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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兩情相悅又如何靈犀未通問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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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悄無聲息地來了。

原本姬心瑤對他的氣息是的,也許是有孕影響了她的知,屈巫悄悄地走進來,又揮手讓丫鬟悄悄地出去,她竟一點也不知道。直到他將糖罐遞到她面前,看到了他的手,她才聞到了他特有的冷冽清香。

姬心瑤的頭髮用了的髮帶紮在腦後,臉頰旁的幾縷頭髮明顯地晃動了一下,卻依然是垂著頭。儘管這三個月沒有一天不思念他,卻是愛恨加。此時,她不想原諒他。

屈巫見她不抬頭,手卻拿著勺子顫抖。知道我來了,頭都不願抬?他淺淺勾,在邊坐了下來。無語地拿過她手中的勺子,舀了點糖,將糖罐放在一旁,又拿過她手中的碗,將糖拌在稀粥裡,舀了一勺,送到了她的嘴邊。

姬心瑤極力忍住自己快要掉下來的淚,依然低頭緊閉著嘴,她怕自己忍不住就理了他,她要實現自己的想法,不告訴他一切,遠遠地離開他,不要再見他。

屈巫將勺子放回碗裡,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見她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不由得一陣心疼,恨不能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地溫存一番。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終於柔聲問道:“怎麼就生病了?看郎中了嗎?”姬心瑤扭過臉去不想說話。屈巫嘆了口氣說:“就這麼不願見我?”他伸手轉過她的臉,拂開她臉頰上的髮絲,又用勺子舀了稀粥,送到她嘴邊,說:“你吃了飯,我就走,不讓你看到我鬧心,行嗎?”姬心瑤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顫,淚悄悄地落了下來。她抬眼朝他看去,見他滿眼都是說不出的傷痛,嘴角卻努力地噙著一絲笑意。她默默地張開了口,讓他將飯喂到了自己的嘴裡。

屈巫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很用心地喂著她。那一刻,他彷彿回到了他們之間曾有的甜。他已記不清有多少次,他用筷子夾著她喜歡吃的菜,溫柔地送到她口中;也記不清有多少次,她偎在他的懷裡,嬉笑著用纖纖手指拈了糕點到他的嘴裡,甚至連手指一同了進去。

痠痛又湧上了他的心頭,為什麼突然之間,一切就變了?

也許是情緒變化,姬心瑤沒吃幾口,又趴在邊吐了起來。屈巫急忙放下碗,一隻手託著青銅痰盂,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什麼病?不行,我這就去請郎中。”屈巫焦急地說著。

屈巫真不知這是懷孕反應。當年他跟羋如結婚時,才十七歲,什麼都稀裡糊塗的,而且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羋如,恨不能每天都躲她遠遠的。羋如有孕後是否有什麼反應,他一概不知。

他也沒往這方面想。他以為姬心瑤真的是生病了。

姬心瑤止住了吐,她伏在邊有氣無力地說:“我自己就懂醫,不需要郎中。”

“醫者不自醫。你都病成了這樣,還逞強!”屈巫撫摸著她的後背,不覺有些急躁。

“你能不能現在就走,讓我安靜一會?”姬心瑤生氣地說。

“別動氣,我這就走。”屈巫伸手想抱她到頭靠好,卻聽到姬心瑤急切地說:“別碰我。”屈巫的臉猛地一暗,眼中閃過一絲悲哀。當真這麼恨我?我扶你一下都不行?他本不知道此時姬心瑤是不能動,一動就又要吐。他只得默默地站在那裡,看著姬心瑤趴在邊,心中既痛又悲。

過了好一會兒,姬心瑤自己起身靠在了頭,見屈巫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扭過臉閉上了眼睛。

自她起了讓上蒼決定她生死的念頭,心中就憋了口氣。我是怕拖累你才不敢要孩子,你卻懷疑我的情,說那樣的話來傷我,還那麼快就有了新歡。我現在就不要理你,遠離你,等我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再去問你,什麼才是愛你入骨。

她原本就是個任的人,認定了事怎能輕易改變?

屈巫嘴動了一下,到底什麼也沒說。默默地端起那碗稀粥,見已經涼了,就走出臥室,對站在外面的靜影靜月兩個丫鬟說:“涼了,倒掉吧,重新送碗熱的給她。”接著問道:“夫人到底什麼病?請了郎中嗎?”兩個丫鬟都搖了搖頭,靜影說:“是我讓前面家丁去宛丘請的郎中,看病的時候,夫人讓我們都出去了。”為何讓丫鬟都出去?屈巫心中起了疑。他說:“藥方給我看看。”

“抓了藥之後,夫人要回去了。”靜影說。

藥方不能給人看?什麼病如此神秘?屈巫想了想,問道:“藥還有嗎?”靜影拿來了一包還沒煎的藥。屈巫朝臥室看了一眼,小聲說:“別告訴她我拿走了藥。她如果問起,就說我走了。”天剛擦黑,天空中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屈巫看了看天,想想宛丘不是很遠,自己的功力還沒完全恢復,省點力氣乘馬車,一夜來回正好。就吩咐那個請郎中的弟子套了馬車,往宛丘而去,半路上突然起了風。先是一陣輕飄飄的微風,官道上響起了一片輕微的簌簌聲。一會兒,風大了,路旁的莊稼狂亂地搖擺著,樹上有斷枝落了下來。一陣可怕的嘯聲,從遠遠的曠野上傳了過來,沉雷轟隆隆地滾動過來。暴風雨來了。

馬似乎被暴風雨嚇住了,在原地狂嘶不願意再走,任憑那個弟子如何恐嚇,它只是原地踏步。

屈巫將那包藥到了懷裡,跳下馬車說了聲:“我們走!”就疾速掠起向宛丘奔去。那弟子一愣神,趕緊也跳了下來,用了十分的功力追趕著。狂風暴雨啊,門主,你這是要人命吧,我本趕不上你。

到了宛丘,屈巫在城門樓下等著那個弟子,好一會兒,他才氣吁吁地奔了過來。等他稍稍平息了一會兒,屈巫問道:“能上去嗎?”你不要命一般,我拼死也得上啊!那弟子暗自叫苦,咬著牙點了點頭,隨著屈巫繞到邊上的城牆,飛身躍了過去。

狂風暴雨過去了,宛丘的街道上積了些水。屈巫跟在那弟子後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除了你們所報告的,夫人每天最喜歡做什麼?”

“夫人每天在曼陀羅花前站很長時間,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事。看看書,繡繡花。哦,丫鬟說她很奇怪,每天只繡一顆心。”

“心?什麼心?”

“丫鬟好像說一顆粉的心,人的心吧。”屈巫愣了下,每天繡顆心,什麼意思?奕園後山那晚,她為他做絲帕時的對話又浮現出來。

“為何要繡顆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繡不出來?”

“我的名字有個心嘛。”

“你是讓我把你的心帶在身上?要是丟了怎麼辦?”

“你的本事大,不會丟的。”是怪我把你的心丟了嗎?我何時沒把你放在心上?你離開我這三個月,我哪天沒想你?屈巫在心底恨了一聲。

終於找到了郎中家,好不容易敲開門。三更已過,那郎中見屈巫俊美絕倫,卻是衣衫鞋襪溼透,一縷亂髮溼漉漉地落在劍眉上,顯出了幾分慌亂。這位富家公子半夜冒雨來請診,一定是府中非常重要的人病了。醫者父母心,他問都沒問,趕緊背起藥箱,就要出門。

屈巫攔住了他,從懷中掏出藥包遞給他,沒有說話。郎中疑惑地拆開藥包,仔細查看之後,又細看了眼站在屈巫後面的弟子,明白這是自己為株林莊園那個夫人開的藥,他不解地問:“這是我開的安胎止吐的藥,有錯嗎?”屈巫猶如被雷擊中,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那裡,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你說什麼藥?”

“安胎止吐的藥。府上夫人有喜,孕吐的厲害。”郎中說著,奇怪地看了眼屈巫,見他臉發白,眼神呆滯,猛地想起,那位夫人讓自己保密的話,看來,這位公子一點都不知道。

郎中猶豫了一下,說:“府上夫人讓我替她保密。”

“有多少子了?”屈巫的臉上陰霾密佈。

一股突然而至的冷戾之氣,讓郎中打了個寒顫。一種猜疑湧上了他的心頭,老天,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自己可不能亂說。

他想了想說:“夫人沒說她最後一次月信子,這個說不準。”

“到底多少子?”屈巫的聲音驟冷。

“一般、一般情況出了三個月,就不再孕吐,但、但是也有特殊。”郎中結巴著,擦著臉上的汗說。

“兩個月?”屈巫的聲音已經結了冰。

郎中微微點頭沒敢搭腔。屈巫沒再說話,身體僵硬著走出了郎中家。他清楚地記得,姬心瑤離開縱橫谷前幾,還來了月信。

離開他三個月,竟然就有孕了!誰的孩子?難怪誰都不知道她生了什麼病,難怪請了郎中將丫鬟都支出去,難怪抓了藥要將藥方收起來,竟然還讓郎中替她保密。

“去暗莊休息。”屈巫對跟在後面的弟子說,他渾身已沒有一點力氣。

姬心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恨不能將心都掏給你,將你捧在手心視如珍寶,你卻如此對我,你怎麼能如此對我!屈巫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昏昏沉沉,如掉進了萬丈深淵,飄飄然,像在雲霧中飄蕩,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