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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雨花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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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雨花神劍左元跟著眾人進到屋中,但見屋內是一整間的禪房,除了簡單的桌椅,此外別無長物。一個老和尚背對著眾人,盤坐在蒲團上,像是在面壁一樣,聽到人聲進來,依舊維持著原姿勢,一動也不動。

慧聰走到老和尚的身邊,面壁坐下,居然也像老和尚一樣入定,不再理會眾人。官彥深莫名其妙,正要開口詢問,那老和尚忽然開口說道:“慧海,怎麼不請客人坐呢?”音調平和,與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無異。

慧海道:“是。”眾人想辦法找地方坐下。

老和尚續道:“夏侯施主此次前來,是為了雨花劍吧?”夏侯儀起身道:“晚輩夏侯儀,見過大師。”老和尚道:“嗯,夏侯施主不僅武功與令尊當年相仿,就連說話的語調,抑揚頓挫,也與令尊一模一樣。老衲閉著眼睛聽來,就好像夏侯尚先生就站在面前。唉,時間一晃就是四十年過去了,花落花開,歲歲年年,往種種,好像早已歸為塵土,又宛似歷歷在目。淨德想看看夏侯施主的樣子。”說著,緩緩轉過身來。

原來那淨德畢生修為已達到反璞歸真,爐火純青的地步,光是聽夏侯儀的呼與腳步聲,就知道與當年他所識得的夏侯家的人系出一脈,所以不待通報,便已知道來訪何人,甚至所為何來。

夏侯儀只見一個年逾九十的老和尚,白眉低垂,睜著彷彿幾百年來從未睜開的雙眼,朝自己打量而來。那目光瑩瑩然,既慈祥,又溫暖,夏侯儀從未看過這樣的眼神,心中一股親近之,油然而生。

淨德端詳一會兒,點頭道:“不錯,虎父無犬子,夏侯施主相貌堂堂,英氣,頗有乃父之風。”夏侯儀道:“先父在世之時,常常提起禪師,說當年若不是禪師出面,別說夏侯世家要永遠失去雨花神劍,就是夏侯氏一脈,也未必能平平安安地傳承下去。”淨德道:“那時夏侯施主年紀尚幼,令堂又不會武功,令尊孤身奮戰,所以才有這般的顧慮。淨德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竟讓令尊如此介懷,當真過意不去。”兩人提及往事,一時說了個沒完。那淨德續道:“其實按老衲推斷,這雨花劍與劍譜,應為夏侯家所有。可是當時這兩樣東西,卻是分別由孫家與梁家送到老衲手中,老衲的誓言也是同時對三家許諾,所以時至今,情況還是如此,除非夏侯施主有比當年令尊更強而有力的證據,否則這一劍一譜,只好跟著老衲同入黃土。”那官彥深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說道:“把劍與劍譜當成陪葬品,也是當年夏侯與孫梁三家的共同意見嗎?”淨德抬頭一望,看了官彥深一眼,說道:“這位施主是哪位?尊駕好像不是孫梁兩家的後人,不知跟此事有何關聯?”官彥深道:“在下官彥深,先父官常威,與大師曾有一面之緣。”淨德似乎想起了這樣一個人,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續道:“當年三家答應全權由老衲負責處理,我若一死,勢必又引起三家後人的紛爭,所以老衲已經決定,若在有生之年不能圓滿解決,未免帶給後世子孫無窮的禍患,折劍毀經,自是不在話下,老衲遺骨火化成灰,灑在嵩山之巔,無論是褒是貶,是功是過,便概由老衲來承擔吧!”慧海雙眼含淚,出言道:“慧海誓護恩師法體,若是有人膽敢冒犯,就是與少林為敵。”淨德微微一笑,說道:“你的功夫又進步啦,可是禪定的功夫也放下了。易筋經練到第幾層啦?”慧海沒想到師父會在這個時候,問起他的武功進展,心中一驚,回答道:“弟子愚魯,至今只練到第三層。”淨德道:“你的內功基不錯,以慧字輩的來說,你的內功可以排到第二,可是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慧慧文他們兩個的內功,明明都不及你,他們的易筋經卻都練得比你深?”慧海額上滲出冷汗,低頭道:“師父說過,弟子資質不夠,不能強求。”淨德道:“那是我怕你因為練武而耽誤了禪修,所以才故意這麼說,希望你能多放一點心在佛學上。我說了,你的資質不錯,可惜用錯了地方,易筋經再練下去對你有害無益,從今天起,不要再練了。”慧海頗惶恐,合十躬身道:“是,弟子知道了。”淨德又續道:“今天帶著夏侯施主來,應該是有什麼新的證據吧?”慧海道:“是。”於是便將早上所發生的事情,一一詳述一遍。

淨德聽完眉頭一蹙,道:“真有此事?慧業呢?”慧海道:“他正在門外候著。”淨德道:“讓他進來。”未待慧海去叫,慧業早在外頭聽到自己的名字,自己進門來了。磕頭道:“慧業見過師父,師父安好。”淨德道:“你教慈雲的散花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慧業道:“是。那是弟子偶然在藏經閣中,找到一本叫”散花劍“的劍譜。那劍譜塵封在一隻木箱當中,外表看上去年代相當久遠。弟子一時好奇心起,翻閱之後,發覺劍意連綿,威力強大,前所未見,於是依譜將其中劍法教給了慈雲。”淨德道:“嗯,慈雲這孩子劍術一向擅長,你將劍法教給他,是想看看劍法的威力究竟可以發揮到什麼地步嗎?”慧業道:“師父明鑑:少林寺一向不以劍術擅長,一般弟子入門學習劍法,先練少林劍,接著是十八羅漢劍,接下來不是直接跳練達摩劍,就是金剛劍,中間毫無進階的劍術可以練。這散花劍威力雖大,修練過程卻頗為溫和,是進階劍術的最佳選擇。所以…”淨德道:“所以你就讓自己的弟子先練,想看看這劍法的實際演練成果。”慧業道:“慈雲十分機伶,是試演的不二人選。”淨德道:“那是為何?”慧業想師父可能是沒聽清楚,於是又道:“慈雲的劍術是同輩當中最好的,腦袋又清楚,遇到什麼問題,都能完整表達。”淨德道:“我是問你,為什麼需要讓慈雲來試練劍法?”慧業一愣,怔怔說不出話來。

淨德道:“你是般若堂首座,負責少林武學研究,這散花劍有何威力?能與哪一項武學接軌?你為何不清楚,還要讓徒弟來試練?”慧業趕緊解釋道:“那是因為散花劍譜弟子前所未見,內載劍術,卻不言內息調理,所以要先經一番試練,才能確定。”那官彥深既得見淨德禪師,之後就一直在心中盤算著,若是萬一淨德胳膊向內彎,不論對錯,都要維護少林弟子;或是雨花神劍劍譜的外本就與淨德有關時,自己該如何應對。這淨德可是少林寺住持的師父,不論威望地位,自己都能望其項背,更何況薑是老的辣,淨德今年高齡不有九十好幾了,實在不能等閒視之。

之後淨德與慧業師徒兩人一搭一唱,慧業竟說散花劍劍法,是少林藏經閣裡原有的功夫時,官彥深心中一股無名怒氣升起,暗喝道:“豈有此理!”原本已經按耐不住,隨後卻聽到淨德的一番質問,這才明白淨德處事毫無私心,自己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反應太過。一股怒意也漸漸轉為羞愧,進而佩服淨德的品格為人。

只聽得淨德續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將此劍譜取出,一一對照,以昭公信。”慧海道:“去年六月藏經閣要整理藏經,弟子便將劍譜繳回。後來九月間想要再去借,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了。”慧海頗為驚訝,問道:“此事我何以不知?”慧業道:“我已經詢問過負責藏經閣的慈明,他說他在藏經閣整理經書二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本劍譜。我親自入閣尋找,這次竟連當時放劍譜的木箱都不見了。方丈師弟,遺失藏經是多大的罪名,但是這本劍譜本不在藏經閣帳冊之列,慈明不知有此劍譜,自然不負責管理。可是這本劍譜分明是我從藏經閣裡借出,亦是我親自送回,如今無故失蹤,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慧海道:“難怪剛剛師兄支吾其詞,沒表達什麼意見。”慧業苦笑一下,說道:“我只是想,也許是我和此劍譜緣分盡了,所以才找不到。慈明師徒兩個再找一次,說不定就會找到了。但最後還是令人失望了。”淨德道:“此事聽來確實匪夷所思,不過要是有人從中搞鬼,那也不難明白了。”慧海道:“想來也只有這個解釋可以說得通了。不過此人這番大費周章,裝神鬼,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有,若是這本散花劍譜,真的是有人放進藏經閣的,那麼這本與雨花劍法類似的劍譜,又是從何而來的?”官彥深腦筋轉得快,馬上說道:“方丈大師,你該不會認為這件事是我們搞的鬼吧?”慧海道:“官盟主恆心、耐心都是有的,毅力更是超乎常人,若不是走到最後一步,應該也不會這樣做。”官彥深道:“說來說去,還是懷疑我們就是了。”慧海道:“這麼一點點可能,還是有的,不過風險太大,官盟主想這麼做,還得經過夏侯施主同意才行。”轉向夏侯儀說道:“夏侯施主,這劍與劍譜,當年都不是夏侯尚送來的,據我猜測,令尊可能碰都沒碰過這兩樣東西,更加不可能翻閱過劍譜,瞧過劍譜上所載的劍法了。”夏侯儀道:“先父曾經說過,這一劍一譜,乃是祖上所遺,在我祖父一代,已然失佚,想來他當時應該沒有見過。”慧海道:“就算令尊見過好了,施主也應該沒瞧見過了。”夏侯儀頓了一頓,道:“沒錯。”慧海又道:“那麼敢問夏侯施主,既然這劍譜早已失佚,為何夏侯家仍然人人都會雨花劍?”夏侯儀道:“目前在下所練的劍法,是由本門長輩口耳相傳,但確實仍是雨花神劍沒錯。”慧海道:“既然如此,有沒有這劍譜,對夏侯家來說,於實際情況毫無增損,所以在意者,是那一把雨花劍了。”夏侯儀道:“兩者同等重要。”慧海見官彥深言又止,不笑道:“官盟主不必著急,夏侯施主的回答,已經說明了這件事情應該不是貴派所為。”官彥深“哦”地一聲,說道:“願聞其詳。”慧海道:“既然夏侯家並不需要這本劍譜來傳承雨花劍,主要的目的只想拿回雨花劍。要是因此用這個方法來放線釣魚,萬一這雨花劍譜上所載的劍法,竟然與夏侯家目前所學的不同,或是說它是更高明的劍法,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那就是偷雞不著,蝕的可不只是一把米了。”官彥深道:“方丈大師說的不錯,不過另外還有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官某心中有這麼一個疙瘩,不吐不快。那就是幾位大師聯合起來演這齣戲,為的就是因為剛剛慧業大師所說的理由。雖然大師們都是得道高僧,但所謂見獵心喜,更何況劍譜早已是囊中之物,豈有讓它白白歸為塵土的道理。”慧業聽他抓自己的話頭大作文章,不大怒,可是師父在這兒,卻又不敢造次,只有對官彥深怒目而視。那慧海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淨德更是彷彿沒聽見一般。

官彥深可不管那麼多,轉向張瑤光續道:“紫陽山的張堂主也在這裡,官某的推測有沒有道理,大可請張堂主說一句話。”那張左二人事不關己,像是在看戲一般,原本聽得入神了,渾然忘了自己也是場上的一員,待到官彥深矛頭指來,自己一肩攬下的差事可不能不理。張瑤光打起神,說道:“與方丈大師一樣,官盟主這也是合理的懷疑。其實說到這裡,事情也很簡單,只要淨德大師將當年的所保管的劍譜拿出來,也不用全部示人,只要挑幾招高難度的,然後請夏侯前輩練一遍,兩廂比對,不就清清楚楚的了嗎?”眾人一起望著淨德。淨德道:“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也最直接。老衲自從四十年前,接受三家委託的一起,就再也沒碰過這兩樣東西了,原想一直保持到它們的主人出現,沒想到現在卻是為了驗證要拿出它們。”官彥深心想:“你從來都沒碰過?真的假的?”淨德沉默了一會兒,身子一動,便要起身。那慧聰原本端坐一旁,向內面壁,此時也趕緊起身,去扶淨德。淨德道:“慧聰,把我坐的蒲團移開。”慧聰道:“是。”依言將蒲團移開。

淨德接著說道:“掀開地板,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慧聰一愣,看了淨德一眼。原來這禪房的地上,雖然鋪的是木板,但一眼望去平平整整,本沒有暗門,慧聰不知如何掀開。

淨德道:“因為從來沒想過要把它們拿出來,所以地板是封死的,沒有留暗門,直接劈開吧!”慧聰應諾,朝著地板拍了一掌“喀啦”一聲,地板陷了個大,慧聰俯身伸手探去,摸出一個木製長匣。拍去灰塵,雙手捧上。

眾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木匣子看,心情各不相同。淨德卻不接手,說道:“只拿出劍譜出來。”慧聰端坐,依言打開木匣,取出一本冊子,雙手奉上。淨德接過手,看著冊子說道:“四十年了,終於有重見天的一天。慧業,你過來。”慧業道:“是。”依言上前。淨德說道:“此劍譜若與你所見的散花劍法相同,你儘管老實說,能夠讓此譜與劍完璧歸趙,也是了卻為師暮年的一個心願。若兩者內容不同,我們只好再請公證人上前,依他所說的法子判定了。”慧業道:“是。”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了。

淨德點了點頭,續道:“佛祖明鑑:弟子並非自毀誓言,翻閱此劍譜,實乃情勢所需。”說著,翻開劍譜。

在場眾人瞧著瞧著,一顆心不卜通卜通地跳了起來,只見那淨德與慧業兩人的表情漸怪異之,情況頗不尋常。只因他們兩人都是內力深湛的得道高僧,就算是忽然看到了鬼,也不會出一點驚訝的表情,可是此刻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淨德匆匆連翻幾頁,又將冊子的封面轉過來瞧,支吾半晌,只道:“這…”官彥深心中起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就連夏侯儀也懷疑起兩人是不是在演雙簧,內力潛運,暗暗戒備。

便在此時,眾人都聞到一股甜甜的,又是花香,又攙有草香的味道。其實稍早就已經有人聞到這個香味了,只是當時人人都在關注這本劍譜,誰也沒有多留心,再說初之際,聞到花草香味,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可是這會兒味道甜鬱濃烈,頗不尋常。張瑤光大叫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個蠟丸,運指捏碎,中間滾出一顆紅的丹藥出來。他趕緊給左元,說道:“快下去!”左元不明所以,但還是將丹藥放入口中,問道:“什麼事…”便在同時“轟隆”一聲,屋樑頂上掉下一個大團不知什麼東西,還夾雜著灰塵瓦礫,稀哩嘩啦地一直落下,室內也忽然為之一亮。接著“劈哩啪啦”聲響,像是有人動上了手。

百忙當中,張瑤光還是答道:“這叫辟易丸,能解世間百毒…”左元瞧這場面,也猜到了發生什麼事,便道:“你自己呢?”張瑤光道:“這藥煉製不易,我身上只有一顆…哎喲…”說著雙膝一軟,便往後倒,左元大驚失,連忙進步去扶,這才同時發現,在場眾人除了張瑤光之外,幾乎所有的人也都是搖搖墜。

混亂中只見一道黑影在慧業與慧海之間穿梭來去,那淨德與慧聰則倒在一旁,不知生死。左元想那淨德是個慈祥老人,年紀已經那麼大了,這人竟然對他出這般重手。當下猱身上前,喝道:“留下解藥!”只聽得一聲哈哈大笑,接著有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不愧是少林住持、般若堂首座,居然還能支撐到這個時候!”語畢,慧海悶哼一聲,往後倒退。便在此時,左元補上空隙,一招“風行草偃”便往前招呼。那黑影“咦”地一聲,說道:“你這是秋風飛葉手!”左元心道:“奇怪,怎麼好像這天底下的人,人人都知道這一套功夫?”也不答話,將所會的三十六招,通通使了出來,算是回答。

這下不只是那道黑影嘖嘖稱奇,就是官彥深、夏侯儀在一旁看了,也是驚疑不定,只是他們周身乏力,思緒也有一點不清楚,這種當兒能夠自保就已經不錯了,所以驚訝是驚訝,卻也沒想那麼多。

那黑影神秘人與左元過了幾招,實在很想知道,他秋風飛葉手上,究竟有多少年的功力?還有為什麼他會這門功夫?但此地實在不宜久留,更何況門外還有許多對方的援手,要是一擁而上,那可不是說著玩的,當下便道:“小子,我會記得你的,讓開!”發掌往左元身上推來。

左元側身微讓,雙手一架,還是打算封住他,卻沒想到那神秘人這一掌推來是假,一腳踢向慧業才是真。只見那慧業抬肘擋住,身子卻騰騰退了三步。那神秘人道:“少陪了!”身子躍起,從屋頂上的破竄出。

夏侯儀身子斜靠著桌子,神情有些萎頓,但還是急道:“他拿走了雨花神劍和劍譜!”左元是這屋中唯一沒受毒氣影響的,當下說道:“瑤光姊,你等我解藥!”縱身一躍,也從屋頂的破竄出。

左元躍上屋脊,向四面八方探尋剛剛那人的身影,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人,直往屋後的林中疾行而去。屋外王叔瓚與封俊傑等人,這時也聽到了聲響,圍近了屋子,卻看到左元爬上屋頂,不知在做什麼。那封俊傑認得他,便叫道:“左元!你做什麼?”左元喊道:“屋子裡有毒,小心!”瞥眼見到那神秘人正快速離去,再不追去,要是讓他多拐幾個彎,只怕就再也追不上了。實在沒空多做解釋,立刻拔腿追去。

還好那神秘人武功雖然不弱,但輕功卻是一般,左元一陣狂奔,始終牢牢地咬著他的背影,又過了半晌,竟然逐漸拉近距離。他不知道自己所練的指立破陣法,是相當著重方位腳步的一門絕技,練到深之處,可以以一人之力,發動七七四十九人的陣法,屆時發動者本身腳步移動之快,幾乎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還不是此刻的左元所能想像得到的。

左元見自己逐漸趕上,知道自己的腳程又有進步,心中歡喜,一個閃神,前方人影忽然不見了,便在此時身後有人說道:“小子,你居然沒中毒,這是為什麼?”左元立身停步,往後一撈,撈了個空,急忙轉過身來,卻見那個神秘人站在自己前方五六丈遠的地方,臉上戴著人皮面具,顯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不過瞧他的身形體態,年紀已然不輕。

左元想那眾人所中的不知道是什麼毒,也不知會不會致命,不過時間拖得久了,總是有害無益,更何況還有張瑤光也在其中,二話不說,劈頭便喝道:“拿解藥來!”那神秘人哈哈一笑,說道:“就憑你?小子,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要我拿解藥?光就你不怕我”醉花陰“的毒,我便容不得你!”左元心想:“只顧著追人,都忘了這回事了。他剛剛在重重包圍之下,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追他,他還用得著怕我嗎?”說道:“晚輩追著你,要的無非就是解藥。前輩,東西你已經到手了,目的也達到了,何必多傷人命。”那神秘人道:“我就是想東西也要,也要傷這些人命,你待如何?”左元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妨再加上我這一條。”那神秘人冷笑道:“臭小子,那我就成全你!”身形一閃,直接衝向左元而來。左元不敢直纓其鋒,腳踩指立破步,儘可能閃避,躲避不及者,才以秋風飛葉手招架。

兩人這一沾上,可不比剛剛在小屋裡,那神秘人毫無顧忌,大開大闊,威力十足,左元左避右閃,早已是遮攔的多,還擊的少,堪堪拆過百來招,左元心道:“這人是誰?他的武功似乎要比蔣於兩位前輩要略勝一籌,南三絕、東雙奇、紫陽山的八大長老,左右二使,只怕也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打到這裡,已頗有怯意,只是他既不能逃,也逃不了,只得打起十二分神,遇有危急之處,便用指立破陣與之周旋。

那左元固然是戰戰兢兢,這神秘人所受的震撼與驚異,也不小於他。對方明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頭,再怎麼說自己以長輩的身分跟他動手,在江湖上已足以落人話柄,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後生小輩,居然能接自己百餘招,這可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