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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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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老舊建物曾使用壁爐取暖,但在二次世界大戰後就改裝成電暖爐。寓所裡的壁爐已經用磚塊圍砌起來,了一個五斗櫃在前面。她在櫃子下方墊了塊廉價的地毯,不僅避免刮傷地板,也讓她只要拉著地毯就可以無聲地移開櫃子。現在她將地毯從牆邊拉開,彎下來用腹部貼地檢視磚塊。她的修繕工作做得不著痕跡;她將灰泥髒使它看起來和四周一樣老舊,也沒有任何泥灰落在地板,暴有人曾敲打磚塊的痕跡。

取了把鐵錘和鑿子,她再次趴下,開始輕敲其中一個磚塊。磚塊鬆開後,她將它取出,再敲另一塊、又一塊。她將手伸入舊爐裡的凹,拉出幾個箱子與袋子,每樣都用塑料袋包裹以保持乾淨。

小箱子內有許多替換證件;護照、信用卡、駕駛執照及身分證明,就看她選擇什麼國家。一個袋子裡裝有三頂假髮,另外還有各種替換衣物,她將它們藏著因為容易引人猜測。鞋子就不必擔心了;它們和其它的鞋子放在一起。誰會注意到一堆混亂的鞋子呢?她同時還有足夠的現金,歐元、英鎊及美元都有。

最後一個箱子放著一支安全的手機。她打開手機檢查電池:格數很少。拿出充電器,入牆邊的座,讓手機開始充電。

她已經筋疲力竭,額頭佈滿汗珠。她想,明天走不成了,她還太虛弱。後天,她就必須行動,而且動作要快。

到目前為止她還算幸運。羅德將維多的死訊延後好幾天發佈,讓她爭取到更多時間。但一分一秒過去,蘭裡那邊有人看見莫丹妮照片的危險也隨之增加,將照片掃描到計算機裡,排除頭髮與眼睛的顏,計算機報告會顯示莫丹妮的五官與美國中央情報局約聘探員孟黎璃吻合。中情局將火速追查她的行蹤,而中情局的資源多到連賴羅德都望塵莫及。因為具有實用價值,維多在中情局的默許下一直安然無事;局裡沒人會因她除掉維多而謝她。

是羅德或者是中情局派來的人先找到她,只是機率問題。對付羅德,她的勝算比較大,因為他可能低估她,但中情局不會犯這錯誤。

她裹著厚衣頂著寒冷步行到附近的市場,一方面是因為完全不外出反而令人覺得怪異,再者她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受到監視。一走出建築物她就瞧見一個哨兵:坐在半條街外一輛不起眼的灰車子裡,看見她走出來,馬上拿起報紙將臉遮住。外行樣,她想著。如果有一個守在前面,一定有一個在後面。好消息是沒有人駐守在公寓大樓裡,否則事情會比較棘手。像現在這樣虛弱,她並不想從三樓的窗戶出去。

她攜著一隻購物袋,將採購的蔬果放入裡面。一個意大利長相的男人…長得毫不起眼,除非你刻意尋找他…在她的四周緩慢地走著,總是讓她維持在視線內。好吧!總共有三個人。三個人足夠勝任這項任務,但還不至於多到她無法處理。

岸完帳後,她走回寓所,小心地放慢步伐並吃力地走著。她低著頭,一副沒人要的模樣,而且不覺得周遭有任何危險。監視她的人會認為她完全沒察覺到他們,甚至認為她還太虛弱,不會到處走。既然他們對監視都不是特別在行,多少會因為她是那麼缺乏挑戰而不自覺的鬆懈其看守。

手機充足電力後,她將手機帶進浴室並打開水龍頭以掩蓋聲音,以防萬一有碟狀天線麥克風對準她的寓所。雖然可能非常小,但在這一行,偏執往往可以救命。她訂了一張飛倫敦的單程頭等艙機票,掛斷電話後,她用不同的身分再打一次,又訂了一張抵達倫敦後半小時內離開的機票,再度飛回巴黎,一個沒有人料到她會回去的地方。回巴黎之後再說了,至少這個小花招會讓她爭取到一些時間。

維吉尼亞州蘭裡隔天一大早,初級分析員白蘇西眯眼盯著計算機臉部鑑定程序剛跑出來的結果,她將資料印出來,一路衝過滿是隔間的宮,將頭探入一個辦公隔間裡。

“這份資料很有趣。”她說著將報告遞給資深分析員簡薇娜。

薇娜將眼鏡推回正位,快速地看過資料。

“你說得對,”她說。

“做得好,蘇西。我會將資料遞到樓上。”她站起身,身高六英呎的女黑人有著一張嚴峻的面孔,以及藉由丈夫及五個巨人般兒子鍛鍊到淋漓盡致的、一副“你唬不了我”的姿態。她說,由於家裡沒有另一個女相互支持,所以她凡事都必須先下手為強,並監管一切。同樣的態度也應用在工作上,她完全不能忍受沒有價值的東西。每一樣被她遞到樓上的東西都受到相當的重視,因為沒必要的東西她絕不往上送。

近中午,行動處處長(譯註:中央情報局為美國從事情報分析、情報蒐集和秘密行動的重要機構。該局分為四個主要部門,及六個直接歸局長和副局長領導的辦公室。四個主要部門是:管理處、行動處、科技處、情報處。管理處下設通訊、後勤、安全、財務、醫療服務、人事、訓練與教育、數據處理科;行動處下設反情報、國外情報、秘密行動、中央掩護科,評價、計劃和設計科,共有僱員六千名;情報處下設管理與分析、武器控制情報、蒐集需求與評價科,五個地區辦公室和五個職能辦公室,外加一獨立的中心;科技處於一九六二年成立,當時稱之為研究處。但據二oo四年八月四的《九一一國家安全保障法案》草案,計劃將負責收集情報及付諸行動的“行動處”;負責分析情報報告的“情報處”以及“科技處”分拆出來,成為三個有新名稱的獨立機構。此一提案亦為布什與凱瑞的內政辯論重點之一。)溫法蘭讀著報告。賴氏組織…他不能稱之為企業,雖然其中也有商業機構…的領導人賴維多、因不明疾病身亡,確切死亡不知,賴維多的兒子將他葬在意大利家鄉之後才公佈消息。賴維多最後一次現身在巴黎的餐廳,是宣佈死亡之前四天。生前健康狀態良好,意即這不明的疾病發生得相當突然,當然,心臟病突發或是中風每天都擊垮看起來很健康的人。

觸發警報大響的是臉部鑑定程序,其結果明確指出,賴維多的新任女友正是中情局最優秀的約聘探員之一所偽裝。雖然孟黎璃將小麥的頭髮染深,又戴上深隱形眼鏡以遮住她那雙出的淡藍眼眸,但毫無疑問就是她。

包令人警覺的是,數個月前她的兩名摯友及他們領養的孩子死於賴維多手中。一切徵兆都表示孟黎璃脫離了中情局的約束,自行採取行動解決這件事。

她知道中情局不會贊成這次的滅殺行動。雖然賴維多是令人作嘔的人渣,死不足惜,但他一直聰明地玩兩邊以取得制衡,讓自己有利用價值,就是為了確保類似的事不會發生。他會傳遞非常有價值的信息給中情,而且持續了許多年。如今這條線斷了,也許再也不能挽回;即使可能,他們仍需花費數年才得以跟他的繼承人再度建立關係。賴羅德出名的多疑,不會輕易跳進合作關係。法蘭只能指望賴羅德會是和他父親一樣務實的人。

法蘭憎惡與賴氏組織合作。他們的確經營一些合法生意,但他們就像古羅馬神話的門神賈奴斯;做任何事都有兩個面向,做好也做壞。如果有一組人正研究癌症疫苗,同棟大樓的另一組人一定在發展生化武器。他們捐大筆錢給慈善機構做好事,但他們也以資金援助恐怖份子,濫殺無辜。

在政治圈混,就像在汙水道里工作,你必須先髒自己才能做事。私底下,法蘭認為賴維多的死不啻是個良的割除;但在工作領域裡,如果孟黎璃該對這件事負責,那他就必須設法善後。

他拿出安全加密的個人檔案。心理分析顯示,她已經在緊繃的情況下執行任務多年。依據他的經驗,約聘探員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帶情緒工作,執行任務所花費的神不比打一隻蒼蠅更多。另一種則是自己相信自己做的是對世界有幫助的事,然而個人的靈魂卻隨著經常的攻擊而漸磨損。黎璃屈於後者。她很厲害,是頂尖高手之一,但每一次出擊都在她的身上留下記號。

多年前她就不再跟家人聯繫,這不是好現象。她會覺得孤立,與這個她努力想保護的世界分割開來。這樣的情況,會使得她同行裡的朋友變成不僅是普通朋友;他們成為她的替代家人。當他們被殺,她破碎的靈魂會遭到重創。

法蘭知道同事會取笑他用靈魂的角度來看事情,但他入行已經太久,對於他所看到的,他不僅瞭解,更能同身受的“體諒”可憐的黎璃。當初她開始出緊張的徵兆時,他就該將她從戰場拉出來,如今為時已晚,只能加以處理。

他拿起話筒要助理找到石洛克,真是奇蹟,他竟剛好在大樓裡。多變無常的命運女神今天決定眷顧法蘭。大約四十五分鐘後,助理傳話進來。

“石先生到了。”

“請他進來。”門打開後石洛克閒逛似地走進來。事實上,他走到哪裡都一樣從容。他走路的樣子,像個沒地方去也不趕著去任何地方的牛仔。女士們似乎都很喜歡他這個調調。

石洛克屬於那種長得好看、又似乎生善良的人。他打招呼並坐在法蘭指示的椅子上,臉上掛著傻笑。某些不明的原因,那笑容和他走路的樣子產生相同的影響力:讓人打心底喜歡他。其實他是一個效率極端高強的外勤幹員,因為他可深入任何地方而不引人警覺。他也許是個快樂的男人、也許看似懶散,但他總能完成任務。十年來他在南美的工作成績斐然,這也解釋了那黝黑的皮膚及如石頭般堅硬的肌的來源。

他開始看得出年紀,法蘭想,但有誰不是?石洛克的兩鬢及髮際已有些許灰髮,因為額前一絡難以駕馭的鬢髮,所以他將棕發剪得比較短。眼睛四周及額頭已有弧線,兩頰上有皺痕,但幸運地,女士們會認為那些紋路和他走路的樣子一般可愛。可愛!法蘭自省,今天是個該死的悲慘子,他卻暗自形容他最好的男外勤幹員長得可愛。

“什麼事?”石洛克問,慵懶地伸直‮腿雙‬,拱起背脊將身體陷入椅子裡。拘泥不是洛克的風格。

“歐洲有個必須小心處理的情況。一名約聘探員跨出界線,殺了一個有價值的資產。必須有人去阻止她。”

“她?”法蘭將報告從桌上遞過去,洛克接過來迅速看完後又遞回去。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阻止的。”

“導致黎璃好友被殺害的事,涉入的不只賴維多。如果她決定莽撞地將他們全部除掉,會摧毀我們整個網絡。消滅維多已經造成嚴重的損失。”洛克皺起面孔雙手快速地著臉。

“你難道沒有一些脾氣暴躁的兇狠幹員,因失寵而被強制退休,又同時身懷絕技而成為可以追查到莫女士、並阻止她繼續殺戮的人選嗎?”法蘭輕咬頰內,不讓自己笑出來。

“在你眼中,這像電影情節嗎?”

“期待一下有什麼不可以?”

“就當你的期待落空了。”

“好吧!那麼麥強恩呢?”洛克的藍眸裡盈滿笑意,興致盎然地刁難法蘭。

“強恩正忙著中東的事。”法蘭平靜地說。

他的回答令洛克坐直起來,慵懶的樣子全消矢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真的有麥強恩這個人?”

“當然有。”

“可是他沒有任何檔案…”洛克說著然後自己抓到語病,呲牙咧嘴笑著說:“喔喔!”

“這表示你調查過他。”

“那當然,在這一行裡,誰不調查別人?”

“這就是計算機系統裡不存檔案的原因,為了保護身分。言歸正傳,不只因為強恩陷在中東,即使沒有,我也不會派他執行這類帶人回來的任務。”

“這代表他做的事比我更重要。”洛克臉上又是那副傻笑,意謂他本不覺得受辱。

“或者,這代表他有不同的才能。你才是我要的人,而且你會搭今晚的飛機到巴黎。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