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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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晨的曙光漸漸的突破黎明，黑暗彷彿被一道微弱的光芒撕裂一般，原本漆黑的天穹逐漸亮堂起來。

足立大郎仍然拿不定主意，他當然明白，機會稍縱即逝，一旦讓這夥清軍抵達了仁川，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天亮之後動手又過於引人矚目，也失去了偷襲的突然，一場偷襲可能演化為對峙，這裡距離仁川已經不遠，一旦仁川方面的朝鮮守軍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邊上的軍官在旁催促:“大尉，行動吧。”足立大郎終於下定了決心，已經沒有時間了，他拔出了澄亮的武士刀向前一指低呼一聲:“行動！”身後匍匐的本兵並沒有急著跳出來衝殺，聽到了命令之後，一個個貓著悄無聲息的向著清營摸去。

這些本兵隱蔽在清軍大營西一側的枯木蒿草間，一動不動，任憑夜風吹拂，忍耐了一夜，並沒有覺到疲憊，在進攻的命令發出之後，也絕沒有一丁點的慌亂。

距離清軍大營越來越近，貓在隊首的足立大郎終於暴出來，前指著武士刀大吼:“復仇！”隨後一個個人影自枯木蒿草中竄了出來，猶如餓狼一般向前急衝，一些負責掩護的本兵在兩翼開始向大營附近的清軍進行擊。

營門口負責警戒的清兵見狀，先是睡眼惺忪的一陣木然，隨即一嗖嗖子彈從耳畔呼嘯而過，立即醒悟過來，有人高聲示警，只是大多數人顯然並沒有面阻擊軍的膽量，紛紛退避回營。

面對左營清兵的一觸即潰，足立大郎立即恢復了信心，趾高氣昂的大呼:“格殺勿論，替殉國的勇士復仇！”

“滿！”在零星的槍響聲中眼眸通紅的本兵一個個如猛虎下山一般向著清軍的大營湧去。本人衝鋒起來既不要命也無組織紀律，往往是一窩蜂的衝出去，見到對面的人，不管三七十十一，就是刺刀捅上去，有時殺紅了眼，甚至連自己人都不能倖免。

足立大郎衝鋒在前，高揚著武士刀，身後衝鋒的人如水一般推擠著他直接順著營門衝了進去，足立大郎剛想喊殺一聲，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在他的對面不是毫無障礙的營房，而是一條長達百米的沙壘，橫在營門柵欄的後方，而沙壘的後面則是出一張張笑得光燦爛的臉，同時，還有一口口漆黑的槍管。

“他孃的，還愣著做什麼，給老子打！”少帥不在身邊，奉命在這裡蹲了半夜的張有德脾氣很大，自沙壘之後高呼一聲。

“嗒嗒嗒…”首先開火的是架設在沙壘上的十幾加特林機槍，這些機槍原本就是搶劫軍大營繳獲來的，縱使它的設計理念還不成，有千般的缺點，但是每分鐘兩百發的子彈的速在面對蜂擁而來的軍時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隨著那炒豆一般的機關槍響，衝鋒在前來不及躲避的本兵如割韭菜一般倒下了一片。

軍的隊伍開始出現了混亂，那原本並不起眼的機關槍如今卻成了大殺器，十幾機關槍以每分鐘數千發子彈的速如雨點般的砸向軍，軍自營門口衝殺進來，那裡的空間原本就狹小，軍還來不及散開隊形，便已被加特林機槍打了個措手不及，留下一地的屍體。

“砰砰…”在加特林機槍的掩護之下，四周的營房鑽出了一個個的影子，他們早在這裡等候多時，只等著魚兒上鉤，團勇們雖然貪生怕死，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卻顯得很有氣勢，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下絆子打黑，此時魚兒上鉤，哪裡還肯善罷甘休。

正前方是機槍組成的火線網，左右兩翼是人影綽綽的不知多少清兵依託著營房以及工事朝著這邊零星打出黑槍，除了身後的營門之外，到處都是敵人，方才還心急火燎的偷襲而來的軍此刻卻被死死的困住。

“不許放跑一個，少帥有令，殺無赦！”王秋帶著一隊人從左翼冒了出來，或蹲在營帳之後，或匍匐在地，阻擊試圖向左翼分散的軍，王秋此刻顯得倒頗有些把總的樣子，一邊呼喝著人堵截，一邊端著火槍瞄眼擊，那些零散的本兵很快便被打了回去。

本人試圖一鼓作氣奪下眼前的沙壘工事，可是那加特林機槍卻實在是大凶器，嗒嗒嗒的一掃便是一片，只一盞茶的功夫，三百來個本兵便倒下了一大半，倖存的人此刻也紅了眼，明知九死一生，仍然不向後撤退一步，紛紛臥倒，試圖繼續抵抗。

足立大郎臥倒在地上，一顆顆子彈自他的周圍入泥土中濺起的塵土將他得灰頭土臉，他明白，這次的行動失敗了，他咬了咬牙，正要準備下達撤退的命令，正在這個時候，在營門外卻突然殺出來一隊人馬，將營門堵了個正著，帶隊的卻是王志進。

王志進盤著辮子，早已在營外埋伏，聽到了槍聲才帶著人殺過來，營外在昨傍晚就挖掘出了一條壕溝，軍進入大營時，並不以為意，直接跨了過去，誰曾想這是左營的團勇們圍堵用的，王志進帶著一對人躍入壕溝，隨即便是朝著軍的後背擊。

軍陣腳立即亂了起來，三面受敵或許還可以憑著勇氣一戰，至少他們還有一條退路，可是四面八方都是人馬，到處都是彈雨，哪裡都是敵人，那無數的子彈四處穿梭，猶如一道天衣無縫的巨網，將軍罩的動彈不得。

大營裡，外面的槍聲早已將吳辰和張謇驚醒，二人都是強自鎮定的對望了一眼，說起來兩人的心境都是緊張無比，吳辰雖有安排，但畢竟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戰場之上會出現什麼變故，而張謇跟著吳長慶也經歷了不少戰火，但是戰鬥就在數百米開外打響，讓這個秀才確實覺到驚心動魄。

“張先生放心，不出一個時辰，就有捷報傳來。”吳辰心裡七上八下，作出一副成竹在的模樣安張謇起來。

張謇笑了笑，指著桌上的下酒菜道:“只是可惜這下酒菜都涼了，少帥，我們不妨再喝幾杯吧？”張謇的提議便是代表了他心裡並不害怕，吳辰也裝作灑脫的樣子:“好，咱們煮酒待捷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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