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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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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了!

傅念君咳了一聲,便起身彎乾嘔起來,那被利劍貫的痛苦她永遠不可能忘記。

冷冰冰的劍鋒就這麼剜開了自己的心啊!

可是她怎麼還會有知覺呢?

死人不該有知覺的啊。

“娘子,您醒了!”一個圓臉的機靈丫頭捧了一盅茶遞到她面前,很自覺地湊上來和她咬耳朵:“娘子,您這回裝暈的時間有點久啊,奴婢都快當真了…”裝暈?

傅念君凝神看了看,才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小丫頭,自己本不認得她。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自己寢房的槅扇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帶起了房裡的朱帷微揚。

來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娘子,梳椎髻,飾花鈿,穿著素羅的大領窄袖長衫,項飾瓔珞和披,此時正哭得脂粉糊了滿面,身後跟著還有兩個打扮相仿的小娘子,二人本拉她不住。

先進來的小娘子看見傅念君醒著,當即就尖叫了一聲,竟二話不說衝上來,一把撂開半跪在傅念君身前的小丫頭。

傅念君不明白她要幹什麼,就被她抬手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

傅念君偏過臉,徹底懵了。

她為什麼一醒過來就會被人甩巴掌?!

沒想到那打人的卻又跺腳嚎啕起來:“你個不要臉的,你還敢裝暈!你敢勾引杜郎,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說著竟又要撲上來。

傅念君忍著口的悶痛,穿著羅襪,一個閃身躥下

兩個同來的小娘子一左一右地拉著打人的那個:“四姐,你冷靜點…”

“是啊,四姐,你怎麼能對二姐動手…”剛才被這小娘子撂倒在地的小丫頭也一咕嚕爬起來,擋在傅念君身前,如護犢的母雞一般:“四娘子!事情還沒清楚,您就跑來打二娘子,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們告夫人去!”

“你去便是了!我怕你們不成!”傅四娘子瞪著眼,說著又哭倒在旁邊那個高個子小娘子肩頭:“大姐,事情都那麼清楚了,我還能冤枉她不成嗎?她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這回連杜郎都不放過!她有沒有把我當作妹妹啊,大姐…”傅大娘子拍拍她,也對傅念君說:“二姐,你就和四姐說說吧,當時是什麼情況,杜二郎是你未來的妹夫,你怎麼能…”她瞧著傅念君的眼神再明白不過。

傅念君長長地了一口氣,這是她的夢呢?還是她沒有死?

但是顯然,她不認識眼前這些人,可她們卻一口一個叫著自己“二姐”

“我沒勾引杜二郎。”她說道。

她連杜二郎生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因為疼,傅念君連眼眶裡也有淚珠盤桓。

真是無妄之災。

傅四娘子聽了這話卻炸了,立刻又道:“香都看見了,你把手都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不知廉恥,還敢說自己沒有勾引他!”她身後隨即怯怯地站出來一個小丫頭,點頭說:“我都瞧見了…當、當時芳竹還在把風,幸好我跑得快,不讓被她逮住了又要被一頓擰…”她目光怯,傅念君發現她卻不是看著自己膽怯,而是…

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小丫頭。

原來她就是芳竹。

芳竹紅著臉罵道:“胡說八道,原來是你這個腌臢的小賤人嚼舌,敢來這裡血口噴人,我不打死你!”說著竟然掄胳膊上去就要打人,香忙喊著救命就往人身後躲。

傅念君一陣頭疼,看著這房裡瞬間亂七八糟的一片。

她一把扯住芳竹,這小丫頭比自己矮了半個頭,氣勢卻囂張,張牙舞爪的。

傅念君道:“有話好好說,不作興打人的。”她頓了頓,隨即蹙眉輕聲問:“莫不是我真勾引了那杜二郎?”芳竹也同樣低聲回答她:“娘子莫慌神,咱們就按您說的,抵死就是不認!看她們能怎麼樣!”傅念君:“…”好啊,她還真勾引了妹夫!

屋裡亂糟糟一團,喊打喊殺的,東京御街旁的酒樓茶肆都沒有這裡熱鬧。

“夠了!”傅念君大聲呵斥。

她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高聲說話了。

四下裡靜了靜。

她看著四娘子,又把口氣放緩道:“有否勾引杜二郎,這話兒我說了不算,香說了也不算,長輩自然心中有計量,你這樣帶著人拉拉扯扯來我屋裡鬧,是罔顧了長幼尊卑,禮義廉恥。‘幼則束以禮讓,長則教以詩書’,先生教你禮儀詩書,就是教你這般作為嗎?被人傳出去,人家只會說我們家的小娘子不懂規矩,把祖宗的臉都丟光了。”話音不高,卻句句在理,條理分明,端的是大家風範。

三個小娘子,包括自己身前的芳竹都愣愣地盯著傅念君發呆,表情十分震撼。

傅念君幼承庭訓,這樣的話張口就來。

她蹙了蹙細眉,想也知道,原主必然於禮教多有疏失,才會縱得丫頭都如此放肆。

傅大娘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二姐說的有道理,四姐,這樣鬧太難看,等會兒伯母就回來了,自然會有她做主的,我陪你回去收拾收拾儀容吧。”傅四娘子扭著身子,“呸!我不回去!是誰不懂禮義廉恥,仗著爹爹護著她,便是阿孃也管不得她,今我非抓花了她的臉,瞧她再敢怎麼作法勾搭郎君去!”

“四姐!”兩個小娘子叫道。

傅念君抱臂淡笑,也不怕她這潑婦樣:“你要抓我的臉儘管來,我若是毀了容,咱們姐妹閨譽就一起壞了,一損俱損,你只想想犧牲了自己搭上我值得不值得?”她話音沒有高半分,卻一下把傅四娘子定在了原地,她瞪著一對杏眼瞧著眼前的人。

傅大娘子和傅五娘子見狀忙拉住四娘子:“四姐,不可胡來,若叫杜家知道了,以為你潑辣狠厲,才叫不妙!”傅四娘子被她們勸了幾句,咬牙半晌,才跺腳道:“好罷,先饒過你這一回,等會阿孃回來,看你怎麼對她代!”說罷急匆匆走了。

傅大娘子臨走前卻向傅念君投來極疑惑的一眼。

似乎是察覺到她與往的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