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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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苗滿面憂，急匆匆地由蘭怡苑走了出來，一路直往少夫人所住的靜怡苑而去。

靜怡苑裡，艾碧兒愁眉深鎖，正跪在窗臺邊禱告。

翟羽雄自那一怒氣衝衝地離開後，至今已有七天沒有半點消息，就連總管劉二亦被他遣回府中，僅留三名下人在留香居照料他的常起居。

“少夫人。”苗在房外輕喚。

儘管在所有的丫環中她年歲最長，並讓老夫人指為專屬的侍女，但她對新進門的少夫人十分喜愛，非但未曾仗勢欺主，反倒因為同情少夫人的處境而時時在老夫人面前為她說話。

好比現下，她就十分地為少夫人擔心了。

“進來。

‘少夫人，老夫人要我過來傳您到她房裡一趟。’苗急急地開口。

‘她老人家有什麼吩咐是嗎？’艾碧兒已經有一段子未曾見過她婆婆了。

苗遲疑了會兒，才回道:‘老夫人正為大少爺離府未歸而發怒。’艾碧兒點點頭。‘我知道了。’不多時，主僕來到了蘭怡苑。

‘老夫人，少夫人來了。’‘讓她進來。’語畢，隔著門傳來幾下輕咳。

‘少夫人。’苗壓低聲量，‘老夫人這幾咳的老病又起，請少夫人待會兒…’‘我知道。’艾碧兒小聲地說:‘我不會惹她生氣，你放心吧！’苗地點點頭。

畢竟她已伺候老夫人多年，主僕間已有深厚的情了。

艾碧兒輕輕推開房門，直接走向內室。

翟老夫人斜倚在頭，一見艾碧兒便擰起了眉頭。

‘娘，您病了怎麼不讓媳婦兒來照顧您？’她來到邊。

‘哼！一個連丈夫都伺候不好的人，老身怎敢指望從你那兒得到什麼好的照料？’接著，她又忍不住地咳了起來。

艾碧兒立即端過小几上一盅溫熱的茶，準備服侍她喝下。

‘不要！咳咳…你走開…咳…’原來，自己竟如此惹人厭惡。

艾碧兒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

‘你說，你到底是怎麼當人家子的？咳咳…才剛成親，丈夫就離家遠居，你…你到底是怎麼伺候自己丈夫的？’要怎麼告訴老夫人呢？

只怕，她老人家無法理解。

‘對不起。’她只能這麼說了。

‘哼！現下說這個又有何用？咳咳…’艾碧兒沉默不語，一雙澄藍的瞳眸滿是歉疚。

從前，她在家扶中心服務的時候，常常碰到許多婦女抱怨婚姻生活的種種不如意，現在艾碧兒才真正體會到組織一個家，尤其是面對一個大家族，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見她良久無言，翟老夫人又道:‘現下你打算怎麼做？’‘我會一直等他回來。’翟老夫人搖搖頭。

‘看來，你還是不懂為人子的道理…’在咳了一陣之後，她又續道:‘咱們漢人最重倫理，女人一旦嫁人，就必須從夫。’‘難道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她反問。

翟老夫人再一次搖頭，面已稍稍緩和下來。

‘我知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兒，但在咱們這裡，順從與守貞更為重要，能夠得到夫君喜愛的女子，往往比擁有其他才能更為重要。’她和自己年輕時很像。

‘那麼，我該怎麼做？’‘去把他找回來。’‘可是’‘既然你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就別糟蹋了。’翟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瞧著她，‘你可以下去了。’話甫落，她又是一陣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