稍慢動手，聽心諦一言…”

“有什麼話！等打完了再講吧！”君天表現出一生中難得的好戰慾望，半空身子一轉，涅盤劍氣如瀑雨閃電，盡封死梵心諦身週三尺空間。

梵心諦秀眉一蹙，整個人彷佛化成一縷輕煙，也看不出她是如何移動，但就是能毫髮無損的逸出君天劍網攻勢，再度拉開距離。

“別隻是逃！拿出真本事與本少爺一較高下吧！”如果有悉君天的人在現場，一定會懷疑自己的眼睛，那個氣勢無比雄壯，神勇有如呂布再世的人，竟然會是我們一向避戰唯恐不及的“星”！

“我並無意與你手，君公子何必苦苦相？”

“苦苦相？那當初在‘生死峰’上時，是誰落井下石阻我離去的！梵小姐的記有那麼差嗎？”梵心諦聞言一愕，在“生死峰”上時他的確抱持著試探君天的心情，在對方可以脫身時出手阻攔，這樣的舉動會被當事者指責為落井下石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從後者的口中說出這番話，就很給人一種詭辯的味道。

不管如何，這句話出口後畢竟是達到了君天想要造成的效果，梵心諦一窒之時，君天趁機全力出手！

劍指抖顫，竟出一個又一個的圓滿劍圈，大小圓圈接連而出，佈滿在梵心諦的身周，跟著那些劍圈更往內移動，將梵心諦困在其中！

“涅盤劍訣──小圓寂勢！”梵心諦被這些奇異劍圈困在其中，但卻絲毫不出意外或驚慌之，只見她兩手玉臂一抖，弧月氣勁無中生有般現於掌間，隨著掌勢遊移翻舞，大圓切開小圓，炫麗光影劃開虛空，卻劃不開君天劍勁中挾帶的“空”！一種不在她“慈悲悟空”的空靈境界之下的“空”！

“嘿！同樣的把戲，可別以為能一直對本少爺生效啊！”雖然無法摸清梵心諦“菩提鏡月”的借勁奧秘，但是君天深信有法即有破，只要讓對方無勁可借，便不會中了反彈幻象的道，而論及“虛無”之應用，君天相信他的“道涅盤”絕不會在任何人之下！梵心諦自出道以來，除了等級高出她太多的“閻皇”君逆天之外，第一次對對手產生困惑的覺，以“空”破“空”這道理說來簡單，但真正應用到實戰之時，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何況君天還比她年輕五歲以上。梵心諦打從懂事時，其資質已被“白道聯盟”的長老們驚豔為百年僅見，其後又被推薦到“菩提法座”被法座最高領導“浮沉之主”破例收為關門弟子，傳授佛門最高絕學“妙諦禪劍”更成為法座有史以來最短紀錄練成禪劍的保持者。雖然她心中並不以此自滿，但在此代江湖中，確實也評估過可堪為敵的同輩對手，屈指可數。

君天並不在他們當初所推算的前五名對手中。然而現在，梵心諦覺得有重新審視這張名單的必要。梵心諦神一凜，背上“善念”劍忽然“嗆！”一聲在無人掌控下自行出鞘，如金頂佛燈般光華大作，卻不會給人刺眼的覺。

跟著她右手輕輕一伸，剛好挽住劍柄，左手虛捏了一個劍訣，把“善念”劍揮灑開來，在虛空中每移動一個位置，便留下一個像是影子一樣的持劍幻象，在她身旁展開來。梵心諦揮劍劃了一個圈子，竟然“變”出十二隻手臂出來，如同千手觀音雕像，只是手的數量少了些，十二隻持劍的手組成一個火焰圖案，一種佛力般的劍氣浩瀚無比，剎那間彷佛充了整個天地。君天見狀變道:“妙諦禪劍？！”梵心諦臉上一片明鏡佛光，輕輕低喝道:“佈施！執戒！忍！進！定！智慧！六願方便力！菩提十二劫相！”雖然不是很清楚梵心諦是在唸什麼，但那股無所不在的佛力，正以一種天下一切有情的姿態，朝著自己席捲而來，卻是絕對可以肯定的！

“道涅盤”所創造出來的“空”被梵心諦以“六方便力”所推動的“十二劫相劍”產生出來似空非空的力量給迅速填補、分解、消化“空”不成空，便換成君天要反過來擔心自己的小命問題，照這樣看來，他還未撐到梵心諦動用“去煩惱劍”可能就要先一步命喪在對方那參悟造化的“妙諦禪劍”下。梵心諦終於動用真正實力！對方的修為竟然更在天下第三和龍步飛之上，這是君天所始料未及的，由此亦可見“菩提法座”的可怕！事到如今嘆驚惶也沒有任何幫助，只有實力才足以保住自己的小命，君天正要運起涅盤護身八法的第八訣──涅盤圓寂！將神識體強行兵解以逃過此劫，雖然這樣做至少會讓自己損耗三成功力以上，為了保命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畢竟功力可以再練回來，命沒了就什麼都完了。眼看對手就要傷在劍下，忽然一種危險的警兆突如其來浮上梵心諦心頭，這覺來的毫無端由卻是清晰而明顯，這正是她自七歲以來，夜修練“明鏡慧心”修為推進至“末那識”的成果！所以幾乎在警兆出現的同一刻，她已做出應變。

梵心諦輕叱一聲，收劍全力往身後左方刺去。一股像是夢魘纏身的詭異氣勁，在她劍勢轉移的同時如同八爪章魚般橫空暴漲，直將她噬。

梵心諦佛力到處，偷襲者無法隱藏的出真身，只見一名異常妖豔美麗，卻作男子打扮的女子，渾身瀰漫著如霧一般的黑氣，修長鳳眸明明極美又給人一種詭異凌厲的覺，彷佛在她目光注視下，裡裡外外均被她看得清楚明白的樣子，身上衣物本一點用也沒有，偏偏梵心諦自己也是個女子，覺分外詭異。

梵心諦想起一名傳說中的人物，心神一震。

“九大奇人的‘魔靈’夜魅？！”夜魅的嬌笑聲如銀玲一般送入她耳中，愉悅的道:“原來妹子也知道我的名號？那真是姐姐的榮幸。”夜魅談笑聲中，百鬼之氣如水母動般凝聚旋走，使得她那修長嫵媚的身軀如同幽靈一般懸浮於虛空之中，看似弱不風，卻偏偏竟能和梵心諦的禪劍佛力拼得分庭抗禮。

“虧你也是前輩名宿，竟然做出對後輩偷襲的這種舉動來！”這句話如果由梵心諦的口中說出並不為奇，但是如果是由一個局外人口中，而且那個局外人還正在做著同樣的舉動，那就很令人疑惑甚至氣憤了。梵心諦自幼修禪，心靈脩為雖然還不到“何處惹塵埃”的無一物地步，但也離佛門高僧的“八風不動”境界不遠矣，但在這一刻，她忽然真的有想把君天的一雙手斬下來餵狗的衝動。

君天十指如撥絃急顫，涅盤指勁百花綻放，各無定向的籠罩梵心諦周身大，幻異莫測的攻擊，雖未必能突破梵心諦的護身罡氣，卻能起到一定的牽制作用，再加上夜魅的攻擊，便讓後者處境堪慮。

梵心諦銀牙一咬，劍氣像萬川歸海般倒回體內，跟著纖細的身一抖，不可思議的事情跟著發生了。

驟──然──虛──空──！梵心諦就像是突然被虛空噬了一樣，就這樣從這個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以君天的“末那識”修為，夜魅的“百鬼尋蹤”之術，竟然也在一剎那間完全失去對前者生命氣息的掌握。夜魅臉一變，低呼道:“本來無一物？！”君天七腳八手的慌忙收招，免得失去原本目標的涅盤劍氣誤中副車，雖然以夜魅的修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女人又會記恨人又狠毒無比，還是不要做出什麼會惱怒她的事情比較好。

梵心諦的身形重新凝結在兩人十丈之外的空地，原本就白皙的臉如今更幾近透明，以一種平靜卻又風雨來的目光注視著兩人，更在他們還未有任何動作之前，往後飄去，去勢極快，只一瞬間便消失在視線可及的遠方。

留下兩個互相牽制猜疑的人，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氣氛變得無比詭異。到最後還是夜魅率先打破沉默，輕撥秀髮一，無限嫵媚的道:“好弟弟，你怎麼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呢？”君天乾笑道:“姐姐說笑吧！我躲她都來不及了，好不容易靠姐姐的幫忙才趕跑這匹悍馬，我怎麼可能去作這種自討苦吃的事情？”夜魅掩嘴輕笑道:“喔，既然這樣，你要怎麼報答姐姐對你的恩惠啊？”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語氣，便充滿無限挑逗與遐想“魔靈”夜魅實在不愧是天生尤物。不過君天亦非等閒之輩，已上窺“末那識”第七靈覺的他，是沒可能被區區媚術惑住心志的，卻卻扮豬吃老虎的賊笑道:“夜姐姐想小弟怎麼報答你，小弟無不鞠躬盡瘁以盡微薄之力。”去你的！當本少爺不知道你這男女皆的人妖，一定是受了樓雪衣那個小白臉的請託來殺我，卻意外發現梵心諦這個天仙美女時見獵欣喜，才將第一攻擊目標轉移，打算擒下梵心諦來作為自己臠，如果少爺我猜錯你的企圖，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雖然君天的猜測與事實絕對相去不遠，而且他也成功的演出了一場驅虎狼的好戲，但在梵心諦離去的同時，卻又衍伸出新的問題。他該怎麼從“魔靈”夜魅這個難纏的女人手下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