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魔鬼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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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雪花飄滿半空，揚揚灑灑亦飛亦落；地上薄薄一層，城市在雪中靜美。天地夢幻輕盈，一對愛侶街頭漫步，細雪沾染他們烏黑的長衣，雪花潤澤女孩絕世的容顏，他們偎依的身姿鮮明漫。

這場雪很小，來得也不經意，四人步出元太祖，雪花已無聲揮灑。此時已過下午三點，李都平沒回公司，把喝高的宋洪和甚覺丟臉的易青送上車，便攜著古倩雪中漫步。

這場雪不算難得，他們卻第一次散步。

雪花很輕，鋼筋水泥的都市也為之淡定溫柔。古倩攬著愛人，李都平輕擁美人肩，兩人在積雪的街頭行走，雪沙撲打他們褲腳。

“老公，易青是奔你來的吧？”古倩捏著身前長髮，歪頭瞄他說。

“嗯，沒錯。”李都平如實道“我在天誠辭職時，她就跟我提過。她能力不錯，一心想幹點什麼。女人做事業不容易，跟著我也是想有個靠頭。”

“我一猜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古倩呶著嘴，多少有點醋意。

古倩難得聰明一回，李都平笑道:“你怎麼猜的？”古倩纏繞前發稍，漫不經心地說:“你頭一天到公司，她第二天就辭職，來那麼急，就算領八個男朋友，做得再聰明，我也能看出不對。”古倩說得有道理，雖然這並不難分析。李都平奇道:“那你還跟她那麼親熱，好像一點沒介意，還投緣？”古倩停住，轉過天仙化人的臉:“因為我知道她自覺配不上你，不會有非份之想。”並不聰明的古倩今愈發神奇，李都平道:“這你也能看出來？”

“這不難啊！”古倩綻著美眸。得意而認真地說“女人和男人不同，熱衷事業必有緣故。她那麼急想做點什麼，無非想證明自己；宋洪雖然有才，但明顯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說配不上也不為過。她找宋洪，不過是給自己找些安。若我沒猜錯，她很自卑，應該和家庭環境有關。”李都平驚了，同時也明白了。古倩沒說錯，易青父親去世多年，是和母親及繼父一起長大，想出人頭地確有自卑因素。可她並不清楚這些，只能說是同身受得出的結論。

“那你呢，也自卑嗎？”李都平笑著撫她臉蛋。

古倩搖頭:“以前有。現在沒了。”古倩的以前顯然又在說未來記憶。李都平皺眉道:“你這意思，以前…你找我就跟易青找宋洪差不多？”古倩笑，不說話，靜垂螓首往前走，過背長髮倏倏飄搖。

李都平看看她細雪中的娉婷風姿，上前抱住說:“小yin娃，鬧半天。你找我是給自己找心理安？”

“人家才不是！”古倩出小陰謀得逞地愜意，輕快轉回。

“那為什麼？”李都平溫柔地問。

“因為我和她一樣又不一樣。”古倩昂起化雪嬌顏“我也覺得自己可憐，也會自卑，但從沒想過做事業，更沒想過找個比自己差的，我不需要安和平衡。”

“那你為什麼？”李都平追問。

“我知道自己不行嘛。”古倩嬌嗔一聲，又正道“我就想找個可以依靠、自己也喜歡的人。我喜歡你，所以找你。就這麼簡單。”李都平很動，但又不明白:“那你剛剛乾嘛那麼說？”古倩上前一步，痴望他說:“因為我想告訴你，宋洪錯了，你也錯了。你不是不招女孩子喜歡，只是不招普通女孩子喜歡，只要是喜歡你的，都是你所在群體中最好的女孩，就像我，你大情人。還有你高中同學。”古倩真摯熱切，把她兩個前女友細數一遍。

古倩總結地貌似很有道理。李都平想想道:“她們為什麼喜歡我？”一向聰明的李都平今天問古倩n多為什麼。

古倩道:“因為好女孩眼光高，認為周圍的人都配不上自己，所以反而會格外注意那些特別的人，你就是最特別的人。”李都平笑了:“你那意思。我長得黑倒成好處了？”

“嗯。”古倩歡快點頭。

兩人站在街邊。飄揚的雪沙很輕，似無任何重量。過往車輛、不經意的風，都會讓它自由飛揚。李都平看見雪花在古倩的長髮和臉上融化。她美麗的容顏滋潤皎潔，烏亮的眼眸水般清澈。

古倩繞這麼大圈，只是為安他。李都平很，而動情，拉住她手說:“謝謝你，，不過我告訴你，現在我和…和你那記憶不同，我非常自信，而且正是你給地。”古倩不解，歪頭看他。

前面是長青橋，橋頭有人賣廉價圍巾。李都平微微一笑，拉著她快速走去。古倩詫異跟隨，烏順的水發和深黑的大衣柔美飄逸。

李都平花十五元錢，選條油黑的人造小圍巾，挎在古倩脖上。

古倩低頭看看，奇怪地道:“幹嘛突然買東西？”李都平笑道:“因為我還沒給你買過東西。”這顯然不是真正答案，但古倩還是開心地攬住他。李都平重新擁住，摟著她慢慢前行:“記得補胎那天，你穿件紅皮草，此後再沒穿過，一直穿深衣服。如果我沒說錯，那件衣服是你按未來記憶穿的，你現在不僅不喜歡，甚至不喜歡那類顏，是這樣吧？”

“嗯。”古倩點頭“我以前很庸俗，總喜歡花花綠綠的衣服，現在重來。當然不會那麼淺薄。”

“這就對了。”李都平停住轉身。

“什麼對了？”李都平道:“就是說，我和你都變了，都和那記憶不一樣了。”

“這和你自信心有什麼關係？”古倩越來越糊塗。

“我不是說這個，是說變化。”李都平笑笑說“天使都向我投懷送抱。主動把第一次給我，我怎麼可能再自卑？”古倩不解道:“人家以前也是第一次啊？”

“那不一樣。”李都平鄭重地說“你別忘了，以前邵芳死了。你知道她對我多重要，如果這件事真發生，對我的打擊和傷害將不可彌補。但現在不同，我不僅從你第一次得到強大自信，還因為你改變了邵芳命運。所以我說，我們都變了，那記憶不一樣了。”古倩眼光立時熱切。呼起伏，心內強烈越起來。她重來十年，就為求變，現在終於等到。這是她憑自身意志，堅持十年地結果，焉能不動？

兩人在橋中央，車子不時從身邊掠過。遠處湖面，數名冰客負手競馳，起雪沙片片，身形過處，冰面刻下道道痕跡。

李都平扶著她共對橋欄，然後說:“，我以前管公司，肯定焦頭爛額，很辛苦吧？”古倩柳眉一蹙，搖頭道:“我不明白你意思。公司發展很快。我覺得你很得心應手。”李都平道:“發展是大勢。我意思是說，我是不是管公司的同時，還要左右逢源，想方設法去討好你二叔和那幫老傢伙？”

“好像是吧。你到底想說什麼？”古倩有點明白了。

李都平望著她眼睛道:“我這次不想那麼做了，我想把所有不聽話的人全都清出去。”古倩眼中掠過一絲猶豫，但還是很痛快地道:“沒關係，我不是說過，我以後不管了，你自己拿主意就成。”李都平道:“你不管不行，我需要你支持。別人不說。首先你二叔就會反對。我不想去他家吃飯，就是不想吃完飯再跟他鬧僵。還有羅大衛，姍姍應該不會猜錯。他怎麼說是外人，你二叔憑什麼為一個外人跟我較勁？我不知你二叔怎麼跟你說，但我敢肯定。他心裡對我意見大去了！如果你不完全佔在我這邊。我第一步就邁不開。”古倩惶惑了，不安地問:“你要做什麼？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反對？”李都平沉聲道:“我要把公司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整個清理一遍。單是裁員就要裁三、四百。你公司裡地人全是親戚，那些老傢伙跟你二叔稱兄道弟幾十年，肯定會全夥反對我，如果你不全力支持我，我什麼也做不了。”古倩驚道:“幹嘛裁那麼多？”李都平嚴肅地道:“，我提醒你，公司是你的，也可以說是我的。不管你二叔跟你多親，怎麼辛苦把你養大，在我眼裡，他就是個普通親戚，跟你所有親戚沒任何區別。你苦苦支撐這麼多年，我又要費心巴力地經營，憑什麼養一堆白痴飯桶？何況我們將來還會有孩子，我們的一切都要留給孩子，憑什麼便宜他們？”古倩不說話了，眼中仍有不忍。

李都平覺得自己有些動，緩緩目光擁女孩進懷。古倩趴到他懷裡，愛人寬廣的懷抱讓她安詳許多，她望著遠處飛雪地冰面、自由的滑行者。

雪仍在下，飄落兩人肩頭、衣上，轉眼融化不見。

李都平擁著她韻致地身軀，撫著她長髮說:“，我這樣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你那未來記憶。”古倩一驚，怔怔直起身，眼中猶有餘悸。

李都平在她邊輕輕一吻，安道:“別怕，事實證明，只要我們堅持，什麼都會改變。我改組公司，是想盡量把不安定的因素清理出去，而不是處處背動。當然，你要是做不到，我們也可以把公司賣了，然後一走了之。”古倩眼中一亮，當即道:“對呀，那我們就賣了吧？”李都平苦笑，耐心道:“賣當然也行。可…可賣了以後，我們就要完全面對未知狀況。現在有你在，起碼可以隨時提示我，而且邵芳的事已經證明，只要我們積極主動，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本不值一提。”李都平說的輕巧，其實不無恐懼。暴獄事件陰差陽錯，顛前倒後，邵芳還是遇到危險，他隱隱覺得，頭痛擊徹底改變，要比逃之夭夭，一輩子生活在恐懼中好得多。

古倩沒說話，呼微微緊促，但逐漸堅的眼神顯示內心決然。李都平溫和道:“別緊張，是乾坤大挪移，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全由你決定。”古倩沒答，反問道:“老公，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古倩盯住他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我這輩子就是為你而生，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我應聘那天你說地。”李都平點頭，心內在衝。

古倩道:“那我告訴你，我無論對別人怎樣不忍心，那都是情緒，不是情。我這輩子只在乎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包括我二叔，他們在我眼裡就像空氣一樣，完全虛無縹緲，最多是我重玩愛情遊戲地棋子，用過了，就可以扔掉。”李都平驚悸了，因為又看到古倩傾國傾城的惡美。她說得太平靜，平靜得似無聲無息的雪花，殺意氾濫的眼神也在寒風中跳舞。

原來女人也可以變成魔鬼，怨念的力量與別無關。

李都平點頭說:“那好，我們留下，乾坤大挪移。”

“要我怎麼做？”古倩仍在平靜中。

李都平微笑:“你什麼也不用做，站在我身後就行。我保證一句話就把他們全部震住，陽奉陰違、背後搗鬼，所有下三濫伎倆都不會起絲毫作用。”

“那好，我等著看他們表情。”古倩輕巧地挎住他手臂，眼中是饒有興趣地目光。

這刻李都平信了，古倩確實在玩遊戲，只要牽住他手，任何重量都不比雪花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