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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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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依菡回到學校了,她病假請得時間太長了,這個學期只能重修,那段子葉離很煩她,明明沒課可上,還天天來寢室找她,找她,就是念叨秦朗。

“你給他打電話,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葉離懨懨的,早晨反胃沒吃什麼,中午吃了兩張餡餅,偏偏吃的時候覺得油而香,吃過馬上就覺得膩得要命,喝了瓶酸梅湯,也沒壓住,到底吐出去了,這會胃裡空空的,也沒力氣去再吃東西,只能放任身子簌簌的發抖,最想的,不過是閉上眼睛睡會。

“這個時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謝依菡有著反常的遲疑,比幾年前的遲疑更甚,她擺著手機,長久的,久到葉離幾乎瞌睡過去,才說“葉離姐姐,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很煩人,可是我很害怕,我都不敢睡覺,總覺得睡著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這個覺我不敢和爸爸媽媽說,我不知道可以和什麼人去說。”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說?”葉離的頭點了又點,好容易清醒點,她也奇怪,謝依菡為什麼偏偏要和她唸叨這些事情。

“不知道,我就覺得我們很親密,”謝依菡很淺很淺的笑了“有點像血脈相連的覺,很奇怪,這種覺,我就在你和秦朗哥哥身上受到過,覺得我和你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認識,是不是很奇怪?”

“是吧,”葉離點點頭,快期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犯困,還有好多書沒有看,掛科就慘了,所以她對謝依菡說,要去水房洗個臉,神一下。

下午的時候,宿舍樓裡安靜的,除了上課的人之外,其他人午睡的午睡,不在的不在,葉離的拖鞋著地的時候幾乎無聲,走到水房門樓,卻聽見裡面兩個女生說了他們寢室的門號“那個女生也真夠不要臉的,這個月我們同學說,看到她週末總出去,次次上不一樣的名車,人家都說她出去賣呢?”

“真的假的,我可好幾次早晨看見她在廁所裡吐得稀里嘩啦的,不是懷了吧?”另一個女生說。

“早晨吐就是懷孕了?”先前說話的女生明顯頓了頓,說“你聽誰說的,好像也懷過一樣,”然後兩個女生笑成一團,最後還是後來的女生說“沒吃過豬也看過豬跑,電視裡女人懷孕不都是吐。”

“你就可勁埋汰人吧,生理衛生科上就說那啥之後,要是月經停了,才是懷孕,可沒說吐。”先前的女生說完,兩個人因為討論到了很忌的話題,一起收聲,嘿嘿的低聲笑起來。

有一瞬間,葉離覺得眼前黑成一片,世界好像忽然黑了,四周又沒有燈一樣,腦袋裡有什麼嗡嗡的響著,她踉蹌著退了兩步,靠到右側的牆上才穩住身子。晨吐、停經,兩個月了,她夜夜的鄙視著自己,後悔,難過得睡不著就撞牆,心碎了又重新粘粘然後再碎,這樣的傷神泣血,卻居然從來沒有往這個上面想過,她是懷孕了嗎?如果懷孕了,那要怎麼辦?

第二十六章驚變(一)從水房回到寢室裡,謝依菡還坐在原地等她,瞧見葉離的臉慘白,小姑娘有些緊張了,站起來過去扶住她說“葉離姐姐,你很不舒服嗎,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嗯,”葉離點點頭,也不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的爬上,把帳子擋得嚴絲合縫,整個下午,她睡不著到最後還是忍不住爬起來,出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口氣坐著公車幾乎跨越半個城市,這中間,她看到了很多藥店,一直到了車子的終點站,她才鼓起勇氣進了一家藥店。

貨架上很多很多同類的物品,葉離不敢拿起來仔細研究,匆匆說了需要,錢的時候,她的頭幾乎恨不能進地縫裡,臉熱熱的漲著,總覺得收款的拿驗孕紙給她的服務員看她的眼神刀子一樣鋒利,還寫滿了鄙夷。為讓她手足無措,東西拿到手裡,卻連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只是進包包最深處,就飛快的跑出來,幾次走錯方向,好容易才找到來時的公車,又這樣遊魂一樣的回到學校。

整晚,裝著驗孕紙的包包被她一直摟在前,緊緊的,好像一鬆開手,這可怕的秘密就會被公諸於眾一樣,然後一夜噩夢纏綿,恍惚中,好像一直有個孩子再叫她媽媽、媽媽,周圍都是同學,她很害怕,不敢答應,可是孩子的叫聲一直都在。

天快亮的時候,葉離從一個噩夢中驚醒,四周還是很安靜,這個時候,大家睡得都很,她悄悄的支起手電,悉悉索索的翻出驗孕紙讀上面的說明,然後小心翼翼地下,溜去廁所,再然後,晴天霹靂。

那幾天,葉離是惶惶不可終的,她知道自己還在讀大學,距離畢業還有三年的時光,這三年裡,她不能出一點岔子,否則,她隨時可能被開除,她辛苦掙扎了這麼久,為的只是可以擁有掌握自己人生的力量,如果她不能畢業,那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她有了孩子,那樣懵懂的初夜,她沒有想到,留給她的,會是這樣的慘痛。一個小小的,可能對外面的世界還沒有知的小生命,她不敢想象,這個孩子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什麼巨大的危機,她只是本能的害怕,每天都繫緊最緊的帶,走在校園裡,如果面走來的人多看她一眼,她都忍不住下意識的低頭,看看她的小腹是不是凸出來。她覺得這樣下去,她真的可能瘋掉,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孩子不能留下,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她離開呢?

然而,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場更大的風波到來了。

先是於心雨被一個胖胖的男人摟抱的照片在一個清早被貼在寢室樓下的佈告板上,再然後各種各樣關於於心雨當小姐的小道消息野火燎原。最後一個早晨,一個趾高氣揚的華服女子帶著人堵在女生寢室樓下,於心雨剛一出來就被他們揪住,狠了一頓耳光,衣服領口都撕爛了,衣衫有些襤褸的搭在身上。早晨進出的學生不少,大家都被來人的陰狠氣息嚇住了,等到學校的領導和保安趕到的時候,於心雨臉上早鮮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著鼻血還是被人打壞了什麼地方,女人則指著於心雨大罵狐狸,小三之類的,伴著汙言穢語而來的,還有一疊照片,說於心雨勾搭她的老公,她要學校嚴肅處理,還要告到法院。

那天葉離和寢室的幾個女生一樣,都被各自系裡的老師找去談話,說的都是於心雨,問的都是有沒有覺得於心雨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葉離不知道他們都怎麼回答,她只搖頭,說自己沒有留意過,什麼都不知道。葉離子沉靜,和同學走得都不太近,老師也是知道,沒有問她太久,反而安她,別被早晨的情形嚇到。

只是於心雨沒有再出現在寢室,她的東西都整齊的擺放著,只聽說人被父母帶回了家。

幾天後的下午,謝依菡敲開葉離寢室的門時,葉離本來仍舊臥在上沒動,因為屋子裡只有她和崔淑珍兩相沉默。謝依菡來的時候,崔淑珍正好換地衣服要出去,屋裡再沒別人,她不好再躺下去,只能慢騰騰的爬下,坐到下鋪上。

“葉離姐姐,你幫我個忙好嗎?”謝依菡從進來一直言又止,足足有半個鐘頭才附在葉離耳邊說“你拿我的手機,給秦郎哥哥打個電話行不行?”

“我不知道他的號碼。”葉離馬上拒絕說“我也不會打國際長途。”

“我知道,我來打,”謝依菡飛快的說“我問清楚了秦朗哥哥在法國那邊的電話,我撥過去,你替我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好不好?”

“你為什麼不自己問?”葉離皺眉,她心裡正亂,諸般的煩惱都堆在眼前,沒有頭緒,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有心情應付謝依菡,一點也沒有。

“我害怕,”結果謝依菡忽然哭了,她說“我很害怕打擾到他,這次他出國,都沒和我說,我都是事後才知道的,他又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很害怕他不想理我了,那我該怎麼辦?”我也害怕他不想理我,我懷了他的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葉離微微閉了閉眼,她的心已經夠苦夠酸了,眼淚也馬山就能掉出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朗的電話到底還是撥出去了,葉離張開眼睛的時候,電話已經到她的手裡,謝依菡眼朦朧的看著她,然後電話被人接了起來,一個很低沉好聽的男生問了句葉離聽不懂的外語,葉離猜,那大概就是法語了。

“請問秦朗先生在嗎?”想好的英文說不出來了,葉離在謝依菡祈求的目光中,只能結結巴巴的說漢語,果然,到了關鍵時刻,管用的,還是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