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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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年間,京城有一項賭注…凡是能跨進“白子園”一步而能全身而退者,賭金一百兩全數奉上,外加醉香樓半年的酒席。
聽起來是誘人的。
不過,十年下來,別說沒一個男人能全身而退,凡是硬闖白子園者,不是掉了一隻耳朵,便是發了瘋,生了重病,再不然就是被戳瞎雙眼,就此成了盲人。
就拿上個月來說吧!有個要錢不要命的外地漢,一聽說有上百銀兩可拿,當夜憑著膽大,就闖進白子園裡,臨去之前還吩咐醉香樓擺好酒席,等他凱旋歐來。哪知,他才進白子園沒多久,園裡忽翟痿火通明,那漢發出駭然的尖叫聲,一路滾的爬了出來,如今還躺在大夫那兒,喃喃自語說不全話來,只怕也是瘋了!
這白子園究竟是什麼天大地大的地方,十年來,進到裡頭的人竟沒一人能全身而退呢?那園子裡究竟是有鬼?有魅?還是有那妖呢?
據那經過白子園的百姓言道,每回經過那兒,總聽見銀鈴似的笑聲,既甜美又頑皮,再不然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尖叫聲,例如…這會兒,白子園裡又傳出駭然的尖叫聲了。
“老鼠!有老鼠!救命啊…”對!就是這種叫聲。既無奈又駭怕,像是遭人捉,又沒法子反抗。
“老鼠?在哪兒?在哪兒?我怎麼沒瞧見?”回話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那略嫌蒼白的容顏有一抹頑皮的笑意,黑眸如星,偏偏又閃爍著得意的光采;小嘴如菱,卻微地上揚,像是剛做了件好玩的事;齒若編貝,是明顯可見,因為這會兒,她笑得開辛砄了。
這該是個絕美的少女,可惜一身的蔥白衫裙得一身是泥,細緻的小臉洋溢著惡作劇的頑皮;這本該是芙蓉出水般的少女,偏偏子古怪,讓那些終服侍她的丫環大呼吃不消,例如今兒個…
“小姐,你就行行好!明明知道咱們怕這玩意兒,何必拿出來嚇唬咱們呢?”那膚黝黑的小泥巴忍不住叫饒起來,一瞧見那白老鼠又近了她們幾分,連忙起裙子,同另外二個丫頭跳上池邊雕砌的石攔上。
那十六、七歲的頑皮小姑娘聞言,薄怒道:“什麼嚇唬?敢情是把這事推到我身上來了!我可是好心聽見你們求救,出來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姐我這般好心,難不成你們全給當驢肝肺了?”小嘴悄悄的揚起,再佯怒道:“算了!算了!就當我沒出來過。”語畢,竟回頭朝閨房走了幾步。
那小泥巴見狀,又氣又急,忙嚷道:“我的好小姐,算小泥巴說錯了話。你就發發好心,把這…把這老鼠帶走,好不好?”
“老鼠?”那小姑娘又笑嘻嘻的回過頭,舉目四望,道:“可我沒瞧見什麼老鼠啊!”那小泥巴氣極敗壞的指著那仰著鼠臉、朝著她們看來的小東西,惶道:“這不是老鼠是什麼?”那小姑娘無辜地投以一眼,恍然道:“原來你說的是小白啊!牠可不是普通的老鼠,是我白銀兔養來的寵物,你放心,牠不會隨便咬人的…”嘴角頑皮一笑,忽道:“不然你們試試好了。”她吹了吹口哨,手指向小泥巴等人,那白的天竺鼠倒也聽話的跳上小泥巴的衣裙,嚇得她們尖叫連連,一個立不穩,往荷花池裡“噗!噗!噗!”三大響的跌進去。
那白銀兔一瞧,捧腹大笑起來,招來小白往她身土一跳,又要溜出花園,另找樂子去了。
“銀子,你又欺負人了?”那責難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白銀兔暗暗叫苦。難得一槐作劇,怎麼這麼快就讓人給捉著了呢?
“不敢回頭嗎?”語氣似有嘲笑之意。
“誰說不敢回頭?”那白銀兔眼珠子轉了轉,回過身,俏笑地彎拱手,道:“今兒個大嫂、二嫂、小嫂興致可好,是來賞池裡的荷花嗎?”她故作認真地抬眼瞧了瞧無雲的天空,再道:“天氣是不錯的,就是嫌熱了些,不如小泵我體貼點,去叫丫頭拿把蒲扇來好了。”此時不溜,待何時?
正要和那小白舉步溜跑之際,一個人影晃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路。
“丫頭片子,溜得倒快的嘎?”那二嫂梁玉奴笑道:“若不是嫂嫂我曾習過幾天的武,哪能比得上你這丫頭片子腳底抹油的功夫?”瞧了瞧被救上來的小泥巴等人,道:“你闖下的禍,該怎麼解決?”那銀兔兒嘴一扁,道:“什麼禍?我怎麼一點也沒瞧見?二嫂你功夫好,也不能隨便欺負我這手無縛險之力的小泵…”想了想,她又溜到三嫂那兒,直嚷道:“三嫂,你來評評理!今兒個天氣不錯,我帶小白出來曬曬太陽,也錯了嗎?”那貌美似仙的三嫂掩嘴笑了笑,道:“小銀子一沒作亂,便已是天下奇事了,要我評理,我可不敢。”語畢,瞄了一眼那年近三十歲,長相清麗的大嫂,低語道:“我說,你就向小泥巴她們賠個禮,下回別再捉她們也就行了,不然大嫂那關,你可難過了…”這三嫂柳若蘭是好心的勸告她,偏那銀兔兒是聽不進耳,還直接跑到成了落湯險的小泥巴面前,問道:“小泥巴,之前的話你也聽見了。三位嫂嫂硬是賴我推你落池塘的,這也好,現下你也在場,有什麼委屈直接跟她們說,她們定會為你作主的。”那小泥巴心一驚,心想:這小姐又要耍什麼花招了,向來她捉人是從不但承的,怎麼今兒個忽然變了?
小泥巴才要開口說話,那銀免兒馬上笑嘻嘻的打個岔…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呢?一定是冷得發顫,說不出話來了。這樣好了,本小姐問你-句,你答一句,答前可得好好細思量,若有一句錯言,你的小股就得小心了。”
“你這不是在威脅她嗎?”梁玉奴忍不住出聲了,她實在看不過去了。白子園裡上上下下誰不知白家大小姐頑皮成,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不!不!小姐可沒在威脅我。”小泥巴搖頭如搖搏鼓,連二條辮子都甩飛了起來,急道:“小姐說什麼,我便答什麼,這合理得很。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你們千萬別怪小姐…”
“怪什麼怪?”銀兔兒白了她一眼,道:“本小姐又沒做錯事,嫂子們想怪我,還捉不到辮子呢!閒話少說,我問什麼,你就須答什麼,可不許作假,知道嗎?”
“是!”那銀兔兒小嘴滿意一笑,雙手擺到身後,問她:“之前你們掉落池塘,可是我親手推你們的?”那小泥巴想了想,坦白搖頭道:“不是!”
“那可是我命令你們的?”
“也不是…”
“那是有『人』你們的嘍?”小泥巴略為遲疑。那老鼠可不算是人吧?
“不,也不是…”銀兔兒得意地瞧向嫂嫂們,再問道:“既無人你們,那是你們自個兒自願往下跳的嘍!”那小泥巴脹紅了臉,點頭道:“是咱們自願往下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