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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也見過胡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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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聽罷微微有些尷尬,他倒不是對趙二孃有疑心,只是下意識地有種或多或少提防的意識,畢竟趙二孃不同於方泠和桃花仙子。方泠二人本來就是建文那邊的人,她們的立場就決定了斷不會和官府有什麼關係。

趙二孃以前是胡瀅下面那套機構的舊人,在細作中也有人脈,她當然存在洩漏機密的可能,萬一吳庸之死過早洩漏,麻煩就大了。而且趙二孃經常出入常德府採訪司決策層,吳庸死了幾個月她多少也應該察覺到了是怎麼回事,瞞她也瞞不住。

“不是信不過,是怕你們說漏嘴。”張寧強辯道。***這邊的事過問了,張寧徑直回房,果然見小妹在自己的房間出入。她見到張寧臉上一喜:“哥哥忙完了麼?我叫人燒了熱水,你一會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

“這麼熱的天,拿冷水沖沖就行了。”張寧隨口道。

小妹柔柔地說:“熱水去汗,是不是在外面不方便你老用生水洗澡?怪不得比以前黑多了。”張寧笑道:“連你也這麼說。那行,既然熱水都燒了,我先沐浴更衣…對了,上回我拿給你妥善保管的東西還在吧?一會幫我找回來。”

“還在,哥哥代的東西,我哪能不好好保管呢?”小妹道。於是小妹便和兩個丫鬟一起將浴桶抬進暖閣裡,又找來了乾淨的換洗衣服。張寧泡進熱水裡,看著旁邊摺疊得稜角分明如同嶄新的衣服,心下泛出一絲幸福來。

他有種心理,什麼東西都要整齊有秩序才舒服,可是古代的生活完全不如現代快餐般的方便,所有的用度之物都要人工經手,如果沒有人專門照料估計每天花在家務上的時間就太多了。

張寧換好薄薄的白絲綿裡襯,外面套了一件透氣亞麻長袍,從裡間走出來,讓丫鬟們去收拾換洗下來的衣服。

他徑直走到書案前,去翻看案上放的一個厚厚的密封信封。偶然之間見書架和桌子全都一塵不染的,便轉頭輕輕說道:“我不在這房裡還能如此乾淨,真是為難小妹了。”小妹聽罷出一個笑容,如同明亮月亮灣一般漂亮:“哥哥怎麼知道是我收拾的?”

“僱來的那些人,不可能天天來打掃一間沒人住的屋子。”張寧一面說一面見信封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字“一定不能丟”見那稚顯得有些拙劣的筆跡,他便說:“小妹寫的…字確實難看,好像寫的時候太緊張,一筆一劃倒是工整,卻影響了整體書法。”小妹翹起可愛的嘴,道:“我知道自己寫的字不好。”張寧扯開信封,強作淡定地又誇了一句:“小妹的字不怎樣,可是今天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是嗎?我昨晚太困,就用清水泡了泡就睡了,沒有氣味啊。”小妹一邊說一邊抬起胳膊把手臂放到鼻子前嗅。

張寧頭也不回地隨口說:“要別人才聞得出來,人和豬啊狗啊有相通之處,能靠對方的氣味引。”說罷沒聽到迴音,他心裡其實想著別的事,好久才意識到小妹沒回答。

兄妹倆相處起來聊天還真是有一搭沒一搭。良久才聽到小妹問:“哥哥還有樣東西在我這裡,那半塊玉佩,是哥哥的親生父母留給你的?”張寧愣了愣,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隨即就低下頭回避了,他覺得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曖昧,卻說不清為何會這樣,他本來心思本沒在小妹身上。

他不知再說什麼好,便繼續閱讀信封裡的東西。這是一份控訴他與亂黨勾結的密告信,出自吳庸的親筆,接著給了他的心腹詹燭離,然後被詹燭離送到常德府知府大人那裡試圖引張寧的注意力,為吳庸北逃創造機會。

不料這份信很快就被知府原封不動地送到了張寧手裡,連封都沒拆。人不能像諸葛亮一樣妙算到很久以後的事,所以這份東西現在才被張寧重視。否則當初他就不該急著殺了吳庸滅口,留下一條命,現在他寫一份對自己更有用的東西不是更好?

他仔細閱讀了上面的文字,除了讀自己寫給皇帝的奏摺、他敢肯定自己從不這樣細緻地閱讀一份枯燥無味的東西,何況上面還有很多汙衊自己的言辭。

但是這份東西內容很多,其中就包括描述辟教與亂黨有關係、以詹燭離的目擊為證據進行推論,當然也包括髮現張寧與辟教亂黨私通的事。他看了很久,然後轉身找來打火石點燃火摺子把蠟燭引燃,又把火盆挪到桌子跟前。

默默忙活了一會兒,挑出一張紙來,在蠟燭上點燃,紙往上舉著,以便讓火勢燒得很緩慢,眼睛卻小心翼翼地盯著火燒的位置。

“哥哥…”小妹忍不住驚訝地出了一聲。張寧沒搭理她,聚會神地盯著燒著的紙,等了片刻才急忙將火吹滅,拿在手裡又仔細看了一陣。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小妹:“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小妹無辜地搖搖頭。張寧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做的事都很無趣,或許還是小妹喜歡的東西更有意思一點。”小妹坐在那裡撐著下巴專心地看著他說話。

張寧又問:“在哥哥身邊會不會太無聊了,南京老家好還是這裡好?”小妹認真地回答:“南京老家好,這裡很多時候沒事可做。”

“那你幹嘛還跟來?”張寧道。小妹道:“不告訴你。”***人們對殘破不全的東西容易投入極大的好奇心,就連張寧也不例外,哪怕這種殘破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桌子上攤開著幾頁邊緣燒黑的紙張,剩下的一些字跡也被火烤黃而模糊不清。

他專心地審視了幾遍上面能辨別的文字,這才放心下來。一旁的張小妹用好奇地眼神看著他做完了這件稀奇古怪的事,他又不忘代一句:“這是秘密,不要和別人說。”小妹立刻認真地點點頭。當胡瀅看到這份東西后會是什麼樣的一個覺?他肯定認得吳庸的字跡,而且文字這種東西中國人已經玩了幾千年,胡瀅這種科班正途出身的人,又和吳庸那麼,絕對能辨別出是真跡還是偽造…

好在這份殘缺不全的東西本身是真的,是隻被破壞了斷章取義了,所以誰也無法再看清它的真面目。

假的東西要有真貨才能像真的,不過如此。而且胡瀅肯定會把它送到皇帝面前,他沒有必要去承擔隱瞞不報的風險,況且隱隱中揭教亂黨本質的東西對他也沒什麼壞處。

皇帝看到之後又是什麼樣的受?張寧枯坐在椅子上,頭腦裡想象著一個個翻飛的場面,彷彿自己化身成了不同的人,正用他們的心理思考問題。又幹脆化身成了這幾張殘破的紙,經歷著它的“旅行”過程。

作為張寧這樣的採訪使要向皇帝遞送消息有三種途徑:一,要緊機密的事能自己進京請旨面聖密稟。

二,當初皇帝下旨負責此事的人主要有兩個,胡瀅的品級更高,所以張寧可以派信使先將書信送到胡瀅面前,再通過胡瀅向皇帝密報。三,以另一層官身“湖廣巡按御史”的身份通過正常渠道向朝廷遞送奏章,這樣的話奏章正常情況至少有三個部門經手和知情,通政使司、內閣、司禮監,顯然對於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不適合用這種途徑。

於是張寧考慮之後決定選擇第二種。枯坐了許久,他又站起來把剩下的不能見光的紙張內容全部燒燬,未防萬一出現差錯,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處理好的東西用信封密封起來,隨身帶著。

他敢保證兩世為人,從來沒有如此小心謹慎地做過這樣的瑣事。整個計劃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設計了,已經反覆在張寧的頭腦中構思過無數遍,迄今為止仍覺得風險很大,甚至覺得多少不太靠譜,好像自己一個人想要將許多人玩於股掌之間,有點螻蟻憾大樹的受…

只是肯定會攪起幾分波,他已經決定開始實施了。因為大部分事在結果揭曉的那一刻之前,說到底都是在冒險。

甚至冒險神有時候可以等同於勇敢。在張寧安靜地坐在這間屋子裡時,他的內心已是波濤洶湧。不過一切還是要有個計劃和思路的,哪怕是一個不太靠譜的思路也比沒有思路走一步算一步好。

張寧的辦事理念就是如此,首先想好一個達到目的的思路,然後制訂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計劃,最後設法將其實施。中途可能會遇到一些沒有預見的意外而讓計劃出現偏差,但是隻要思路清晰完全可以隨機應變把事情彌補。

當然萬不得已發現一開始的構思完全不可行,只好臨時改變路子了。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他又無所事事地在園子裡呆了兩天,以期冷靜頭腦。

到了第三天,他還是發現自己的想法沒有改變,於是找來了老徐。陽光明亮的一個早晨,張寧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旁邊放著一杯清茶,他的臉看起來微微有點憔悴。

反倒是年紀不小的老徐更加神,他好像剛剛晨練過來,身上還穿著方便活動的短衣,進門乾脆利索地抱拳道:“拜見東家。”舉止之間還透著幾分以前武將的氣度。

“不必多禮了。”張寧說道,用手指輕輕磕了一下旁邊茶几上的信封道“又有件事要吩咐老徐去辦。”徐光縐說:“義不容辭,請東家吩咐。”

“這裡有一封信,你去京師一趟,把它到胡瀅手上。”張寧頓了頓,又忍不住更加細緻地說“老徐曾經做過武官,見過世面,也見過胡瀅,應該有辦法確認把信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