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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拿明火烤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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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種天氣進攻是得不償失,氣溫越來越低,淋溼了容易生病。而且也不會有什麼戰果,要是能一下子攻下城池,早就拿下了,還用等到這時候麼?

張寧下令把獲救的俘虜重新武裝,分三股又送到了城外的各工事中。讓他們自己去向剩下的九江軍述說投降後的遭遇,那就是被當成送死的炮灰驅趕上來填河,後面架著火器刀兵,退是死。

前面是城牆上的攻擊,進也是死。幸得湘王識破了官軍的伎倆,沒有屠殺俘兵。第二天下午,張寧便冒雨來到城東的土堡,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因為天上下著小雨,他下令將士們呆在土堡附近的帳篷和臨時搭建的窩棚建築裡。

而他自己則站在土堡的牆上,頭頂就是天空,隨從要幫他打傘卻被喝退了。張寧用直白而誠懇的口氣大聲說:“造反,自古就是第一等大罪,以前要誅滅九族!你們以前跟著漢王,對於宣德偽朝就是造反,現在漢王事敗,你們以為就能被輕易寬恕嗎?

起兵造反,不論成與不成,哪次不是要死成千上萬的人?如果諸位九江軍的兄弟以為跟著漢王造反能得到寬恕,今年又向建文皇帝倒戈,對宣德偽朝來說便是罪無可恕!

你們向偽朝官軍投降,下場是什麼?回來的兄弟可以告訴你們,就是讓你們來送死!如果沒死在戰場上,我可以告訴你們,降罪至少會放你們到蠻荒之地,同樣是九死一生。求生者死,求死者活。諸位是願意讓人任人屠戮,還是追隨本王打江山?

本王的將士,賞罰分明,衣食、兵餉絕不虧待。上到皇親國戚,下到文武百官,咱們就是勒緊褲,也不會虧待浴血奮戰的將士!

本王得到武昌的稟報,武昌那邊已徵募調集大軍二十萬,不就會南下解圍,與偽朝官軍決一死戰!咱們只要守住九江城,等待援軍,勝負還未見分曉。上月出了王致遠的事,那賊是偽朝臥底內應,此事確讓本王和九江軍兄弟之間出現了一些誤會。

九江軍大部被調到城外駐守,我也是迫於無奈,擔憂會出現第二個王致遠。因此對待部下親疏有別,本王確有失公道。但是總比偽朝官軍好吧?等打完了這一仗,你們要回家種地的,本王絕不強留,會發盤纏放你們回鄉。

要自願留下的,可以設法接家眷到江南,咱們會把這一部分將士和朱雀軍重新整編,讓你們做朱雀軍的將領和士卒,從此別無二致。但眼下諸位都走不了,城圍死了,出去就被俘,死路一條。咱們只能同心協力,度過難關,這是唯一的生路…”張寧一整天冒雨連續走了三個堡壘,將差不多的言論宣揚了三遍,他沒有把說辭都背下來,只是照意思複述,大致差不多的意思。

及至傍晚回城沐浴更衣後,他已是疲憊不堪,加上左腿舊傷發作一直疼,身心都陷入了虛弱的狀態。他坐在椅子上對辛未說:“什一格殺令不管用,但這回的法子應該管用…

士卒雖大多不識字,但也是有腦子的活人,現在他們還不賣力作戰想著投降,那麼九江軍這幫人真是無用之輩,廢了。”辛未沒回應,他正忙著往爐子里加炭,又說:“我去廚房看看,給您煮一碗薑糖水,淋了一天的雨,王爺可別染上風寒。”張寧點點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糊糊地在半睡半醒之間。漸漸地他想起了某天在城牆上看到的白水湖邊的美景,晴朗的天氣,清澈的水,優美的亭子。

或許武昌也存在某一個水邊的地方,那裡有水榭,山清水秀又寧靜。當可以放下俗世和憂心的時候,在那裡待著,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事都不用做,睡到自然醒,還可以作作詩聽聽樂曲什麼的。

在這一刻,他忽然變得有些頹廢。覺得什麼功業權力財富都毫無意義,人生最大的樂趣應該是衣食不愁無所事事坐吃等死。***周夢雄的妾和小兒子早已接來武昌。在他出任新軍統率不久,其周李氏等就住進了在武昌新安置的周府。

又是一個深夜,都快三更天了,周李氏才聽到丫鬟說老爺回家。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老爺來臥房,這麼晚回家不回房來睡覺還要幹什麼?

她很快想到老爺可能是去那個狐狸小妾房裡了,心下便不舒服,叫自己丫頭去瞧。不料丫頭回來說老爺還在客廳,還在和一個男的說話。深更半夜的,還帶手下回家來作甚?

周李氏遂穿好衣服,出內宅過去想接老爺回來。但想著有男客在、又是半夜,她不便貿然出現,遂從後門進去,在簾子後面聽怎麼回事。

果然有一個男子在說話,周李氏聽出來了,原來是劉麻子。這劉麻子是追隨了周夢雄多年的老部下,不止一次到周家來,偶爾乾脆就在府上過夜,因為這人的原配夫人去世後一直沒成家,連個家都沒有…倒是個人。劉麻子的聲音道:“主公現在的處境與火上烤沒啥區別,須得多多考慮一下了。您遲遲不出兵,不論是楚王宮裡的人還是朝廷內外的人都有多心了!”周李氏聽罷想起“楚王宮”裡的人,姚姬。前不久周李氏才見過,這個親家看起來非常年輕,但絕不是個善茬,不知怎麼親家見面周李氏心裡還莫名地很怕姚姬。周夢雄的聲音道:“新軍是否能旗開得勝,事關全局!老夫沒有把握一舉擊敗官軍北路之前,絕不會出兵!

多心,多什麼心?等到新軍覆滅之後,無兵可調,老夫看他們那時候還能有什麼心思。古往今來,大凡敗事有餘者,就是這些只顧專營的人壞事!”

“話雖如此,但九江一座孤城,被困已經一個多月了,十萬大軍圍著吶!”劉麻子道“也難怪大夥兒急,這九江萬一破了,湘王在裡面,永定營在裡面…

湘王的重要自不說,永定營是朝廷上下公認的朱雀軍第一銳,是起初南征北戰的骨幹老將,不敢丟掉的…”周夢雄沒答話。劉麻子壓低聲音道:“末將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不少人拿您在新軍中換將說事,說主公黨同伐異,在新軍中培植黨羽。還有一件事,末將等您一晚上就為了說這個,姚芳到武昌了。”

“姚和尚?他來武昌作甚?”周夢雄揹著手踱了幾步。劉麻子道:“應該是貴妃姚夫人開了口才回來的,不然他一個領兵的將帥,自己跑回來有點不好說。姚夫人是不是想讓姚芳接替主公的兵權?”

“他?”周夢雄冷笑道“我只聽說姚和尚會裝神鬼,倒不知道他突然能治軍能佈陣打仗了。老夫是絕不會把兵權給他的,除非內閣五個大臣,至少三個明令老夫出兵權。楊士奇應該懂得其中分量,朱恆也是帶過兵的人,他能不明白?”劉麻子道:“末將私下說句不好聽的,您這把內外的人都得罪完了,圖個什麼?湘王在九江被圍得水洩不通,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就算您現在出兵動身,少了一個月打不到九江,前前後後湘王至少要被圍三個月。

幾個月提心吊膽下來,就算以後脫困了,一旦有人在他耳邊讒言,就比如拿您換人子虛烏有的‘培植黨羽’的話說,湘王會不會有多心?與其如此,還不如把兵權讓給姚芳父子,讓他們來收拾這攤子事。”

“你太小看湘王了。于謙這樣的人他都敢重用…”周夢雄沉許久“還有,老夫可沒見過湘王有催促援軍的文信。九江就算被圍,派一兩個信使潛出來告急催兵是不難的,最少可以派水好的夜走長江。

從來沒見過信,證明湘王心裡有數,他最明白新軍該怎麼用。老夫現在要是隻顧自保妥協,那周某還算個什麼人物?”劉麻子剛要繼續說話,周夢雄就抬起手製止了他:“無需多言,吾意已決。

此戰不僅干係全局生死存亡,也是難逢的良機,勝敗關鍵的大功只此一次。沒什麼好猶豫的!”周夢雄最後丟下一句:“明一早我去內閣,要求朝廷再加徵稅賦,軍需不夠,戰場上打不贏什麼人心就是扯淡!”***武昌的人沒想錯,張寧在九江城實在是不怎麼好過。頭上懸著把劍,城破就隨時玩完,又出不去堵得死死的,寢食難安實屬正常。

擔憂會造成人的神緊張,敵兵一牆之隔,他隨時擔心哪裡出了一些疏漏而被突破,所以親自過問的事越來越多,加重了勞程度。

每天天沒亮,他先起拿上名冊卷宗,去城牆上走一圈,詢問當值武將的名字和如何佈置防禦等諸事,然後在城樓裡把當年武將的名單照著卷宗上的檔案記錄溫習一遍。

接著觀望敵軍工事內的人馬調動情況,再作出一番複雜的分析和猜測。火藥和鉛越來越少了。木炭和硝石問題不大,從幾個月前巡撫衙門就有意識地安排用糞堆硝,因此可以持續得到一定數量的材料補充。

但硫磺是個大問題,庫存減少,沒有別的辦法長出來。還有鉛也很難補充,城市中收刮鐵料問題不大,但是鉛在民間不常用,也是很難補充。只要有鉛料,加工彈丸倒是簡單,拿明火烤化,彈鉗一夾、修一下邊角就能用,士卒自己都能加工。

還有糧食,張寧下令行轅官吏統計計算總數和能夠維持的時間,結果這幫人只能報大概多少,是靠算估計的數據。張寧記得糧倉裡用的是圍屯,就是用竹編的圍席圍成圓柱形的容器,裡面裝糧食。

如此規則的容器,計算體積是十分容易的。一問才知,負責統計的書吏們不會底面積乘以高這樣的簡單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