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出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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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每笑笑鬧鬧得度過了這個難熬的五月,身體成功實現了由憔悴無力到白胖神的大逆轉,連maria也說我已經完完全全康復了,就連之前的甲狀腺腫大也好的一點痕跡都沒了。
在我一天天好轉的同時,京裡的消息也不斷傳來:皇帝和太后聯合下詔,設立農工商局、路礦總局,在全國範圍提倡開辦實業;同時由嚴復負責創辦京師大學堂;設譯書局,派留學生去本,英國,美國留學;…
在這些消息裡,我依稀見到了百維新的影子,當然這些變革比之百維新要緩和得多,這大概也是載湉和慈禧妥協的結果,也好,緩慢的改革也許能更持久。
另外喬治還帶給我另一個消息,榮祿死了。據說是在自己家裡突發癲狂,家人一個沒拉住,他一把撞在牆上,頭破而亡。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還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榮祿不是突發癲狂,只是毒癮發作,雖然他不算是什麼好人,但一手將一代權臣推向死亡我心裡還是有些罪惡的。
隨之而來的,算是好消息吧,榮祿留下的缺被慶王頂了,那個貪財的草包成為慈禧身邊的紅人,對載湉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如此,我也可以安心些走了。是的,我真的要離開這裡了…
喬治已經定好了船票,就在六月初,我將要乘坐輪船招商局的“美富號”從上海出發去英國的利物浦。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也不能再退縮了。何況,對於如今的我來說,出國也許是最好的一條路了,遠離是非,逃到天涯海角,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只是想到要離開心情還是有些鬱郁的。在這裡兩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現在轉眼要離開,真的有好多不捨。
我承認我犯賤,我擔心大清的將來,擔心載湉,擔心雲兒,擔心永和宮的眾人,擔心老實的隆裕,甚至,我還擔心五妹,擔心她對載湉的愛也許會將她推向一個無底的深淵。
至於我腹中的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雖然修女姐姐說以我現在的情況坐上一個月的輪船倒也沒什麼大礙,同行的還有一位英國醫生,但就這樣,我還是始終有些不放心,現在才明白那些大肚婆怎麼那麼矯情,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用的。事關自己的孩子,總是要萬分小心才是。
本想生完孩子再說,只是喬治說開放港口後,中國有不少人跑到英國去掙錢,政府對此已經開始注意,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限制中國移民,我要是去的話還是儘早的好。何況以我的身份,老待在熱河總是不大安全的。
我想想也是,反正早走晚走都要走,不知道孩子在英國出生是不是就是英國戶籍了?呃,我知道,我想太多了…
六月初七,看著船票上的期越來越近,我也愈發的有些煩躁(原諒我拉,大肚婆都這樣的)。喬治倒是好脾氣到不行,不但特地提前了好幾帶我來上海,找了洋大夫給我詳細檢查一番,確認我沒事後,又陪我坐著黃包車到街上逛逛,順便買些東西帶走。
我雖然沒有逛街的心情,但看喬治這麼忙前忙後的張羅,也不好意思駁了他的面子,反正是坐車,逛就逛吧。
清朝末年的時候,上海就已經相當繁華了,街上店鋪林立,洋人的數量甚至比京城都多,看到城隍廟那絲毫不遜於天橋的熱鬧景象,我也有些心動的下了車,著個大肚子從東吃到西,只可憐了喬治要保護我不被人群擠到,還要跟在我後面付賬…
走到路那頭的時候,衝出來一輛馬車(在這種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地方居然還敢騎馬車,這不是擺明了嚴重違反通規則嘛~),兩旁的行人紛紛避讓,這一讓就無可避免的擠到了站在後面的我們。
只聽我“啊!”的叫了一聲,喬治緊張的看向我,以為出了什麼大情況,結果我指指腳,表示我被不知道什麼人踩了下,臉上做出一副痛苦猙獰的表情…
沒想到喬治還真就急了,叫人扶住我,上前打抱不平去了。也算那輛馬車的主人命不好。前面偏偏堵了幾個小吃攤,就在車伕下馬吆喝那些人讓讓的時候,喬治一把上去抓住了他。
想那車伕怕也是個仗勢欺人的主,被人揪著,剛想發作,一轉頭看見是一洋人,登時態度就軟了下來,連聲的表示自己沒得罪這位“洋大爺”在此時的中國,洋人的地位相當高,即便是官府也不敢隨便得罪洋人。
“你們在街上橫衝直撞,驚擾了百姓,傷到了我的朋友,你們應該出來道歉!”喬治的態度強硬。
“這…”車伕無言以對,眼睛不住的向馬車內瞟。
片刻之後,馬車裡下來一位十五六歲樣子的少年,還沒正眼看下眼前的情況就氣焰囂張得吼道:“什麼人敢擋住本少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那車伕一面像那少年使眼一面輕聲的提醒:“少爺,是洋人,咱還是少惹為妙。”
“洋人怎麼了?哼!美國領事前幾天還和我爹一起吃飯呢。”那位少年顯然不打算息事寧人。
喬治這邊自然也不甘示弱:“你是這輛馬車的主人?你下來的正好,我要你向這街上的行人還有我的朋友說對不起!”
“呦呵,還和我擰上了!我看你這樣子是新來的吧,你問問這街上的人,他們知道我是誰不!要我說對不起,他們受得起不?”那少年益發囂張,看來咱們今天是遇上地頭蛇了。
我低聲問身邊的人,這才知道,這位錦衣華服的少年,是警務處督察長的兒子譚少鴻。要說這警務處督察長論官職倒也不是多了不起,可是處在這個位置的人往往和洋人好的同時又與黑幫有所勾結,所以自然是得罪不得的。
聽這麼一說,我擠出人群打算把喬治拉回來好了,強龍海牙不過地頭蛇呢,咱們沒兩天就走了,忍忍算了。
我這邊還沒和喬治說完,那邊譚少鴻又來挑釁:“哎呦,這哪來的小娘子啊。本事不錯啊,不但跟了個洋人,還懷了個雜種啊。”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笑成一片。
這口氣,喬治咽的下去我也咽不下去呀!
我這正琢磨著要想個什麼法子來整整這惡少的時候,喬治已經行動了。
只見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傢伙,對準他的鼻心就是一拳,卻說這麼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如何是給高出他一個頭還多的喬治的對手,不過三拳兩腳的功夫,這傢伙和他的狗腿子車伕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們見此情形,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膽小的更是拔起腿就往家裡奔…
眼見著喬治打了他一頓也算消氣了,我趕緊拉著他離開犯罪現場。咱這虎虎生風的跑著,那頭那位譚少還在大聲嚷嚷著要報仇雪恨…孩子就是孩子啊~照我的估計,不出一會,就會有警察來,要是被逮著了我和喬治可是怎麼都少不了進警察局一趟。現在我們跑了,督察長再了不起也不敢大鳴大放的抓一個洋人,等他暗中查訪我們的時候,咱早就登上船離開上海了~兩天後的六月初九,上海碼頭。
站在碼頭上,我最後望了一眼北方,不知道,在紫城裡的那個人,此刻有沒有想到我?還是,他已經把別人擁在懷裡了…
不管情況是怎樣,我能說的都只有一句:珍重,再見!
我會好好的,帶著我們的孩子,在異鄉的土地上,更彩的活下去!
拎著大包小包,我登上了美富號,事實證明,國內的航運公司管理還是不夠規範,看到那間傳說中最好的的房間,我只能說,還比不上現代輪船的三等艙,想到要在這種地方度過一個月,身為享樂主義者的我頓時就想打退堂鼓了,然而我們還是要面對現實,現實是這是最近一個月唯一一班去英國的船,票還得提前託關係找人預訂…
所以,一咬牙,我還是留了下來。
很快我便發現,我不是唯一一個把抱怨這艘破輪船的人,旁邊的一個單間裡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這什麼破船!居然還要叫本少爺在上面待一個月,不行!你們別按住我,我要去找我爹,竟然莫名其妙把我綁上船送去英國那麼遠的地方…”我和喬治聽到這悉的聲音語氣相視一笑,原來這惡少也要去英國,這一路看來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