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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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誠心正意地齋戒沐浴，從銅鏡的反映中，看到我那披背的長髮因悲哀而變淡，雖說不上一夜白髮。

但已變得灰白星霜，而我只不過才二十歲。我穿上婢女為我準備好的一身白衣，背上的孤傷則改為掛在間，以方便更快拔劍。

兩年的閉關靜修帶給我脫胎換骨的轉變，我到自己的、氣、神更進一步的聯繫著，達至無數武林高手夢寐以求的境界。我為小雪所許諾言的期限已滿，我推開厚重的家門，朝復仇之旅出發。

但我事前怎也想不到竟會遇上久違了的恩師。在山下不遠處的涼亭，師父寂靜地坐在亭中，就好像早已在此等候一般。

師父向我親切的招了招手，示意我走過去。我心中升起了像遇見最親近的親人般的奇異覺，忙快步走到師父的面前。師父細心地打量著我。

我覺到他所看的不只是表面的變化，連我體內經脈的增強與進步也絲毫不差地看進眼來。

“吹雪，你長大了。”師父嘉許地說。

“師父這次來找我所為何事？”直到此刻我仍猜不透師父的用意。

“為師這次來是與你道別的。”我被師父的說話嚇呆了:“道別？”師父點點頭接著說:“不錯，其實為師自收養你之前已臻天人合一之道，年許前功力更進一步已達至破碎虛空之境，不便要羽化飛昇，只不過不放心你所以特來一看。好了，乘還有少許時間，就讓我看看你的進步。拔劍吧，吹雪。”師父說完便輕輕飄開，手一招，身邊的竹枝被他隔空扯到手上，以竹為劍。我忙嚴陣以待，眼觀鼻，鼻觀心，孤傷遙指師父，深寒的劍氣而出。

師父不單沒有被我的氣勢所制，而其氣勢還越來越深厚，我到眼前的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冷高山，深寒得令我握劍的手抖震起來。

“不要怕，放膽來吧！”我深一口氣，心知以師父的修為，所有花招對他都是毫無作用，惟有鼓起勇氣作全力一擊。

孤掌翻起了一層寒光，一刀兩斷、二度夢迴、三分天下、四時不定、五內如焚、六道輪迴、七情無奈、八方風雨、九天變、十步驚心，一連十招如雷似箭的電過去。

師父手中的竹枝輕柔地畫了個半圓“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天地本無極、盡去諸般相。”瀟灑的將我的攻勢推往一旁。隨之而來的，是密集如雨的劍風傾瀉而至，一切都歸於自然。我勉力擋開師父的攻勢，雖然我是以利劍對長竹，但竟佔不到絲毫便宜。

我知道要攻破師父的防守就只有使出殺劍最後的一式“無劍式”我集中神進入忘我之境，孤傷的劍尖如行雲水般浮動著，遙指著師父握劍的手。

這招本是攻向對手的喉嚨要害，但我自問不能對恩師下此毒手。有形無形的思慮令我的劍招生出呆滯的覺，孤傷像被無數看不到的絲線羈絆著。

“若只看著樹葉，就看不到眼前樹木，若只看著樹木，就看不到身處林中，心不滯於一方，似看非看地，眾觀全體，才能無劍無式。”我終於清楚明白師父提醒我的用意，一直以來，我的心靈總被仇恨充斥著，令我的雙眼被怒火所遮，所以劍術的進展有限。

經由師父的點化，我徹底醒悟過來，沉寂的孤傷發出萬丈劍光，回覆了瀟灑自在。我的心靈隨即變得一片空白，如青天白雲，無塵無垢，我到天人合一的妙之處，長劍以不可思義的速度往目標刺去。師父也氣聚竹尖，以竹枝與孤傷硬拼。

我被強大的反震力撞倒地上，同時看到師父手上的竹枝終被我全力一擊震至粉碎。師父拖起地上的我，嘉許地摸了摸我的頭:“可以教的也全教了給你，為師去了，你要好自為之，勿要枉費為師對你的期望。”說完便飄然而去，瀟灑得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回想起師恩深重，眼眶不充斥滿淚水，我輕輕抹去，朝著未知的目的地踏出屬於我的新一步。＊＊＊曾經有人說:“人一出生已是一個不完整的個體，所以他們需要在漫長的生命裡努力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那樣他們的生命才能完整美滿。”但是我卻認為愛情如是，而仇敵其實亦一樣，我清楚知道我自已的目標就是那天殺的五毒教，於是腳程直指雲南而去。

五毒教的人也許一早已收到風聲，先後派出五批手下或明襲、或暗算，熱情的招呼我，而我也不甘示弱，使出孤傷與他們好好親熱一番。經過了連的奔馳，我終於抵達了雲南境內，相信只需多花一天光景，便能直殺上五毒教的巢。

烈當空，我也不急於一時，便坐在一旁的茶館裡休息片刻，正當我享受著遍野花香之際，一名男子一聲打擾已坐在我的對席上。那男子年約三十許，也是一身白衣，上也掛著一把豪邁的巨鞘古劍。

我望向男人的雙目，男人的眼內充斥著萬丈劍光，顯示出男人蓋世的劍道修為。男人亦死命的緊盯著我，直到半刻鐘才冷冷吐出一句:“好一個西門吹雪，好一把絕世孤傷。”我明知對方是衝著我而來，於是沉著氣問:“敢問閣下是誰？”男子冷冷一笑:“南海飛仙島白雲城城主葉孤城。西門吹雪，你果不枉我千里而來。”我心底也充份明白所謂為我而來是什麼一會事，手同時已按在孤傷的柄上。

葉孤城卻意想不到地說:“可惜現在仍不是時候，如今的你只是神兵初成，仍欠缺經驗與火侯，所以你仍未有資格接我的一式天外飛仙，你我之戰，恐怕還要等上十年。”葉孤城已接著轉身而去:“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與君約戰，今訂十年。”說完聲音已在半里之外。

我默默的想著葉孤城所說的一番話，思索著自己的劍術本身是否仍有不足之處，我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整夜。早上的晨光照遍了大地，同時亦灑落在我的身上，我忽然心有所，明白到師父一直以來想教導我“劍道即人道，方能人劍如一的道理。”我摸著孤傷的烏鞘，嘗試受內裡劍心所想。人劍暮地通靈合一，一幕幕的片段如水般過心頭，內容所記載的全是師父往行俠時的事蹟。

我亦由此得知師父許多難忘的往事。我輕輕站直了身軀，醒覺到不應只沉醉在師父的往事，我也有自己應辦的要事，而其中首要的正是掃平五毒教這種教敗類，於是便收拾心情，朝五毒教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