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東有青龍西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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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宴上船北行的第二天。
聖香和容隱的船僱傭了船把子,船行得快了許多,但依然不見李陵宴的蹤跡。到上三竿,聖香突然看見湘江邊有什麼東西,大喊:“容容停船!”容隱皺眉命令停船,不知聖香又發現了什麼古怪東西。玉崔嵬肩傷、內傷都未痊癒,懶懶地倚在窗口,看著聖香從快船上一躍而起,攔住了岸邊的一個人。
一個女人。
泵訝然看著這位少爺攔住了一個紅衣少女,那女子身形婀娜,膚黝黑,模樣樸素。
“潘…玉…兒…”聖香大喊大叫,攔住了紅衣少女“你怎麼在這裡?”那少女的確是在大明山引誘聖香滿山亂逛,害他被柳戒翠襲擊的潘玉兒。眼見突然間路上多了一個聖香,她和常人一樣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啊”了一聲“聖香?”
“是啊是啊,”聖香連連點頭“你不在大明山給人看病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潘玉兒怔怔地看他,腦子還沒轉過來“我正要回大明山。”
“回去?你和小宴在一起嗎?”聖香笑眯眯地問“怎麼在周家莊沒有看見你?”
“周家莊…”潘玉兒說“啊,那時我幫李公子僱船去了,不在那裡。”
“怎麼沒有和小宴一起?就要回家了?”聖香繼續笑眯眯地問。
潘玉兒靜了靜“李公子今後要做的事,我幫不了他。”她低了低頭,突然回頭指了指前方“他們在前面的渡口下了船,改騎馬翻山。”聖香沒有因為她大方地指點了方向而興奮,反而拍了拍她的肩問:“怎麼了?和小宴吵架了?”他記得這個姑娘對李陵宴極有好,這麼突然回家,肯定是出事了。
“沒有。”潘玉兒微微一笑。
“他們翻過那座山,”她又指了指北方“說要去庭湖。”聖香按了下她的頭“多謝你了,小玉。”他突然很認真地說“小宴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我從來都不討厭他。”潘玉兒又是微微一笑“聖香公子是個好人,我…謝謝你了。”她沒說什麼,道了別往南行,和李陵宴走相反的方向。
聖香回到船上,看著潘玉兒的背影,喃喃地道:“小宴肯定傷了女人的心。”玉崔嵬含情斜睇聖香的臉“男人有時候和女人的想象,是完全不一樣的。”聖香的船北上,潘玉兒南行。
李陵宴在所有人身上下了“執手偕老”潘玉兒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她…她決定回家。
她並不怨恨李陵宴,能與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死,就算不知他身在何處、經歷如何,也是一件…漫的事。
她是屬於大明山的女人。
並不屬於李陵宴。
得到李陵宴下船翻山的消息,聖香幾人跟著下船登山,而聖香一行輕功都很高妙,在傍晚時分,已經找到了李陵宴歇腳的住所…山裡打獵人暫住的一間木屋。
木屋裡燭火通明,以屋外的馬匹判斷,和李陵宴同行的人有四男六女。男子四人都是姜臣明的舊部,女子是劉、冷琢玉、懷月、杏杏、李夫人、蘇青娥。
樹影燭光之間,容隱突然看見有隻野兔子跳著跳著從草叢裡鑽了出來,跳到木屋窗戶下,猛地,木屋窗戶裡一支竹筷出,將那隻兔子的後腿釘在草地上,隨後有人問:“什麼人在外面?”
“咿呀”一聲門開,開門的是杏杏。看了一眼地上的兔子,她怔了怔,回頭說:“一隻兔子。”兔子在地上痛得吱吱直口叫,木屋裡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大步走出來,一把拎起那隻兔子,回頭大笑“李公子,我正愁沒有吃,這東西雖然少,卻還是塊。”他就要把那隻兔子剝皮烤了。
“放下。”李陵宴發話了。
他一發話,將軍模樣的人頓時一怔,他可不敢得罪這位煞星,慢慢地把兔子放在地上,不知李陵宴想要用什麼新鮮花樣死這隻畜生。
李陵宴走了過來抱起那隻兔子,撕了片汗巾蘸了傷葯把兔子的傷口包紮了起來,把它放了出去。
身後上至劉下至姜臣明最小的一名漢軍指揮都面面相覷,那模樣比見到李陵宴把這隻兔子撕成碎片吃下去還來得駭然。杏杏看著他們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懷月綰著滿頭蓬鬆的長髮,悠悠地說:“你現在積德,早已經來不及了。”李陵宴看著那小兔子一瘸一拐地跳進草叢,突有所覺,驀然回首…他看見劉正被一雙手從另一個窗口抱了出去,她顯然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點了道。蘇青娥本也詫異李陵宴居然會救兔子,隨他驀然回首眼見劉被抓,大喝一聲,一掌“荷葉生時生恨”劈了出去。
在外面點了劉道的是聖香,把她從窗口擄走的是容隱。本來以容隱的身份脾氣自然不願做這種宛如採花大盜的事,但機緣巧合,上天賜了一隻兔子出來,此時如果不動手,再無輕易自李陵宴身邊抓人的機會了。於是聖香、容隱當機立斷抄後搶人,劉被抓在手,蘇青娥一掌劈了過來,屋裡幾人紛紛攔截,聖香對屋裡的許多人做了個鬼臉“啪”的扇開一擋“哇,那裡有兔子群搶蘿蔔打架,有好多好多受傷的小兔子…”說著他隨著容隱的身法,堪堪消失於林木之中。
蘇青娥老眼通紅,她服侍十八年的公主怎能就此被人擄走?一聲厲嘯,起身要追,李陵宴斷喝道:“站住!”
“我家公主…”
“不過半個時辰,她會回來。”李陵宴看著聖香、容隱離開的方向“你給我坐下,慢慢地等。”蘇青娥不敢違抗這位魔頭,饒是滿心憂急,也不敢踏出木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