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但會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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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姬好像很專注地聽著他說話,目光卻閃爍著從他的鼻樑、嘴、下巴掃過,時不時看著他的喉結、領子裡出來的鎖骨。
漸漸地她不知道張寧究竟在說些什麼內容了,她的耳邊彷彿響起了息聲,回到了那“沒有發生過”的一刻,他顫抖的身體,虔誠的眼神,他火熱的嘴
讓自己不能呼
。
明明是他在挾持自己,掌握著主動權,他的眼神裡卻是慢慢的哀求。進入身體那一刻,她覺羞恥與期待並存,恐慌與期待、恐懼的罪孽
…在漫長的沒有驚喜和希望的
子裡,姚姬有時候會幻想,幻想有點什麼期待來刺
這種麻木的煎熬。
不過最後他還把那帶著腥味的東西到了自己的臉上,這樣的羞辱讓她想起來很不舒服,甚至於不願意去想,不過正是有這麼一個回憶她才失去了作為長輩的尊嚴,
覺也在微妙地變化。
“母親你在聽麼?”一句話讓姚姬恍惚的神振作起來了。
“我在聽。”姚姬發現自己的聲音也隨之輕了起來,或許是受到張寧那種語調的影響,帶著剋制忍耐又十分溫柔。
不知不覺的影響,就好像你本來說吳語,但是和你說話的人說南京官話,你也會,談的時候就忍不住跟著說官話了。張寧的目光緩慢地在她美豔的臉上移動:“你覺得我的想法如何?”姚姬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嘴
有點幹,遂輕輕抿了一下朱
,隨口應道:“很好,只是很冒險,不容易成。”張寧看著她的眼睛:“辟
教上下面臨滅頂之災,只要讓他們看到希望,人們是願意放手一搏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沒有別的出路了,除了這個只有兩種退路:第一,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躲起來,但是這樣也會有很多麻煩,周圍的百姓會懷疑我們,也可能有一些難以預料的危險。
第二,投奔建文帝,但是他也自身難保,馬皇后更會從中作梗使陰謀詭計,在那裡我們得不到什麼、沒有任何希望,卻要提心吊膽。”
“…更讓我不願意看到的事,失去了這一切母親只能住在滿是塵土的房子裡,沒有服侍的奴婢,沒有柔軟的適合你的衣服,常用度的匱乏和繁瑣的
子會讓你的光彩很快黯然失
。”張寧一臉難過“我應該去戰鬥,佔有一大片地方,讓你住在寬敞乾淨的宮殿裡,有垂在地板上的幔瑋,它們像拽地長裙一樣和地面接觸,但是地板一塵不染並不會被
髒。
有一大群宮女奴婢服侍你的生活起居,這樣才能和你高雅脫俗的氣質相襯。有許多華貴的衣服和珠寶任你挑選,但是你只看得上自己喜歡的…”
“你會來請安?”姚姬笑了起來。她發現張寧也愛想象,幻想著那些可能的和不可能實現的希望,但是這樣沒有什麼不好,它讓姚姬一時間也愉快起來。
人活著總要有點希望,有點慾念,她已經在沉悶的環境中到麻木了。張寧認真地點點頭。姚姬又道:“你會很守禮儀來給我請安,或是陪著我到鳥語花香有山有水的園林裡散心,後面會有很多人小心翼翼地跟著。
沒有人敢說咱們的壞話,就算在背地裡也不敢、更不敢算計咱們,因為你可以隨時處死他們,也可以給他們恩惠…
寬容和恩賜會讓人們千恩萬謝。我再次不擔心會做錯什麼而失寵,因為你是我的骨,所以我擁有一切都心安理得…”
“還能得到更多。”張寧的目光漸漸灼熱,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怎麼在桌案上慢慢向前移動。
終於微微有些觸碰,太輕太短的一瞬間,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樣的觸覺,姚姬就把手縮回去了,放到了桌子底下。
她低頭看著面前的卷宗,說道:“我得仔細看看你寫的東西。這麼多,恐怕要花些時間,這兩天先不必見面了,院子裡的人會照料你的起居。”幻想突然就終止,因她的退縮而破滅了。張寧也理解她的受,一個成
的明朝女人懂很多生活的道理和規則,也有自己的觀念。
那些觀念深入她的內心,難以改變。再說就算不是明朝人,有著現代觀念的張寧也突然醒悟過來,有些事本來就是錯的。他變得有點煩躁,語氣生硬地說:“這些卷宗等我走了有的是時間看。”
“你要走,去哪裡?”姚姬詫異道。張寧道:“我得去一趟京師。不是和錦衣衛一起回去,更不會和官府接觸…我想去看看漢王的情況,如果找得到機會還想設法幫幫他。”
“漢王?”姚姬眉頭輕輕一顰,想著什麼事。張寧故作冷靜:“漢王的存在是我們沒有馬上面臨滅頂之災的重要原因,他很快就要覆滅了,下一個就是辟教以及建文黨羽被連
拔起。
還有一個原因,宣德帝朱瞻基剛剛登基,威信不足基尚且不穩,平定漢王的叛亂是給他增加力量和威望的一次歷練。這件事一過,天下人更會對他有畏懼和順從,我們的機會就會愈來愈小。”
“他們在抓你,可能不久後會在各處通緝緝拿,你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我也聽過漢王的事,他沒有機會的,你去也毫無作用。”姚姬道“你為何要冒險去做沒有用的事?我不同意你走。”
“不去找哪裡來的機會?”張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莫名生氣“在這深山裡哪有機會…你知道這辟教總壇在我眼裡像什麼?就像一座墳墓!懸崖
,安放靈柩的陵墓!”姚姬抬起頭:“我也這麼覺得,可是我在這裡已經幾年了。”張寧把手案在桌子上:“那你還想在這裡坐以待斃?還在猶猶豫豫?現在咱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為什麼不放手一搏…還有我為什麼要讓自己失去官位?”姚姬忙問:“你剛才為何那般說,難道吳庸的密信是你呈上去的?”
“是我。”張寧道“不是我還能是誰,吳庸身邊本沒人,常德採訪使司全是我安排的人手。吳庸和詹燭離都被我殺了滅口,他們一點告密的機會都沒有。我把吳庸的書信燒了一部分,將告密的內容送到京師去了,派心腹直接送到胡瀅手裡。”
“你…”姚姬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她又說道:“你為何要那樣做,後悔了?”
“我從來不後悔。”張寧握緊拳頭“為何要那樣做?因為你在一座墳墓裡等死,我帶著隨時會身份暴的可能當著官、做著莫名其妙的事。我們守著毫無道理的規矩,等著毫無希望的結果。”姚姬突然說道:“張寧,你帶我走罷!”***張寧當然沒有同意帶她一起走,她很快也冷靜下來了,剛才只是一時情緒失控。
她脫不開身,辟教現在這樣、走了就等於放棄唯一可用的勢力。辟
教整體雖然形同烏合之眾,面臨滅亡的前景,但它怎麼也是好幾萬人的組織,有完整的上下利益關係、有人脈、經濟來源。
姚姬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情緒很不好,人在面對困難和不好的消息時什麼心情都沒有,就算是一國之君內心裡也只想聽喜訊不想聽噩耗。
她心裡還很生氣,張寧竟然自作主張闖出那麼大的禍!他不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更將辟教數萬眾以及建文一黨置於險地…
辟教總壇確實像個無趣的墳墓,叫人難以忍受的生活,每天的無聊
子特別漫長,但如果你嫌棄它,擁有的這麼一點生存空間都被失去。生存是人的本能。張寧真的太不像話了,或許他是沒吃過苦頭,不懂被人追殺無處容身的恐懼和絕望。
但饒是如此,姚姬也沒辦法讓自己懲罰他,讓他為自己罪責付出代價?可他是姚姬唯一的人,她自從與他相認,就難以想象沒有了這唯一的心靈依靠該怎麼活下去。
名義上的男人建文君本靠不住,他得意的時候擔心失寵,失意的時候卻有原配夫人從中作梗他自己也毫無辦法。
而張寧,至少他不會拋棄自己,就算她變老變醜變得沒用了。這個年輕人簡直是為所,上回竟然凌辱了她,她至今記得身體裡被他那罪惡的東西充滿的每一絲
覺。
但是念在他事先不知情,姚姬竟然原諒了他。而現在他再次闖禍,這要是讓建文帝知道,肯定會被視為背叛,就算是親兒子也不會得到寬恕。
姚姬憤怒之極,如果張寧換作別人,她肯定會設法將此人置之死地。女人在憤怒的時候才能體現出她的內在,很多女人比如馬皇后在動氣後會想方設法地從言語上攻擊辱沒他人,專揭短處以發洩內心的齷齪,將平時裝模作樣的高傲丟得一乾二淨,就像一個潑婦。
不少女人都是這樣,所以市井間發生矛盾婦人罵街的多,男子打架的多。而姚姬不在此類,她很多時候都像一個弱者,特別在同一層次的女人面前。
不過她已經找到了與同類相處的秘訣,不要暴自己的弱點,別人便無短可揭,然後面對沒有目標的壞話和攻擊,只要裝作一笑置之滿不在乎,很快她們就覺得無趣了。
她幾乎沒說過髒字,不對他人惡言相向,但她會記仇,會在合適的機會將這個人推入深淵。女人的心和宰相的肚子完全不在一個大小。所以辟教了解她的人都對她懷有敬畏,特別是她臉上淺淺的美麗的笑意,見識過的人會心生寒意。
因此姚姬對張寧沒有一句責罵,卻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沒法對張寧進行報復,一時也無法原諒他,導致了情緒失控…然後慢慢地變成了傷心。兩行清淚從眼眸中悄然而下,她伸出手指默默揩了一下,一滴淚珠點綴在五彩指甲上,猶如一粒晶瑩剔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