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三少爺的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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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三少爺的胡話陸小其實在不知道這件事是好事還是壞事。她沉了一下道:“此事我自是沒甚么意見，只是卻不能立時就答應了你，須得問過喜鵲自己，她若是願意自然皆大歡喜，她若是不願意，我便也不能勉強她。”白蘭笑道:“只要小其答應了，她哪有不應的？這可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事兒，不知有多少丫頭挖空心思想著呢，她倒好，好事自己個找上門來，如何會不應？”陸小其笑了一下，問道:“大哥如今有心思娶姨太太，想來情形還不錯吧？”白蘭搖搖頭:“他呀，還是每裡只顧在外面喝酒難受，生意也不好好打理…我本想去勸勸他，可你也知道的，他這次雖然沒休了我，但經這么一鬧，我和他的夫情分只怕是沒了，他又怎會聽我的？”她說到這裡突然苦笑了一下:“哎，其實早就不剩多少了…罷了。我如今也沒了對他的心思，只不過他到底是一家之主，我不能眼看著他垮了，所以便想找個可心的人在他身邊伺候，想必慢慢兒就會好過來，但這可心的人啊，本來就難找，找著了可他的心卻又未必可我的心，到時候我不與她爭，她也是要想爬到我頭上來，所以呢，我就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去伺候他，而喜鵲，我看著是不錯的，”陸小其聽到這裡有些驚訝:“也就是說，這事並非是大哥的主意了？”白蘭點頭:“他如今只記著周姨娘，哪裡會有心思想這些？不過你放心，娶姨***事，我這個正房還是可以幫他做主的。”陸小其當下就擔心道:“那若是真娶了喜鵲去，他不喜歡又怎生是好？”白蘭道:“我瞧著是不會的。他本來就相中過喜鵲，這事可不是假的。就算如今他為了周姨娘的事沒什么心思，但相信慢慢兒就會好了，男人啊，心裡總是容得下許多女人，去了一個，固然會傷心一陣，但終究還是會有人代替了的。”陸小其聽到這裡有些無言。這話確也沒錯，想那蘇東坡對亡顯得那樣情深款款，寫下“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這樣人的詩句，別人不知還以為他是個大情痴，可事實呢，他是風韻事不斷，小妾也是眾多，男人的深情，畢竟是有限的吧？

白蘭走後，陸小其就招了喜鵲單獨談話，因著莊君堂曾相中過她，陸小其不由得對她又重新打量了幾眼，這丫頭眉目清秀，臉兒紅潤，眸明亮，看上去生氣的頗是順眼耐看，只不過真算不得是個出彩的。

喜鵲見自己這般認真打量自己。就有些不自在:“，你喚奴婢可是有什么事？”陸小其笑笑:“喜鵲，你如今多大了？”喜鵲回道:“十七了。”陸小其“哦”了一聲:“可有心上人沒有？”喜鵲一下子臉紅了:“——”陸小其也不與她兜圈子，笑道:“其實呢，我是要恭喜你的，只因大少今兒過來替你做媒，想娶你過去給大少爺做姨太太，這事我還沒有應她，就看你自己意下如何了。”喜鵲好生吃驚:“啊，給大少爺做姨太太？怎，怎會找上我？奴婢，奴婢又不是什么生得特別好看的，這，這…”陸小其見喜鵲也是完全不知情，就跟她說了:“我聽大少說，大少爺以前就相中過你，可惜夫人不答應，他也就算了，如今才又舊話重提。”喜鵲楞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有哪點好能被莊家大少爺看中了，當下有些不敢置信，低著頭在哪裡想了半天，才道:“，這事兒實在太突然，可容得奴婢想想成么？”陸小其點頭:“好，若是你不情願，我也是不勉強你的，自己個想好了再來回我罷。”大宅門就是事多，喜鵲這頭的事還沒了。三少爺哪邊的小五又突然慌慌張張來報:“四少，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少爺不好了，您快過去看看吧！”陸小其好生吃驚:“怎么了，你說清楚些！”小五都快哭出來了:“都怪少爺太好心，昨兒個在街上看到一個人病得不輕，當時我又正巧不在，少爺就自己個把他背到了大夫哪裡，結果人家說那人是得了瘟疫，要傳染的，少爺還不信，結果昨兒個半夜就，就昏了，還說胡話來著…”瘟疫？這可麻煩了，陸小其知道古代的瘟疫是很可怕的，她當下心一陣往下沉，喝道:“那你還不趕快找大夫去？來我這裡喊什么，耽誤了三少爺的病你擔待得起么？”小五道:“大夫已經看過了，也開了藥，可沒有什么進展，我怕他，我怕他…總之。你還是快去看看罷。”兩人匆匆趕到三少爺院裡，看到下人們都在緊張惶恐地用水清洗房間，一個個口鼻上還纏著白布，想是擔心被傳染了。陸小其心裡老大不舒服，很想說這些人幾句，但想著還是算了，畢竟瘟疫是可怕的，下人們如何不怕？

臨到三少爺的房間，小五也拿了兩塊白布，一塊給了陸小其一塊自己戴上了:“，你可要小心些。待會千萬不要碰著三少爺，只是看看就好。”陸小其猶豫了一下，還是戴上了，她走進去就見三少爺躺在上，旁邊只朱媽媽一人守著，而且她口鼻上也沒遮什么布，只是坐在那裡簌簌掉淚，難過得緊。陸小其上前去輕輕叫了聲:“朱媽媽…”朱媽媽回頭，人似乎蒼老了十歲，頭上白髮似乎一夜間增多了許多:“四少來了？來了好，來了好，哎，可憐我家少爺…”陸小其不知道怎樣安她，走上前去看了看三少爺，不由嚇了一跳:只見他雙目緊閉，平俊秀白皙的臉如今浮腫發青，看上去很是怕人，而且他的呼聽起來十分急促，看情形實在不容樂觀。

她走近些，試著叫了聲:“三哥，三哥。”可三少爺沒有什么反應，一旁的朱媽媽無力地搖了搖頭:“沒用的，他聽不到的。”陸小其心裡很是著急:“大夫是怎么說的？”朱媽媽老眼又模糊起來:“大夫說，說是不大好，這病沒有特效藥，全看他的造化了，若是挨不過七，便，便只能…”陸小其聽了也是難受得很，三少爺還那麼年輕，他待人又是那樣好，他還沒有娶親生子，他前途似錦…上天真是不開眼，那麼多惡人不去懲治，怎生讓他這般的人得了瘟疫呢？她在哪裡跺了跺腳道:“真沒藥治么？那多找幾個大夫看看？”小五在一旁低聲道:“今兒找的，已經是城裡最好的大夫了。”陸小其急得不行:“這，這可怎生是好。老爺知道了麼？”小五搖頭:“他去了外地查看生意，我們已經寫信給他了，就是立馬趕回來，也得兩三。”這下可好，莊老爺不在，大少爺如今又意志消沉在外頭整廝混，這院裡做主的就只有她了，三少爺病成這樣，她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挨著等七過去，她當下當機立斷道:“不行，不能幹等著，小五，你去叫周管家來，我要他派人到處去找名醫，把城裡和附近的名醫統統請過來，不要吝嗇銀子，我就不信沒一個能看好了！”小五點頭去了，這時上的三少爺突然開始說話:“小其，小其…不要怕…”陸小其還以為他是醒了，急忙上前:“三哥，你聽得到我的話麼？”可她喚了半天，三少爺還是雙目緊閉，口裡只是叫著:“小其，小其…”這時，旁邊的朱媽媽抹了抹淚，道:“四少，他聽不到，他這是在說胡話呢，自打他昏起，就一直叫著您的名字…所以我才吩咐了小五去叫你，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多來看看他，他，他心裡總會好受些吧…”陸小其一聽這話是又震驚又慌張:“這，這怎麼可能呢？朱媽媽莫是糊塗了麼，怎生說這樣的話？我想，我想…他就是隨便叫叫罷了。”朱媽媽搖頭，緩緩道:“四少，我老婆子沒有老糊塗，我知道這件事兒不是什麼好事兒，想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吧，所以他藏得深，平裡別人也看不出來，不過他是我從小帶大的，瞞得過別人也瞞不過我這雙老眼，但我也沒有說破他，只盼著他自己個慢慢兒就過去了…哎，他長這麼大就沒瞧上過哪個女子，可這瞧上的卻是不應該的…。若是平，我自然不會老糊塗地來跟你說這些個，可如今他都這樣了，活不活得過來還不知道，要是有個萬一…我實在是心疼他…沒有哪個比我老婆子更清楚他心裡頭的苦…我也才不顧身份讓小五去請您，若是讓您為難了，那是老婆子我的錯，你怎樣怪我都可以，可你千萬別怪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