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便說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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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間又對朱允炆微微產生了一點同情:因為這個男子還不知道,他連自己的嬪妃的心都抓不住。曾經的建文帝已經老了,姚姬意識到自己也是到了失去夢想與希望的時候,現實只有這樣了。
在緻豔麗的外貌掩飾下,她有一顆漸漸蒼白老去的心,暫時留住的紅顏、又能留住多久?身為朱允炆的嬪妃的身份也無法改變,更經不起胡鬧折騰,一切都老得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希望。
為了還能在世上有立足之地、有容身之所,姚姬發現自己竟然不得不為了這個失敗的腐朽的老頭爭寵。她抬起頭來,故作嫣然一笑,眼波里暗暗滲透的勉強無人能懂,她說道:“謝皇上恩。”然後軟軟地站了起來,請朱允炆等人進入廳堂。朱允炆坐了上位,就是姚姬平時在教內發號施令的位置,其它人依次在下首入座。姚姬款款拜道:“臣妾已準備了山珍薄酒,為皇上接風洗塵。”朱允炆點點頭,目光不住投向下方那美麗的身影,忍不住說道:“姚姬上來坐,坐我的身邊。”姚姬輕輕笑道:“臣妾可不敢,皇后知道了怕要說臣妾驕狂呢。”朱允炆聽罷微微側目看向座中的太子朱文奎,遂不再堅持,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三皇子在哪裡?”所謂三皇子應該就是指的張寧,雖然朱允炆早就不是帝王了,但他們一直不承認當前政權的合法合禮,而且他本來就是朱元璋的孫子,所以在某些場合仍然習慣地用皇字。
姚姬臉上閃過一絲憂鬱,忙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說:“本來前幾天他就來了總壇恭候皇上,可是發現被官府暗哨盯上了,身份可能暴,十分危急,便趕著回去處理此事,無法如約拜見他的父皇。臣妾代他向皇上請罪。”如意料中一般,朱允炆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不悅之。他當然不會高興,無論是什麼理由,兒子竟敢不來,他多多少少到自己受到了挑釁,不僅是權威而且是父子尊卑的常綱。
好在這時教徒們送酒菜上來了,人在堂上晃動,稍稍解了一時僵冷的氣氛。酒菜擺上各人的食案,大夥都沒動,姚姬沒有入座,只是站在上位的一側。朱允炆回顧四下,便說:“諸位趕路還未用午膳,先用膳吧。”眾人遂道謝,等朱允炆拿起筷子才紛紛舉箸。朱允炆見面前有酒水,覺有些口乾,便說:“賜酒,諸位共飲一盞。”大夥端起酒杯,說了幾句吉利話才紛紛飲下。
不料就在這時,突然聽得“咚”地一聲,眾人循著聲音側目,只見太子朱文奎捂著肚子倒在了座位上。
***毫無預兆之下朱文奎突然倒在了座位上,眾人皆盡失,看向朱文奎時,只見他臉紙白,牙關咬緊呈痛苦之。
“酒裡有毒!”不知誰喊了一聲。
“譁!”忽然一聲巨響,只見跟著朱允炆來的年長大漢跳了起來,那人虎背熊一嘴大鬍子,這時竟然動如突兔,一腳塌在食案上向上面的朱允炆衝過去。
受了巨力一踩的食案頓時就塌了,杯盤碗筷散落,菜餚酒水撒了一地。朱允炆見他那陣仗,反倒被嚇得往後一縮。大漢用極快的速度衝到他的面前說道:“末將在此,皇上無慮也!”
“夢熊忠勇可嘉。”朱允炆情急之下讚了一句,隨即說道“快看看太子怎樣了。”事情發生之後辟教的人也驚了,本沒有絲毫要動手對朱允炆等人不利的舉動,那莽漢周夢熊的極端舉動一時間倒顯得過於烈。朱允炆站了起來,周夢熊及兩個隨從也急忙上前救起文奎,只見他已口吐白沫,周夢熊便道:“殿下中了毒。”旁邊一個隨從聽罷聲俱厲地對下首的辟教護教們喝道:“還不快拿解藥來!”四個護教面面相覷,不能作答。這時姚姬上前了兩步,眼睛裡出一絲恨意:“自己唱的一齣戲,別人如何能解?”她心裡想:乾脆別理會,不信他把能把自己給毒死?!但這時朱允炆惱怒了,大聲說道:“還不快救醒太子…你!你怎麼不分輕重,想讓我絕後嗎?”見朱允炆氣得發顫的手指指著自己,姚姬心裡冰涼一片,情知現在和他爭執反而會火上澆油,遂裝著無辜可憐的樣子跪倒在地,強哭道:“皇上明鑑,臣妾怎會當眾做出這等事來?分明是個陰謀。”周夢熊忙進言道:“太子昏不醒,現在不是計較誰是誰非的時候,咱們都不通醫術,辟教內人多,得趕快找個人來先救人要緊。”朱允炆聽罷忙道:“姚姬,快傳郎中。
只要救起文奎,我恕你無罪。”姚姬心裡縱然有千般委屈萬般不情願,在這種時候也不能任固執。人口吐白沫命垂危在面前,如果不積極對待,世人不得指責自己毒蠍心腸?她便急忙差人傳通醫術的教徒進來,等了一會兒,侍從便帶著一個身作土布衣的中年婦人來。
那婦人翻開文奎的眼皮瞧了瞧,然後伸手抓他的手腕把脈,一面竟然用手指蘸了一點嘔吐之物聞了聞又嘗。姚姬見狀,中一陣翻滾,差點沒吐出來。那中年婦人拙於言辭,面對一屋子的人什麼話都沒說,只顧埋頭辦事,醫術當真還是不錯的。
她就這樣瞧瞧嚐嚐,也不問人怎麼回事,果斷就叫人抬出去,配藥洗腹,然後點了三支特製的香放到文奎的鼻子前燻了一會兒,神了,前後不出一刻時間文奎就悠悠醒轉。朱允炆大喜,彎看著他的臉輕輕喚了兩聲:“文奎、文奎。”文奎無力地傷心說道:“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父皇了…”朱允炆忙好言寬,鬆了一口氣,幸好救起了不然他這個年紀再失去唯一在身邊的親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該是多難受的事?他直起來深深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在旁邊啞然失的姚姬。
姚姬十餘歲的時候被朱允炆注意到,她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她就像一個出眾的靈,帶著誘人的靈氣。
所以朱允炆一直都沒忘記這個姑娘,多年過去了,她豔光照人,很招朱允炆的喜歡…如果他不是有過許多閱歷的年紀,肯定被這個女人惑了。但眼前的事讓他忽然醒悟過來,理智起來。
家裡、身邊沒有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是件很危險的事,而原配的皇后和長子無疑才是他最值得依賴的人,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現在後宮發生爭鬥,決不能為了一個姚姬拋棄家人,否則自己真要便成孤家寡人麼?
而且朱允炆也很忌諱後宮因為爭風吃醋爭權奪利用毒、暗害等手段,覺得不僅下作、而且危險,難保哪天自己也要遭殃。分清了輕重厲害,朱允炆便狠心對姚姬說:“你好自為之!”姚姬站在那裡沒有祈求饒恕,突然生出一種很犟的心態來。
也沒有解釋什麼,現在還能如何解釋?說自己無辜,說是沒有證據的陰謀,這些道理朱允炆自己還想不到麼,他要是不信任你怎麼解釋也無用,除非拿出有力的真憑實據來,偏偏這種陰謀最難找到實據。
這時文奎好像恢復了不少體力,擺脫隨從自己站了起來,躬身進言道:“父皇,趁天沒黑,咱們應離開此地再作計較。”朱允炆看向門外,淡淡的水霧中叢山峻嶺,在這種封閉的地方,確實沒多少安全可言。
當即便聽從文奎的建議,下令即刻離開闢教,吩咐姚姬傳令下去放行。姚姬生硬地照做了。她意識到此事恐怕比較嚴重,但一時還沒理清會嚴重到什麼地步,頭腦裡幾乎空白,心情也落到了冰點,說不出是傷心還是憤怒。
待朱允炆走到門口時,她的情緒有些失控,在後面大聲說道:“臣妾排演了一支舞,還沒讓皇上欣賞。”朱允炆聽罷回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繼續走出了門檻。不知過了多久,山間的院落又漸漸恢復了沉寂,原來的充滿了美酒佳餚的盛筵成了狼藉,絲竹管絃輕舞飛揚的場景也沒機會出現。
姚姬微微嘆了一口氣,抬起頭回顧左右,只見三個護教正默然站在自己的身邊,她便隨口問道:“冬雪呢?”秋葉護教答道:“親自護送皇上出山去了。”三人中最年輕的梅估摸著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她出道得早,雖然年輕但在辟教的資歷也算老的了,正是憑藉功勞和教主的賞識於下層提拔上來的護教之一。
那晚告密說秋葉壞話的人就是這個娘們,梅和秋葉出身不同,平時不太合得來。這時梅便小心問道:“皇上會降罪麼?”有人問起,姚姬才從極度低落的心境中回過神來,思考這個問題。
姚姬聰慧,很快就明白了許多關係。建文帝應該不會殺自己,命暫時無憂,主要原因有二:這件事究竟誰是罪魁禍首,建文帝沒有實據拿不準。
姚姬有個兒子平安,下令處死平安的親孃不是平白去讓兒子記恨?平安雖然不是原配皇后所生,但對建文帝來說也是自己的後人,沒有必要完全搞僵父子關係。清楚命大事,接下來她考慮權勢地位,辟教的教主地位是否能保住?
自己會不會被關起來?這些問題卻不好準確判斷。而對於辟教內的護教們來說,教主被罷免和被殺是一樣的,她們只關心今後誰來管理。
人之常情,誰不是優先考慮與自己關係最緊密的事呢?或許有人會因為相處時間久了報以同情,為之嘆息兩聲,也僅僅只能這樣了。因此姚姬也沒打算說自己命無憂之類的話,只對梅說道:“上面要怎麼做,只有過段子才知道。”她看了一眼廳堂中的狼藉場面,看著就有點心煩,便說:“我去更衣,叫人進來收拾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