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279章物資便是武力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從長江下游進擊,最好走的地兒就是採石渡,京營在採石渡大小籌備了好幾仗,硬是打不下來。因為漢王也很清楚採石渡的重要,在那裡大軍設防,一時叫咱們無計可施。

老夫月前在皇上面前提及改變方略,也是因為這個道理:東南失江淮自是大弊,長期看來一有疏忽就要被直搗腹心,可就是急求不得。”張輔道“不過轉進武昌也不一定能一蹴而就,情況不好一樣要多次攻城拔寨。因此老夫當初只是提了一句,並未強求,可今就不可同而語了…”楊榮正道:“英國公是指湖廣新敗之事?”張輔點頭答道:“正是。

老夫是瞭解薛祿的,他並非完全不堪用事的人,卻在湖廣以十多萬(包括未參戰的地方駐軍和造冊上的出入)敗於一萬餘叛軍之手。沅水大戰,那是在平地上啊,楊公可得想想,怎麼才能以一敵十?咱們要是再輕敵,恐湖廣要釀成心腹大患。”楊榮近段時間也在多番過問這事兒,聽到張輔也這麼說,不由得愈發重視,忍不住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

他沉道:“武陽侯新敗,湖廣已空虛,叛軍會不會趁勢進佔武昌、荊州諸地…若他們那麼快就抵進長江,所圖不在小!”張輔故意加重語氣:“那幫人是建文餘孽,起兵不是要造反窺天下還能有什麼緣由?若其有大志,必窺長江。若無志,又如何能打敗十幾萬官軍?”楊榮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道:“此事老夫一定盡力促成。”張輔不放心地說道:“可得儘快,重在要說服楊少保(士奇),此事半成。”楊榮一想:如果轉兵武昌,除了有順江而下進漢王的格局,更有將戰略調整傾向湖廣建文餘孽的形勢。那便是對付“偽”湘王朱文表。

朱文表原名張寧,此人在官場上還真有些來歷:一開始幾乎成了楊士奇的女婿,這消息在當初可能只是小圈子裡的閒談。

後來因樂安事(勸服漢王南下)名聲鵲起,與楊士奇的舊事也一併傳開來。如果楊士奇堅決反對進軍武昌,便是對張寧有利,這中間的關節就說不清楚了。嘴長在人家身上,難不保有人亂說。

按理楊士奇一定會避嫌的。就算萬一楊士奇於公不贊成武昌方略,他肯定也會有些分寸、而不會過於反對。

想到這裡,楊榮便用幾乎拍脯般的態度正道:“英國公儘管放心,在大事面前老夫絕不含糊,楊少保那裡便給我好了。”***常德城城門開“咔咔…”大股步軍開道,千百鐵鞋整齊地踐踏在路面上形成懾人的聲響,這種單調的音樂是力量與暴力最直觀的反應。

城門內的大街兩旁再次跪滿了投降的文官武將,之前這裡跪過朱雀軍的人,這回是官府的。常德城來回上演了這種征服的場面,在這裡充分說明了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統治者的一個道理。

百姓已不準在中間南北、東西的兩條主街上亂走,但並沒有阻攔人們圍觀,街道兩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圍觀是老百姓們喜聞樂見的一大樂趣,如果沒有危險的話。現在城裡出來那麼多人,說明了大夥兒沒覺得朱雀軍危險。

朱雀軍不久前還在常德維持過長達半年的佔領,久見人心、市井小民看到了軍紀的。但也僅此而已,人們並不是就多擁護“湘王”朱雀軍在所佔地區的稅收比官府只重不輕,而且還半搶半買地強佔了城郊的許多良田分給其將士。

尚在百姓的承受範圍內,只好作壁上觀罷了。行進的部隊本就不搭理跪伏在路邊的文武官員,步軍過了,又來了騎兵,護著一輛馬車大搖大擺地從城門進來。馬車是一輛在南方地區裝飾和樣式都十分常見普通的車,以氈制頂,便於防雨。

如同懸山頂的房屋一樣,有其地域特點。張寧就在車上,他平時最多是騎馬,這回卻是乘車,或許此時不想在大庭廣眾面的緣故。剛進城,張寧便掀開了竹簾的一角,他本想看看地上跪著的官吏。卻偶然之間看到了路邊的一個人,董氏。

他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她身上,直到馬車逐漸前行,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董氏怎麼會在百姓之中,張寧一時也不清楚,前陣子他整個身心都在一場事關生死的戰場上,實在沒過問這些事,理應是辟教的人在管。

董氏也看到了張寧挑開竹簾後的臉,甚至腳下不聽使喚地沿著街邊向前走了幾步,或許是想去追趕那輛馬車?她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作為勝利者進城的。滿城的人,佔領在城牆上的軍士在歡呼,氣氛如此熱鬧喧囂。

董氏卻不知怎地心裡泛起一股淒涼。馬車消失在人之中,但竹簾後的那張臉仍舊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作為一場空前大戰的勝利者,連董氏都知道他因此會得到很多,可是那張英氣的臉上卻沒有作為勝利者應有的得意。也幸好沒有,不然董氏或許會更難受,因為彼此之間的心情差異加大會讓她更淒涼。

張寧的臉上分明有種鬱,不是傷悲秋的惆悵,比那更深。那注視的眼神,她確定張寧關注的是自己,這又讓他稍微好受了一點。

當董氏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去關心他想什麼時,已然無法自控。戰爭結束時,董氏就被釋放。她卻慶幸不起來,而且張寧已經很久沒管過她了,這讓她十分受傷並且帶著一絲恨意。

有時候她會往寬的地方想,這樣就算了、才是對的。夫君是因為公事遇到挫折,就算夫君不在了、她有自己的家和孩子,那才是她的歸宿。既然那羞辱被安全地掩蓋住了,自己也沒能力改變什麼,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也可以…

可是她就是難以自拔,不僅難以忘記那天的肌膚相親,連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動作他的口氣都揮之不去,理智變得脆弱不堪。

她心裡的恨意,已不是張寧羞辱過她,而是他的不理不睬。每當夜深人靜沒睡著時,百般受就像有一隻碩鼠在嘴嚼她的心一般,那折磨的滋味難以言表。

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惶恐而無助…***張寧又回到了以前的府邸,剛從馬車下來,正巧就近尋見了個辟教的頭目,便問及董氏。

那頭目不清楚此事,便趕著去找護教梅。對於王爺親自過問的事,無論大小都是大事,大戰過後人們對王爺的敬畏之心更甚,一個人的威信從來都是建立在做過什麼事成就過什麼功績上的。

梅趕到府中,便說道:“之前教主代咱們不要在瑣事上去煩王爺,又說過不必再為難於夫人了。後來我們的人先到常德城,那於夫人在常德有好些奴僕和房屋,我便把她放回家了…昨我還問過她,她好像要去京師去照看她的兒子。”張寧一聽稍微放心,隨口說道:“你派個人去告訴於夫人,讓她且寬心,出於大事考慮我雖暫時不會放她的夫君,但應該不會害於謙命的。”梅嘻嘻笑了一下,夠過來小聲說道:“您關心於夫人的嘛。”張寧正道:“有些話該不該說,你應該心裡有數的。”梅忙笑道:“放心罷。”梅正待要走,張寧忽然又叫住她,說道:“算了,不要再去找於夫人了。”梅聽罷更加面詫異,因為張寧說話左右搖擺的時候並不多見,不過她也不好再問什麼,當下便應了。

畢竟有過一次肌膚之親的女子,她又不是青樓賣的,張寧無法完全冷漠不關心,梅提及的“去京師照料她的兒子”讓他改變了主意,覺得還是不要再糾纏她了更好…本來就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沒必要把人按在火坑裡不放。如今危險壓力驟減,他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那天有人在旁邊勸一句,只要說一句“沒有必要如此做”自己肯定就沒幹出那件事來。

不過他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事到如今,幹了就幹了,有啥了不得的。很快張寧就把這事拋諸腦後,剛回常德,大小諸事也多。眼下是要趕緊過問著把繳獲的豐厚物資利用起來,不能讓其落入各種私人勢力的口袋裡。

打仗就是拼錢拼糧,物資便是武力,不能再如辰州時那般沒錢沒糧受制於人、人窮志短差點沒整個玩完。而近期最要緊的事,還是為儘快進軍武昌做好準備。***初回常德城的前幾天除了準備北征,還有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戰俘。

官軍在沅水一戰中參戰人數就達五萬以上,大部分人並沒有在戰場上被殺死,軍隊崩潰後有的投降有的向北逃跑,但主要道路一被封住大部分人又能逃到哪裡去?

大面積屠殺俘虜是首先被否決的,這種手段與朱雀軍平的言論相悖。參議部諸官員分歧很大,有的建議將俘虜大量收編入朱雀軍,因為軍中本來就缺兵員。

不少人卻害怕那幫人兵變,以至自掘墳墓。而放降兵回家鄉,也有可能不久就被武昌守軍重新徵召,成為阻擋朱雀軍進軍武昌的阻力。

張寧未能拿出決策、他需要等待幕僚們經過爭辯,通過一群人的爭論之後是非對錯也許比一個人獨斷要穩當,古人也說“兼聽則明、偏聽則暗”誠不我欺。

他到黃昏時才離開參議部往府上走。之前官軍佔領常德城後好像並沒有大規模燒殺劫掠,這裡的一切都改變不大,原來作為倉庫的參議部官署仍然能用,路上風景照舊。

剛回府便得知姚姬要召見他,張寧便徑直去了園子裡。這地方以前本就是個遊園,後來還做過茶園,亭臺樓閣山水樹木一樣不少。行至姚姬住的房子前,他便看見正門廳堂裡四大“護教”都在場,還有不少白衣劍侍,都是辟教總壇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