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生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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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慈禧突然讓我們收拾收拾回宮,我心下納悶,這還沒住幾天呢,怎麼就又回去了呢?
一打聽才知道,這六月二十八,也就是後天,便是光緒的生。
要說這皇帝慶壽,可是件大事,內務府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先是宴請群臣,再是妃嬪、公主、福晉、命婦之類的。各省都送來了賀禮,就連那些外國使節也有壽禮送到。
我也在思忖要送光緒點什麼好,畢竟認識半年多了,他也幫我不少,怎麼人家過生我也要表示表示吧。
對了,上次光緒說讓我每天送他個q版糖人,最近事情多,我都忘記了(藉口啊藉口~),那個,自然要好好補償下他,恩,我要做個生蛋糕送他。什麼?不可能?你等著看吧~首先,工具是上次喬治送我的“烤箱”原料雞蛋麵粉牛什麼的宮裡都有的是,就是缺了一樣很重要得東西——油~據我所知,這個油的製作相當複雜,自然不是我們這種菜鳥級的烹飪新手能夠搞定的,難道,難道我就要做一個沒有油的生蛋糕嗎?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電閃雷鳴之間,一個古老的油製作方法在我的腦中浮現——公元前三千多年,古印度人將牛放置一段時間,撈起漂浮的皮放入皮口袋反覆拍打始成油(當年我無意中在某本書上看到此方法時大呼奢侈,用這種方法得到一斤油不知道要用多少的牛呢)。
如今,我也要奢侈那麼一回!光緒生那天,首先我去五妹和皇后那厚顏無恥的將她們宮裡每配的牛要了過來,再去內務府以為老佛爺製作護膚品為由要了不少牛來,再由廚房裡分了幾次用大鍋煮沸,等凝結後讓宮女們收集皮,最後再讓那些太監找個羊皮袋來,把皮放在裡面拼命的摔打(貌似風狀~),再由宮女們將其,終於,歷經數道工序,嚴格的衛生管理,科學的經驗步驟,我終於見到了半斤左右的類似黃油的東西。
接著我把半斤黃油加上十兩左右的牛(那時候一斤還是十六兩),然後給苦命的小太監們,四個太監輪攪打了足足兩個時辰,中途加了三次糖,試了五次味道,終於大功告成,我見到了一坨形似後世油的東西,只不過大概是製作工藝落後的原因,顏黃了點,不過湊合也能用。我曾經有一個室友是臺灣人,所以做蛋糕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手頭上的素只有做壽桃的紅綠兩,加上油本身的米黃,我只能用這三種顏來做蛋糕。
於是,坑坑窪窪的蛋糕胚子(不是我的技術不夠,是喬治送的烤箱太爛,都不帶溫控的~)上,抹上了一層黃黃的油,一圈水果點綴的中間,有一個紅衣綠髮的小男孩形象,西瓜,瓜籽眼,蘿蔔鼻,叫人(特指我)越看越愛~我小心的做了個盒子,把這個蛋糕收起來。但是我沒有立刻送去,現在是傍晚時分,養心殿一定聚了很多人,我又何苦去湊那熱鬧。
我一直看著屋裡慈禧賞的西洋鍾,直到時針指向十一點,我才收拾東西,到養心殿去求見。
光緒屋裡的人已經散了,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屋裡握著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臣妾參見皇上,恭祝皇上生辰快樂,萬壽無疆!”我恭敬的跪著道。
“無需多禮,起身吧。”光緒的臉上略略顯出些疲倦,要知道雖然是為他慶祝生,可最累的人怕就是他了,從一早上開始就要接受群臣和宮裡上下的叩拜祝壽,一天見了無數的人,聽了無數真心或假意的祝福,自然會身心俱疲。
“聽說你今兒個身子不舒服,現下可好些了?”間我稱病沒來參加皇帝的慶生家宴,所以光緒才有這一問。
“不敢欺瞞皇上,臣妾今是謊稱生病,未能來為皇上賀壽,實在是該死!”我低著頭繼續說道。
“好了,不要整該死不該死的了,且說說你為何稱病不來的原因吧。”光緒的語氣沒有太多起伏,叫人聽不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
我抬起頭,向一旁立著的小順子使了個眼,那廝倒是機靈,轉身就招呼伺候的宮女太監一齊退下了。
我身後跟著的雲兒立馬會意的把這寢宮裡的蠟燭一都吹熄了。
最後一蠟燭熄滅後,整個屋子一片漆黑,此時,外面的小德子小心的捧著著蠟燭的蛋糕走進來。
“happy_birthday_to_you…”我們三人適時的唱起生歌,燭光搖曳,我看不清光緒的表情,只是有那麼一霎那,我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
“皇上許個願吧。”我輕聲道。
“許願?你在搞什麼鬼?”顯然光緒的接受能力沒我想的那麼強。
“這是西洋的慶生方法,他們相信蠟燭具有神奇的力量,壽星只要對著蛋糕在心中許願,然後一口氣吹滅所有的蠟燭的話,願望便會實現。”
“哦?這倒是新奇。我要來試試,要是不靈驗,我就叫人打你板子!”呃~怎麼可以這樣呢,這個只是美好的傳說來著嘛~“來來,切蛋糕切蛋糕!”我高興的好像自己過生一樣。
“哦。”光緒茫然的聽我指揮著“蛋糕上面的這個是洋人?”再度暈厥~雖然紅衣綠髮是怪了點,但是眉眼依稀還是有你的風采的嘛,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意思說這個是你了,只能發揮我無敵的胡扯功力了:“這個是西方有名的惡神,名叫撒旦,傳說它的存在會給人帶來厄運,所以,人們就在生那天把它的形象塗在蛋糕上,再一口一口的吃掉,這樣厄運就會消失啦~”
“真的嗎?”光緒懷疑的看著我“我怎麼覺得這西方的撒旦和我有那麼點像呢?”暈,原來剛剛他是故意裝作沒看出來的~好,我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說:“當然是真的,這蛋糕吃起來也很有講究,一定要用手指沾著上面的油吃,就像這樣…”我俯身給光緒做示範,用食指和中指颳了一大塊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抹在光緒白淨的臉上。
“哈哈哈…”我見計得逞放肆大笑,旁邊的小德子和雲兒也忍不住掩口而笑。
“好你個瑾嬪,你可知你犯的是大不敬的死罪!”光緒一聲怒吼把我驚得一動也不敢動。看他的表情好似不是開玩笑,不是這麼容易就生氣了吧,之前還說不拿皇帝的威嚴來壓我,都是騙人的!
那邊雲兒和小德子已經腿雙哆嗦的跪下求饒。
“你們且出去吧,沒朕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光緒冷冷的命令道。
“皇上,主子她是無心的…”雲兒開口為我求情,光緒一道讓人寒徹心扉的目光去,她只得住口和小德子退了出去。
無法適應變臉如此之快的光緒,我依舊楞在那跟個柱子似的。
光緒什麼話也沒說,背對著我繞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上突然多了兩坨油——他想報復!
“你也和我一起享用享用這蛋糕吧!”看著我臉上一塊紅一塊綠的大花臉形象,光緒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雖然表面上為他的狡猾而怒不可遏,心中卻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還好,他不是真的生氣。
一場以對方的臉為畫板的塗鴉後,我們倆看著對方渾身上下一塌糊塗的樣子的,極其沒有形象的坐在地上傻笑,最後還是我理智的叫人進來收拾殘局順便給我們換衣服。
當光緒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下人已經被我趕出去了,這便是我計劃的第二部分——只有我們二人的燭光晚餐。桌上有喬治當時幫我進宮的紅酒,還有蒜蓉芝士焗雞,煎牛扒,pizza,倒也算是一頓豐盛的大餐~只是用青花瓷杯喝紅酒覺多少有點怪~然而沒有我想象中的漫氛圍,事實上,我第一次發現光緒居然還是個挑食的娃兒!
“這雞怎麼臭哄哄的,是不是壞了?”
“這牛也沒,呃~還有血絲呢,小心我治你個毒害皇上的大罪!”
“這大餅怎麼也臭臭的,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這葡萄酒倒不錯,回頭把你那剩下的幾瓶通通給我拿到養心殿來!”
…
做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皇帝也不行!
哼!你不吃,我自己吃!我把桌上的菜都攬到自己面前,要知道這蒜蓉芝士焗雞我從來只吃過沒自己做過,今天第一次動手,還攤上個全手動的烤箱,怕烤糊了我來來回回看了差不多十次,足足花了兩個時辰,還了不少煙(那個烤箱通風不好,煙大,下次用來做煙燻雞應該不錯~);煎牛扒我為了選一塊合適的,去內務府磨了半天,拿回來又怕天熱壞掉,讓人吊在井裡吊了半天,知道剛剛來之前才現煎的,用的還是當年阿姨教的秘技;那個pizza更是麻煩,為了上面的配料,我使了不少銀子才託太監從宮外給我找齊了的。可是這一切他居然都不領情,嗯,是我自己病,沒事幹嘛巴巴得要為他慶生,人家是皇帝,珍饈玉饌養大的,怎麼會稀罕我們這些自己做的破爛玩意…
我越想越委屈,想到進宮以來的種種,再想到遙遠的親人朋友,眼淚珠子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