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下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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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午覺睡得深沉而綿長,直到下午快五點鐘,辛簡才醒來。他睜開眼,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非常熱,抬起一看,原來他的手正被佟弋抓在手裡,一直都沒鬆開過。辛簡勾起嘴角,為這親密的接觸到分外甜。
張宣在門外喊:“佟弋,辛簡,你們起來了沒有,天都要黑了。”佟弋動了一下,辛簡趕緊回自己的手:“起來了。”辛簡伸著懶,發現外面的天依舊非常亮,但是暑氣沒那麼灼人了,知了的叫聲似乎也稀疏了些。張宣正在往樓下去:“快點,楊靜在樓下等我們呢。”辛簡回頭看一眼佟弋,他臉上還殘留著睡痕,睡眼惺忪,眼睛有些發直,辛簡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佟弋抓住他的手:“別鬧。”辛簡笑起來:“你不會還有起氣吧?”佟弋有些不耐地說:“美夢被打斷了。”辛簡眼珠子一轉:“該不會是做夢被打斷了吧?”佟弋抬頭,盯著辛簡的臉仔細看著,辛簡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幹嘛?”佟弋勾起嘴角,然後打了個哈欠:“原來你天天都在做夢。”辛簡臉一熱,拍了他腦袋一下:“你才做夢呢。”說完往下走去。
佟弋看著他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楊靜要帶他們去體驗農家生活之一——打豬草。楊靜說:“其實我們這邊餵豬的人也很少了,因為太麻煩了,土法養一頭豬要一年時間才能出欄,飼料養豬隻需要四個月就可以殺了。土法養豬划不來,又還得冒著豬瘟的危險,所以現在基本上都沒人餵豬了。”沈鈺嘉問:“那你家為什麼還餵豬?”楊靜說:“我爺爺年紀大了,他們種不了田,只種了些菜,我們也長大了,不在家,他們沒事幹,就養兩頭豬,到年底就可以殺豬,我們家就能吃上土豬,家裡親戚們也會來買吃。”張宣說:“土豬香啊。”辛簡想起常在公車上看到的那則廣告“xx土豬,很土很香很安全”不由得笑了起來。
沈鈺嘉問:“豬都吃什麼?”楊靜說:“野菜、野草,自己家種的蔬菜也可以,切碎了和碎米煮,拌上米糠,就可以了。”
“那很好喂啊。”沈鈺嘉說。
楊靜說:“就是比較麻煩,每天兩頓,從年頭養到年尾呢,每天都要打豬草煮潲。”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跟著楊靜往田野裡走去。辛簡從未下過鄉,好奇心特別旺盛,看見什麼都想去碰一碰,摸一摸,聞一聞,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佟弋說:“你別到處亂碰那些草,萬一有毒,得身上癢怎麼辦?”辛簡有些不置信地說:“不會吧,草還能有毒?”佟弋笑著說:“你這十幾年是白活了吧,萬物相生相剋,既然有救命的草藥,自然就會有要命的草,你小心點總不會錯的。”楊靜說:“我們這邊有毒的草倒是很少,不過有些草的漿汁沾到身上,會洗不掉,所以儘量別往草叢裡走。”辛簡手裡捏著一把有著奇形怪狀葉子的草,聽見楊靜和佟弋這麼一說,趕緊將手裡的草給扔了,就連沈鈺嘉,都趕緊把手裡的野花給扔了。
楊靜笑起來:“不要草木皆兵嘛。”小姑娘跟大家悉了,也沒了開頭那麼羞澀,儼然變成了一個萬事通的小主人,在鄉下,她就是這裡的主人。
辛簡說:“我幫你提籃子好了,反正我也認不得什麼草可以做豬飼料。”楊靜帶他們來打豬草,不過是帶著他們出來玩而已:“我這也差不多了,我們去下面的小溪裡玩去,水裡有泥鰍和螃蟹,我們抓螃蟹去。”辛簡高興了:“這個好,我就喜歡抓魚!”溪水清澈潺潺,夕陽落在水面上,滿溪碎金。大家都脫了鞋襪下了水,沁涼宜人,楊靜教他們搬開石頭去抓小螃蟹,螃蟹喜歡躲在河卵石下面,你只要輕輕地移開石頭,不渾水,就能看見小螃蟹驚慌失措地在水中左右移動,伸出手,用手指輕輕一壓,就能抓住。剛出殼不久的小螃蟹,殼還沒長硬,連鉗子都是軟的,一點也不怕它會夾人。幾個人抓了螃蟹放在手心裡任它爬來爬去,覺得新鮮至極。
辛簡搬開一塊大石頭,發現下面有一隻大螃蟹,它迅速往另一塊石頭下躲了進去,辛簡連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嚷嚷:“大螃蟹,我看見大螃蟹了,它躲起來了。”佟弋看見辛簡往溪水深處去了,連忙叫住他:“辛簡你當心,中間很深。”辛簡穿著一條比較寬鬆的牛仔褲,但褲管也只能捲到膝蓋處,佟弋叫他的時候,他正好一腳踩到深處,褲子浸溼了一大截,腳又正好踩在一塊長了青苔的河卵石上,一滑,整個人噗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把幾個人全都嚇了一大跳,佟弋嚇得趕緊衝上去,將落湯雞辛簡從水裡拉起來,摸著辛簡身上:“辛簡你沒事吧?”辛簡伸手抹了一把臉,全身都*的,被晚風一吹,不住打了個哆嗦,“啊切”打了個大噴嚏。楊靜連忙說:“我們趕緊回去,別一會兒吹冒了。”辛簡故作輕鬆,甩了甩胳膊:“要不我乾脆遊個泳吧。”佟弋忍住往他股上踹一腳的衝動:“行了,你別鬧了,趕緊回去換衣服,要是冒了,我們懶得理你。”於是一群人提著豬草籃子一路小跑著回到了楊靜家裡。辛簡趕緊去衝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乾衣服。雖然已經是初夏了,但是端午還沒過,江西這地方還不太適合下水洗澡,辛簡被山泉水匯成的溪水一泡,極有可能冒的。
楊靜她還給辛簡煮了一碗薑湯水,辛簡笑嘻嘻地說:“我沒事,好的,,不用喝了。”辛簡不愛吃薑,所以想躲過薑湯水的荼毒。
楊慈祥的眼睛看著辛簡,用方言一個勁地說什麼話,辛簡聽不懂,但也知道是讓自己喝湯,佟弋伸手在他頭頂上敲了一下:“你趕緊喝吧,別囉嗦,不會不敢喝吧?”辛簡連忙端起薑湯水,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然後一抹嘴巴:“誰不敢喝了?”佟弋勾了一下嘴角:“不怕,就該早點喝的,少磨嘰。”沈鈺嘉今天下午的話就一直很少,她只是默默地打量著辛簡和佟弋,然後低下頭扒飯。晚飯是地道的農家菜,黃瓜炒雞蛋、釀茄子、絲瓜湯,楊太熱情,還給他們殺了一隻農家土雞,要知道,一隻土雞的費用已經不下百塊了。辛簡悄悄地和佟弋說:“這頓飯我們賺了。”佟弋抬了一下眉,沒有說話,鄉下人待客,總是傾其所有的,異常熱情,哪怕是他們這種臨時客人。
不過縱使有農家土雞,辛簡也沒吃多少,似乎那碗薑湯水已經把他的胃口給奪去了,他還是受了風寒,一邊吃飯就一邊在打噴嚏。
佟弋皺著眉頭:“冒了吧,叫你別去你非要去。”辛簡了一下鼻子:“我怎麼知道,明明看著很淺的。”楊靜說:“要不我帶你去看下醫生?”佟弋問:“有醫生嗎?”
“有,赤腳醫生。”楊靜說。
佟弋看看辛簡:“我帶了一些常用藥的,先吃點藥試試吧。”辛簡擺手:“不用。”話沒落音,又一個噴嚏響了起來。
佟弋白他一眼,一副“你就逞強吧的”表情。
辛簡鼻子:“好吧,我去吃藥。”佟弋說:“在我包裡,就外面那個小袋子,你去找,有冒藥的。”辛簡擺擺手,上樓去了。
大家吃了晚飯,坐在院子裡聊天看星星,辛簡吃了藥,本來想跟著大家玩一陣的,結果發現坐不住,完全沒有神去熬,被佟弋趕上樓去睡覺了。
辛簡上樓去睡了,下面一群年輕人聽老人家講古,楊靜就作為翻譯,給大家轉述爺爺們說的故事,多半都是革命年代的故事。
說到□□點的時候,老人起身要去睡了,楊靜也說:“大家都去休息吧,今天跑了一天,也累了。”其實大家的午覺都睡得久,並不怎麼累,不過佟弋心裡記掛著辛簡,便起身上樓,走到門口,沈鈺嘉叫住了他:“佟弋。”佟弋站住了,看著沈鈺嘉:“什麼事?”沈鈺嘉說:“我有話跟你說,這邊來一下好嗎?”佟弋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已經沒人的院子,跟過去兩步:“說吧。”沈鈺嘉猶豫了半晌,咬著下,最後還是說了:“你和辛簡到底是什麼關係?”佟弋面容沉靜地看著她:“什麼意思?”沈鈺嘉說:“我覺得,你對他不是朋友那麼簡單。”佟弋眉動了一下,反問:“我跟他不是朋友,還會是什麼?”沈鈺嘉咬著,鼓足勇氣說:“起碼不是常人意義上的朋友。雖然你很優秀,現在這種事也很常見,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他能過正常一點的生活。”佟弋無語地看著沈鈺嘉:“我覺得你心得太過了,且不說是你胡思亂想,就算是事實,你也沒有資格來說什麼。什麼叫正常的生活,什麼又是不正常的生活呢?”沈鈺嘉臉上紅了:“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過了,我挑明瞭跟你說,我喜歡辛簡,要追他!”佟弋看著沈鈺嘉:“那是你的事,不用告訴我。”說完轉身就走。
沈鈺嘉叫住他:“佟弋。”佟弋頓住了,沈鈺嘉壓低了聲音說:“我希望你不要對辛簡那麼好,這樣容易讓人誤會,對辛簡併不好。”佟弋皺起眉頭:“你管得真寬!”沈鈺嘉看著佟弋的背影,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是她不打算就這麼退卻,她當初覺得辛簡很孩子氣,不會說話,後來發現他是個很有活力、很執著、很勇敢帥氣的男孩,不知怎麼慢慢就被引住了。佟弋可能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但是比起佟弋來,辛簡更讓人覺得真實,容易接近。
佟弋回到房間,看見辛簡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睡得跟小豬一樣,他的呼有些沉重,佟弋伸出手,放到他的鼻端,發現他噴出的鼻息滾燙灼人,伸手探一下他的額頭,非常燙,發高燒了。
佟弋趕緊拍辛簡的臉:“辛簡,辛簡,醒醒。”辛簡沒有動靜,佟弋拉著他的臉頰,往兩邊扯得都變了形,還是沒有反應,佟弋只好使出了比較不人道的一招,捏住他的鼻子。辛簡終於憋不住了,張開了嘴,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伸手拍掉佟弋搗亂的手,佟弋說:“辛簡,你吃藥了嗎?”辛簡糊地說:“吃了。”
“你吃的什麼藥?”佟弋看著頭桌子上擺著的阿莫西林。
辛簡說:“不知道。”佟弋說:“你吃白加黑啊。”辛簡不耐煩地扭了一下腦袋,繼續睡覺。佟弋翻出白加黑來,拿出一片黑片,又端了水過來,扶起辛簡:“來,吃藥。”這傢伙真麻煩,藥都能亂吃的嗎。
辛簡用力眨了眨眼睛,睜開眼,眼神一片朦朧,都還不太能看得清佟弋的臉。佟弋說:“張嘴。”辛簡乖乖張嘴,佟弋將藥放進他嘴裡,又將水遞過來:“喝水。”辛簡喝了一口,佟弋沒拿好杯子,水順著辛簡的嘴角淌到了下巴上,又沿著脖子滾落到了衣領裡。佟弋趕緊放下杯子,手忙腳亂地替他擦水,從他的下巴摸到脖子上,嘴裡小聲嘀咕:“你就是個麻煩,你說你什麼時候能不惹事?”辛簡打了個哈欠,眯縫著眼睛要下,佟弋問他:“你幹嘛呢?”辛簡說:“我。”佟弋怕他不地方,找不到廁所,便一隻手牽著他陪他去廁所,碰上沈鈺嘉從樓下上來,辛簡本就沒看到她,徑直從她面前經過了,佟弋將他送到衛生間:“廁所在這裡,你自己進去。”辛簡大力打著哈欠,睜開眼縫找準馬桶,然後掏出小鳥開始。
沈鈺嘉站在樓梯口,看著衛生間門口的佟弋:“辛簡他好點了嗎?”佟弋說:“剛吃了藥,看看再說。”
“要是嚴重,還是去看醫生吧。”沈鈺嘉說。
佟弋說:“知道。”他知道辛簡之所以會冒,是因為昨晚坐了一夜車,太勞頓了,身體有些疲乏,所以才會發燒,只要好好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起來。他總不至於讓辛簡去冒險。
辛簡打著哈欠從裡面出來了,佟弋說:“你洗手了沒有?”辛簡抓抓腦袋:“忘了。”佟弋無語地將人推回去,開了水龍頭給他洗手。燒得糊的辛簡像個孩子一樣稚氣可愛,也是個□□煩。
沈鈺嘉看著佟弋和辛簡的對話,低下頭去,他們之間的這種稔,自己是無法比擬的。
佟弋對沈鈺嘉說:“我會照顧好他的,不用你心。你去休息吧。”說完拉著辛簡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