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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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生產後一直體弱多病的房夫人,突然間死了。
不到五十歲的房明鏡,一下子像老了十年。
衛紫衣和秦寶寶從外頭回來,打眼便見屋裡屋外男男女女,不是搖頭嘆氣、偷偷抹淚,便是捶頓足、放聲大嚎。
他們倆同時墜入了一個不祥的應之中,一股無以名狀的憂懼和悚票充滿了整個
膛,不由得全身發冷。
他們首先想到:房明鏡給人謀害了!目的是想謀產。
等得知突然去世的人是房夫人,他們放下了提吊半空的心,因為房夫人原本就體弱多病,這次來,她已下不了,一直沒出面和他們打招呼。不過,她死的也太正是時候了,怎麼就恰巧在他們來的第二天,且得如雲非易和雲山茶這對“假兄妹”懷著豺狼野心,有可能對房家圖謀不軌的這節骨眼上,她突然死了,使人不得不懷疑,她的死帶有不尋常的犯罪意味!
衛紫衣當機立斷,請寶寶騎著馬去阻止雲老頭出現,甫遭喪之
的房明鏡,伯承受不起另一個打擊,他需謹慎行事。
在他的心裡面,他可以覺到一盤棋整個亂了,他需從頭來過。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他們的計謀提早實現?”他的眼裡閃動著尖銳而冷酷的光芒,一邊在心裡琢磨一邊走進主人房,房明鏡正撫屍痛哭,雲山茶在一旁更是哭天搶地:“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好狠的心…竟拋下我們…你怎麼走得開啊…我的姐姐…”衛紫衣尖銳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好一會,然後轉為溫和憐憫的投在房明鏡身上,他一向善待他身邊的女人.是愛心也是良心、二、三十年的情累積下來,不可謂不深厚,一朝天人永隔,痛哭
涕也不足以宣洩。
雲山茶唱作俱佳,除了表現自己內心的悲痛外,還不忘撫規勸房明鏡節哀順變,外面千頭萬緒的事情都仰賴他去安排策劃,務必要將夫人的喪事辦得隆重有體面。
“哦,山茶…”房明鏡轉身和她相擁而泣,顯出只剩兩人相依為命的信賴。
衛紫衣靜靜的退出房外,此情此景,他不敢多透什麼。他可以不在乎雲山茶是否將人財兩空,可是,他不能不考慮房明鏡已是半老的人,生命已近黃昏,他如何眼睜睜看著老朋友飽嘗幻滅的滋味?
房明鏡天生就是作鄉紳的料,一生平平穩穩,不曾經歷過大風大,就算他知曉“人心險惡”怎麼寫,也只是知道而不曾體會。
“哦,老爺…天啊,我可憐的姐姐…”從房裡斷斷續續傳來雲山茶的哭嚎聲,說傷心也真是傷心,說悲慘也真是悲慘,怕的就是小和尚唸經一一有口無心。
衛紫衣回到後院,他需要冷靜一下。
首先,他必須想法子證實房夫人是自然病死,或者死於人為陰謀?
如果是出於人為陰謀,他又該不該揭穿“雲氏兄妹”的詭計?
“人見利而不見書,魚見食而不見鉤”他衛紫衣又豈能為了“伸張正義”而忽略了正義伸張之後的後果?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的悲哀才是真正的悲哀!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當口,寶寶回來了,一臉的凝重哀慼。
衛紫衣一驚。
“出了什麼事?”
“他死了!雲老伯給人殺死了!”她嚷著,喉嚨給悲憤集的眼淚梗住了。
“我醫好了他,我明明醫好了他,他可以再活十年二十年,怎麼就給人殺死了呢?如果這是上天安排他命該終了,就不該讓我們遇上這不平事,結果將他由鬼門關拉回來,隔天又給推回去,好好一個人接連兩次死劫…”他簡直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事。他氣憤極了。他對手比他所瞭解的更加狡猾、陰狠,竟事事比他預料的更快一步。為什麼?他可以確定昨晚雲非易和雲山茶無一絲一毫的異樣,因何只隔一夜,就先下手為強了?是什麼因素使他們這樣迫不及待?可是那一狼一狽兄弟對他們透了什麼?不,他太瞭解那種牆頭草的本
,絕不肯搬石頭去砸自己的腳!
他自問沒出行藏,江湖上知曉他名號的人多,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就算那狼狽兄弟向雲非易說三道四,又能說出什麼來呢?
他正獨自沉思著,覺一隻溫軟的小手觸摸到他的手掌,他本能的握緊了她的,低頭瞧見她含淚的小臉,有點惶惑的正在觀察他的臉
。
“寶寶!”衛紫衣動容的擁住了她,非常坦白、非常認真的同她說:“大哥現在的臉一定很難看,是不?嚇著你了,是不?哦,寶寶,大哥不是在生你的氣,一點也沒有。我是生我自己的氣,我太大意、太自信了!”她飛快的抬起頭來,眼睛閃亮。
“大哥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是那樣的好心腸。”
“也只有你會說我好心腸,別人都當我是虎豹熊獅。”他伸出手去摩撫她柔滑的下巴。
“現在,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另外,馬泰到哪裡去了?我明明吩咐他分必保得雲老丈的周全。”說到此,他的心到一陣刺痛,似乎聽到雲老頭的指責:你說過誰也殺不了我…啊,他真是愧對死者。
“你不要太責怪他,他是中了人家的調虎高山之計。我趕到的時候,板車歪倒在沈家的門口,顯然他們剛要出發時就遭人暗算,雲老伯躺在板車旁,是一箭穿死的。馬泰自知失職有罪,忙著去追捕兇手,沒有結果不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