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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紫陽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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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紫陽山門當下便由於萬象將張瑤光橫抱在手,左元則坐在蔣大千的肩頭,四人一起溯溪而上。蔣於兩人輕功卓絕,雖然手中肩上負人,但在溪中岩石間飛躍奔跑,如履平地,絲毫沒有半點阻礙,左元心中暗暗讚佩,心想絕影便再神駿十倍,也不能在這崎嶇的溪中奔跑得如此迅速。

四人前行許久,漸漸地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有如瀑布急的水聲,左元想起“水簾”三個字,便喊道:“前輩,往瀑布那邊去。”蔣於兩人的聽力要比左元強得多了,辨明方位,急往前去。但覺前方水聲越來越大,彎過一處山坳,一條宛如銀河玉帶的飛瀑直接映入眼簾,左元大喜,指著前方,急道:“就在前面!”蔣於兩人輕呼一聲,競相奔上,不久來到溪邊,左元但見瀑布高過十來丈,寬則與汴梁城門相仿,瀑底是個深不見底,做碧綠的潭水,兩旁則都是絕崖峭壁,水聲轟隆轟隆,如萬馬奔騰,即使兩人面對講話,也要提高音量,彼此附耳,才得聽聞。

蔣大千將左元從肩頭放下,說道:“帶我們來這兒看風景嗎?不錯,不錯,這裡的景還真不錯。”左元無心應對,左顧右盼,但見四處並無去路,實不知此處是否即為小茶所說的水簾。那於萬象聽蔣大千稱讚起此處風景,一邊將張瑤光放下,一邊已指摘他的審美觀不佳起來。

左元忽然想到:“那小茶既稱之為水簾,可見該應該以水為簾,難不成指定會合的地點,便在這瀑布之後?”可是左元東看西看,也瞧不出瀑布後面有什麼玄機天,潭中既無小船,自己又不諳水,潭水看來又不淺,本無法靠向前去一探究竟。蔣於兩人就是輕功再高,也不能憑虛凌空而過,更何況瀑布裡說不定是堅硬無比的巖壁呢!

正做無理會處,忽然腳步聲響,有人從四人的來路,也要上來這裡。左元他們所在的地勢較高,回頭往下一看,卻見兩個年輕姑娘,手裡各提著一個竹籃子,正往這裡走來。初時個人只見這兩位姑娘的發頂,漸漸走得近了,卻不是封飛煙與小茶是誰?左元揮手大喊:“小茶姑娘!小茶姑娘!”兩人見到左元,行動加快,封飛煙的輕功較小茶為高,搶先到達。左元見到了兩人,心裡如釋重負,笑著道:“封姑娘,好久不見了!”那封飛煙正待招呼,忽然兩道黑影一閃,一左一右拿住了封飛煙,一個說道:“是我先抓到的。”另一個說道:“是我先看到的。”卻是蔣大千與於萬象。封飛煙一愣,笑道:“兩位前輩,怎麼啦?”原來那蔣於二人雖與封飛煙有一面之緣,但是匆忙中印象卻模糊得很,兩人起初本認不出她來,及至左元喊她封姑娘,他們才恍然大悟。

兩人來不及回答封飛煙的問話,卻已經吵起來了:“你先看到的又怎麼樣?你本認不出她來。”

“笑話,你若認得出她來,怎麼會一見到我動手,才想到要跟我搶。”

“我跟你搶?少胡說了,有一句話叫後來居上,你聽過沒有?”

“嘻,這個你的研究就沒有我深了,這個後來居上的意思,就是說:”後來才到的人,地位要在先到的那人之上。‘我的年紀小你一歲,後來才到這個世上,所以我是你大哥。

“”豈有此理,照你這麼說,左兄弟年紀比我們兩個都小,他豈不是我們兩個的大哥?

“”我們兩個拜了把子了,與左兄弟的情況不同,要照你這麼說,這位叫小茶的姑娘年紀看來更輕,那她豈不是我們的娘了?

“言談間小茶已經從後面趕上,她先是向左元福了一福,喚了聲:“左公子,你終於來啦!”瞥眼瞧見張瑤光躺在一邊的地上,心中一驚,手中竹籃跌下,籃中的野果野菜掉落一地。

小茶撲上前去,將張瑤光摟在懷中,驚呼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左元急忙解釋道:“她受了內傷,情況頗為嚴重,不過現在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因為她先前曾經代我,讓我將她送回紫陽山門,說是她的哥哥能救她,所以我們馬上趕過來了。”小茶急得掉出了眼淚,說道:“好,我們現在馬上回去。左公子稍待,我收拾一下東西。”將張瑤光在左元手裡,急忙從山坳的另一邊走了過去,不久之後,她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瀑布頂上,然後又從瀑布的另一邊消失了蹤影。原來這個瀑布左深右淺,斜斜地對著眾人,距離較遠的另一端有通路可以通到瀑布後面。人若是站在瀑布面前,這個通路則剛好讓瀑布本身遮蔽住,人又無論如何不能穿過左邊的峭壁,因此除非爬到瀑布頂上,並且續往左方走去,否則是很難發現另有通道。

蔣於兩人瞧見了此番景象,都大叫好玩,可是下意識地誰也不願意鬆手。封飛煙起初有點不知所措,後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道:“兩位前輩,你們不是跟著我爹嗎?他現在人呢?”蔣大千笑道:“小姑娘你說錯了,是你爹跟著我們兄弟倆,不是我們兄弟倆跟著他。”於萬象亦道:“沒錯,沒錯,你老爹一路跟著我們,要我們幫忙打聽你的下落,誰叫我們兄弟兩個平就是古道熱腸,見義勇為的北雙傑呢?南三絕都開口要求了,我們不給面子也說不過去吧?對吧,兄弟。”蔣大千道:“可不是嗎,再怎麼說封俊傑的名聲不壞,旁人有困難的時候,他赴湯蹈火,兩肋刀,現在他有困難了,放眼天下,也只有我們能幫他,若是我們連這一點忙也不幫,這世間還有天理嗎?”於萬象一副大義凜然,昂然道:“正是如此。”兩人文不對題,答非所問,封飛煙聽了半天,還是滿頭霧水,忍不住嘴問道:“謝兩位前輩高義,那麼我爹他人現在到底在何處?”蔣大千笑道:“這個姑娘儘管放心,封俊傑他跟我們約好了時間地點,說只要能將你送去,那麼我欠他的…”說到這裡忽然閉嘴,臉上一陣尷尬。封飛煙道:“什麼?你們欠了他什麼?”於萬象趕緊說道:“我兄弟一向心直口快,口無遮攔,姑娘聽過就算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令尊這一路尋你不到,百般無聊,途中跟我們打賭了許多東西,他功夫雖好,但手氣卻是背到姥姥家了,連輸了…這個,大概十場,沒有一場贏的。對,一連輸了十場,是吧?兄弟?”蔣大千搖頭道:“我老早勸他不要再跟我們賭了,想我們兄弟是何等人物?可是偏偏他賭堅強,屢勸不聽,真拿他沒法子。”於萬象續道:“是啊,沒碰到令尊之前,我總覺得我兄弟脾氣又臭又硬,要論起固執,那真是天下第一,可是令尊的固執,我們實在甘拜下風。可是他輸都輸了,也沒法子了。我們顧及他的面子,約定好故意反過來說,但是我們現在找到你了,這事情也就結束了,所以也沒必要再瞞著你。”兩人相視,哈哈一笑,神態輕鬆不少。

封飛煙道:“為什麼你們找到我,事情就結束了?我爹輸給你們的東西,難道不用給嗎?”於萬象一愣,蔣大千接口道:“就是你爹怎麼還也還不起,才傷腦筋。只是賭博的彩金若是主動放棄不要,那是會倒楣的,要不然就放過你爹一次,那又有什麼打緊?說不得,我們只好替你爹想想辦法了。”左元在一旁聽了,知道這一切只怕是剛好反過來,不啞然失笑。

於萬象不察,續道:“我們知道你爹跟你失散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你,心裡急得不得了。所以我們就說啦,只要你們父女兩個平平安安地重聚一起,那就算是送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啦!”蔣大千道:“不過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我們只好送佛送上西天,幫著他到處找找囉。”於萬象眼神充滿無奈,說道:“可不是嗎!”兩人一搭一唱,表情十足,頗有那麼一回事的覺。

忽然間,一顆煙花從瀑布頂上,倏地衝向天際,留下一條淡淡的煙霧,一路同時發出尖銳的鳴叫聲,最後“碰”地一聲巨響,在半空中爆開,迴音響徹雲霄。左元在瀑布頂上瞧見了小茶的身影,想來剛剛是她在聯繫本門人手,前來接應。

蔣於兩人分心去看小茶的舉動,也就打斷了一番胡言亂語,隨後便與左元道:“左兄弟,既然張姑娘的同伴已經找人來幫忙了,那我們就先送封姑娘回去了,她爹還在等她呢!”封飛煙道:“那左元呢?”左元道:“我還要幫忙將張姑娘送回去。”封飛煙道:“那我也要去。”蔣於兩人異口同聲道:“不行!”封飛煙道:“為什麼不行?”蔣大千道:“這還用問嗎?因為你爹在找你啊。”封飛煙道:“我早已在山下村莊留下暗記,我爹他看到了,自然會找上這裡,等一下我們上哪兒去,我再留一次記號,我爹他一樣能找到我。”於萬象道:“這樣不行。”封飛煙道:“為什麼又不行了?”於萬象道:“因為…因為這個你爹她很著急,非常著急,著急得不得了,所以你不能再跑了,要馬上去見他。”封飛煙道:“我爹之所以會擔心我,那是因為前一陣子,我讓那對姓秦的父子設陷阱給抓了軟起來,路上卻沒有留下半點線索,他不知道我是否平安,心中當然著急。可是現在我人好好的,行動自由,他要是知道了,自然就不會擔心了。我們封家的暗號是江湖獨門的,他看了我留下的暗號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了。”蔣於兩人這下可有點急了,說道:“可是這樣的話…”一言未了,忽地遠遠傳來一陣尖銳的笛聲,眾人一起側耳。那小茶不知何時已回到張搖光身邊,聽到笛聲,與左元道:“太好了,我們的人來了。”左元道:“原來你們還有這一種聯繫方式。之前在山裡的時候,為何不也放煙火求援呢?”小茶道:“左公子是說前些天,在柳堤小築的時候嗎?”左元想起那時在木屋的另一邊,的確見到有一排楊柳樹,那時綠柳紅花,隨風搖曳,起潭水漣漪陣陣,輕輕拍著水岸,此時看來,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景緻倒與柳堤小築所處的環境類似。

左元點了點頭。小茶答道:“原因很簡單,就是這個地方比較偏遠,所以準備了這樣的東西放著,已備不時。但柳堤小築戒備森嚴,隨時都找得到人,就沒有這樣的準備了。”左元道:“嗯,若不是這次來的都是江湖上的一好手,你家小姐,也沒這麼容易受傷。”小茶道:“左公子認得那些人?”左元點了點頭。小茶不知這其中打傷張瑤光的始作俑者,就是蔣大千。要不然的話,她此刻也不會這麼從容,氣定神閒地等待救兵來了。

那外頭響起的笛聲來得好快,不一會兒,通往山下的溪河谷上,黑黑綽綽的都是人影,看樣子少說也來了三四十人。那蔣於二人尚在封飛煙耳邊聒噪,封飛煙道:“兩位前輩,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跟你們去的。要不然你們去跟我爹說,我人跟著左元,要到紫陽山一趟,不就得了。”蔣大千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這紫陽山是什麼地方,那裡頭牛鬼蛇神,龍蛇雜處,可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冷笑,有人說道:“是誰在這裡大放厥詞,在背地裡說紫陽山門的風涼話?”那蔣大千一轉頭,將雙手往間一,大剌剌地說道:“便是老子,你待如何?”他話才說完,一道黑影搶了上來,於萬象眼明手快,伸手便往那人背心抓去,那道黑影一愣,向一旁讓開,便在此時蔣大千大喝一聲,雙掌同時按到,時機方位無不恰到好處。那黑影避無可避,雙手同時架來,眾人只聽得“碰”地一聲清響,那黑影向後彈開,嘴裡同時說道:“老傢伙原來有兩下子,難怪說話這麼囂張。”一語未了,身子輕飄飄地落在五六丈外。

蔣大千見他這一招借力使力,居然將自己雙掌的力道同時化去,功夫委實不賴,於是便道:“小子的功夫不錯,也難怪你敢這麼跟我們說話。我聽說紫陽山門有八大長老,瞧你年紀輕輕,應該還構不上長老的位置吧?”那黑影看上去年紀最少也有三四十歲,但是在抬槓雙怪的眼中,自然還是個後生小子。

那黑影道:“我教中長老,個個武功高強,你們兩個運氣好,要是他們任何一人在此,那可有你們苦頭吃的。”於萬象道:“是嗎?嘿嘿,我就同時見過幾個,也還好嘛,不怎麼樣。”那黑影自然不信,還要出言相譏,那小茶已經開口說道:“來的可是黑水堂的弟兄?不知萬長老是否也跟著來了?”那黑影快步上前,來到小茶麵前拱手道:“屬下歐陽昕,堂主前去接應樊長老,尚未歸返,特別吩咐了由屬下暫時代理黑水堂。”那小茶道:“你在教中輩分不低,怎麼這麼不知道禮數?既是前來接應月華堂,為何不先來問安,反而跟一個不相干的人囉唆半天。”那個叫歐陽昕的大駭,低頭垂手道:“屬下知錯,不知張堂主現在何處?”小茶道:“堂主受傷了。吩咐下去,一頂軟轎上來,將堂主送回紫陽山。”歐陽昕道:“是。”叫來兩個從人,低聲幾句,那兩人應命而去。小茶道:“事情辦好了,再來覆命。現在請你的人退到山坳外面去。”歐陽昕道:“小茶姑娘,歐陽昕是見過你的,知道你在張堂主面前是個紅人,可是你說堂主受了傷,屬下不見堂主,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原來那小茶見己方人手到來,便抱著張搖光將她安置在一處大石頭後面。免得到了現場的許多亂七八糟的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張搖光昏厥過去的模樣。

小茶道:“你這麼謹慎,卻也不能說你錯了。”從懷中拿出一塊銅牌,亮在自己的手掌中,說道:“月華堂令牌在此,黑水堂聽命辦事。”歐陽昕道:“屬下是認得這塊銅牌,可是張堂主的令牌一概由小茶姑娘掌管,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此刻令牌在你手裡,不能代表堂主安然無恙。”小茶道:“歐陽昕,你難道不知道堂主除了本門長老之外,其餘門眾,是從來不見的嗎?”歐陽昕道:“屬下雖然未能有幸親睹堂主芝顏,但是堂主的聲音,小的倒是認得。”小茶愀然不悅,說道:“這麼說,你是信不過我了。”歐陽昕指著蔣於二人,說道:“剛剛這兩位老先生,出口詆譭本門聲譽,小茶姑娘卻未反駁。而這裡除了小茶姑娘外,不但沒有半個本門教徒,倒有幾個來路不明的閒雜人物。小茶姑娘跟他們在一起,又顯然不是遭到脅迫。這…這個屬下可搞不明白了。”小茶道:“依你這麼說,你是認為我拿著雞當令箭,胡亂放炮,尋你們開心囉?”歐陽昕面不改,續道:“要是如此,那還沒什麼,小茶姑娘覺得氣悶,歐陽昕陪姑娘玩一玩,亦無不可。只是張堂主遭到賊人襲擊,下落不明已經好幾天了,掌門真人下令傾力搜尋,後五堂長老全部出動,至今仍一無所獲。而現在小茶姑娘卻忽然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裡,張堂主卻不見了,這個…這個…”小茶聽到這裡,不柳眉倒豎,氣得面紅耳赤,喝道:“放肆!”歐陽昕躬身道:“屬下心裡想什麼,嘴巴就說什麼,絕無惡意,不過卻也是合理的懷疑。若是小茶姑娘不能讓張堂主現身相見,那麼屬下只好擒下你們,帶回紫陽山等候發落。”蔣大千哈哈大笑,說道:“我有沒有聽錯?你們?就憑你也想抓我們兄弟倆?”小茶更是氣得哇哇大叫,可是仔細一想,這歐陽昕也沒說錯,只是她平跟張瑤光跟得慣了,時間一久,有時候還頗以為大家都敬她怕她,無論大小事都要讓她三分,現在一看,自己的背後若沒有張瑤光三個字,那人人口中的小茶姑娘,終究也不過是個婢女罷了。

小茶又氣又急,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左元,用眼神向他求救。左元心想:“張瑤光這副昏不醒的樣子,給她這麼多下屬瞧見,是不太妥當。一來後大家對她的命令,在心裡不免多多少少會打些折扣,二來就是兩邊沒有這等關係,張瑤光畢竟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讓這麼多人瞧到她這個模樣,後恐怕就要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話柄,甚至一些捕風捉影的言蜚語,也要跟著出籠。”左元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也有一塊銅牌,於是伸手入懷將它拿出,與歐陽昕說道:“歐陽先生,你不相信小茶姑娘身上的銅牌,那麼這樊長老的銅牌,你該信得過了吧?”歐陽昕伸手接過,端詳一會兒,將銅牌還給左元,說道:“這是我門曜堂樊長老的令牌沒錯,不知他老人家有何吩咐?”左元道:“在下受樊長老所託,要護送貴門張堂主回紫陽山靜養。”歐陽昕道:“既是如此,為何左右不見張堂主呢?”左元道:“堂主受了點內傷,病容不宜接見歐陽先生。”歐陽昕道:“說來說去,我始終是見不到張堂主。那我怎麼知道,張堂主不是被你們所擒,甚至被你們所害,而你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拿著她的令牌混上紫陽山去,要搞得我們天翻地覆,也許還打算一舉消滅紫陽山呢。”小茶聽他怎麼也說不清,氣得戟指罵道:“好啦,你不信就算了,轎子抬來了就放下,放下了人就走,不必你們護送啦!”歐陽昕詭異地笑了笑,說道:“此事非清楚不可。”這時山坳外轉進兩個人,一前一後,頂了一副簡便的肩輿,車輿部分充其量不過是張竹椅,上面有蓋,四周垂有車幃。

小茶見這轎子簡陋,心中不悅,但是情勢如此,也不能再多做要求了,於是便道:“轎子放下,人可以走了。”抬轎子的兩人一起望著歐陽昕。歐陽昕道:“恭請張堂主乘轎。”小茶怒道:“歐陽昕,你好大的膽子!”歐陽昕道:“既然如此,那屬下只好不客氣了。”回頭道:“來啊,請小茶姑娘上轎!”那左元與蔣於兩人使了一個眼,蔣於兩人會意,一左一右,同時往歐陽昕的肩上抓去。那歐陽昕心中早認定小茶與左元一行人是一夥的,豈能沒有防備,身子一縮,已從兩人的掌握下脫出。那蔣於兩人手臂忽然同時暴長,再往前探,歐陽昕一扭一閃,還是一一讓開。

原來那歐陽昕武功雖然稱不上一,但是身手卻極為滑溜,蔣於兩人這幾下失利,居然不怒反笑,嘖嘖稱奇,道:“當真門。”不過手下卻未放鬆,一時之間,拳影掌影滿場縱橫,那歐陽昕越躲越驚,心想:“這兩人是誰?居然速度可以快到這種地步?”一旁從眾見狀,早已鼓譟起來,左元向前幾步,打倒了幾個奮不顧身的人,伸臂說道:“大家慢著,歐陽昕犯上作亂,你們也要跟著淌混水嗎?”眾人原本就是驚疑不定,一聽他這麼說,紛紛打住,都打算先靜觀其變。

歐陽昕見左元喝住了自己的手下,心中更驚,幾次想出聲招呼,但是蔣於兩人所帶起的掌風越來越強,自己進退閃避之際,若是內力用得不足,腳下立刻便有如喝醉酒一樣,如何分得出心來叫喚?左元瞧出端倪,續道:“大家看,歐陽昕明明支撐不住,險象環生,卻還是不下令讓你們一起圍上,可見他作賊心虛,怕你們知道真相。”眾人果見他明明抵受不住,卻仍是悶聲不響地硬幹,連個眼神都沒有,頗與他平喜歡呼來喝去的作風不同,都暗暗起了疑心。

歐陽昕雖然緩不出一口氣出來呼救,但是左元的一番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暗暗吃驚。他心中懼意既起,腳下便想開溜,身子一晃,從蔣於兩人中間穿了過去。於萬象“哈”地一聲,說道:“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這種無賴的身法,今當真大開眼界。”歐陽昕才不管他的冷嘲熱諷,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是他這一門派的無上圭臬,歐陽昕奉行不疑,已將師門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歐陽昕兩步踏出,正想一走了之,驀地前面人影一閃,嬌叱一聲:“哪裡去?”歐陽昕想也不想,便往一旁竄開。忽地那人影揮出一拳,歐陽昕但覺口一窒,居然閃避不及,百忙中出掌相,便這麼一阻,蔣於兩人兩隻手同時按到他的背上,手指連彈,封住了他背脊上的十幾處大。歐陽昕兩腳一軟,於萬象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將他拎了起來。

蔣大千笑道:“封姑娘剛剛那一拳可俊得很吶!”原來歐陽昕差一點走脫,卻是封飛煙攔住就是一拳,這才將歐陽昕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