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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愛恨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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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城,黃昏。

紀千千主婢吃過晚膳,到園中的小亭坐下閒聊。前天開始天氣轉寒,兩人都穿上禦寒的棉衣。

紀千千道:“秋天未過,天氣已變得這麼寒冷,今年北國的冬天當是別有滋味。”小詩垂下頭去。

紀千千嗔道:“傻丫頭,又在想什麼呢?”小詩輕輕道:“小姐今天的心情很好哩!”紀千千心忖今早才和燕郎“相會”心情當然舒暢。有而發道:“人在面對逆境時,不但要堅強,還要保持樂觀愉快的心情,始有把劣勢扭轉過來的機會。”小詩往她望去,道:“外面是否又在打仗呢?”紀千千憐惜地道:“為什會想到打仗?”小詩道:“這幾天見到的人都神情緊張,又很少見到皇上,我很害怕。”紀千千奇道:“害怕什麼呢?”小詩垂首道:“我怕他們會攻打邊荒集。”紀千千嘆道:“著使早晚會發生的事,但我們的荒人兄弟自有應付的辦法。”小詩沒有說話。

紀千千明白小詩的心事,她是被慕容垂的戰爭手段嚇破了膽,恐懼慕容永軍的慘淡收場,會在荒人身上重演。

風娘出現在園內的碎石道上,朝她們走過去。

紀千千在她現身前的一刻,生出警覺,自然而然的把目光往她投去,接觸到風孃的眼神,後者現出訝異的神

紀千千心叫糟糕,同時心中警惕,以後須小心一點兒。紀千千曉得會在這類自然反映上,洩漏出自己功力大進的秘密。若是以前的她,於風娘離她遠達百多步的距離,是沒有可能先一步察覺她的臨近。

風娘來到小亭外,先向紀千千請安,然後道:“皇上著我來告訴小姐,明天清早我們會返回滎陽去,我已叫人為小姐整理行裝。”紀千千淡淡道:“千千還可以為自己作主嗎?皇上高興怎麼辦便怎麼辦吧!”風娘雙目現出無奈的神,道:“不敢再打擾小姐了…”紀千千口道:“大娘!”風娘訝道:“小姐有什麼吩咐呢?”紀千千向小詩道:“詩詩先回屋內去,我有幾句話想和大娘說。”小詩依言去後,紀千千道:“大娘請坐。”風娘嘆道:“我站在這裡就可以了,小姐該明白,有很多事我是不方便說的,小姐想知道的話,可直接向皇上提出。”紀千千微笑道:“我要問的事,與皇上沒有半點關係,也無現今的情況,大娘該不會為難。”風娘出苦澀的神,道:“過去了的事,我更不願提起,也不想回憶。”紀千千嗔道:“好哩!這麼說我什麼都不用問了,有什麼不是過去了的事呢?”風娘軟化下來,嘆道:“小姐請垂詢。”紀千千現出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輕輕道:“我只是想問有關燕飛的事。大娘是怎樣認識燕飛的娘呢?”風娘雙目現出傷的神,道:“此事一言難盡,我真的不想提起,只可以告訴小姐,我們曾是要好的姊妹,卻又同時…唉!老身要告退哩!請小姐見諒。”紀千千嬌嗔道:“大娘!”風娘道:“我曾和燕飛的娘,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一起生活了一段子,看著小燕飛來到這世上。我也不知那段子是快樂還是痛苦,只希望有仙人能把這段記憶從我的腦海刪去。”紀千千道:“那你一定曉得燕飛的爹是誰哩?”風娘遽顫一下,垂下頭去,道:“小姐請恕老身失陪。”就那麼轉身去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紀千千思起伏,隱隱猜到風娘言有未盡的那句話,該是“同時愛上同一個男子”而此人正是燕飛的爹。他們之間的關係亦不簡單,當是恩中有怨、愛中有恨,所以風娘方有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嘆。

燕飛的爹能令鮮卑族最出的兩位女同時為他傾情,肯定非是平凡之輩。看看現在的燕飛,即可想見他父親當年的風采。

他究竟是誰呢?為何燕飛的娘從不向燕郎提及他爹的任何事?紀千千心中充滿疑團,恨不得立即追上風娘,問個究竟。當然曉得追上她亦問不出什麼東西來,更不忍心再她。

此事只好暫時作罷。

練功的時間又到了。

※※※慕容戰、呼雷方和拓跋儀三大邊荒集胡族領袖,聯袂來到位於東南方設於廢墟核心處、姬別命名為“兵器廠”的建築物組群。

如果要打開門做生意,廢墟當然不是理想的地方,可是作為製造兵器和火器的工廠,卻是再沒有地方比廢墟更為理想,最妙是四周滿布頹垣敗瓦的遼闊區域,自然而然成為了兵刃火器試練場。

所以兵工廠一帶的荒屋,有個不明文的規矩,便是外人足,如果不幸被矢或火器誤傷,是不可以怪責別人的。

廢墟在防衛上亦大有好處,十多座磚石結構的大廠房,四周設置了八座高起五丈的望樓,有姬別的手下輪巡哨,以保證兵工廠的安全。

慕容戰來到主廠的大門前,笑道:“每次我到兵工廠來,都會有種古怪的覺。你們說吧,誰可以聯想到像姬公子這麼一個花花大少,竟擁有如此殺氣騰騰,專門製造殺人利器的廠房呢?”把門的數名大漢向三人肅立致敬,更有人往內通報姬別。

大雪變成了徐徐降下,續還休的雪花,但目及處仍是一片雪白,把荒蕪不堪的廢墟也淨化了。

呼雷方道:“據聞姬大少制兵器的絕藝來自家傳,但他愛拈花惹草卻是本,終對著個大火爐難道不厭倦嗎?當然要換上華衣麗服,到鶯鶯燕燕的場所享受別有不同的溫柔鄉滋味。這叫調濟生活,我們姬少比任何人更懂得享受。”拓跋儀不由想到香素君,她便是他的溫柔鄉了,只有她才可以令他忘記了一切。

慕容戰笑道:“有人說女人是水造的,這一水一火該算剛柔相濟了。哈…”姬別從大門搶出,如果沒見過他現在的裝扮模樣,肯定驟眼間認不出他來。此刻的他一身布麻衣、圍著沾滿汙漬的牛皮大圍裙、腳踏長靴、頭纏長布條,怪模怪樣似的,沒半分平時行頭十足、風倜儻的影子。

呼雷方呵呵笑道:“大老闆竟親自下場,真令人想不到啊!”姬別嘆道:“什麼大老闆,不要說哩!現時我手頭很緊,手下三百多個兒郎只能支半薪,幸好眾兄弟都知我是隻拖不欠,更是為了邊荒集,大家才肯捱義氣,與我共度時艱。”又把沾上汙漬的手往身上抹,道:“三位大哥來找我有何貴幹?不要告訴我天已塌下來了,我這人最受不起刺。”慕容戰道:“差不多是這樣子,有什麼清靜的地方可以說話?”拓跋儀道:“清靜的地方只有掉頭走方可以尋得,在兵工廠你想聽不到打鐵的聲音,本是沒有可能的。”姬別欣然道:“清靜的地方還是有的,就是深藏地底的兵器庫。不過我可不習慣聽不到打鐵和爐火的聲音,對我來說那是天下間最動聽的妙音,比得上青樓絲竹管絃的正聲雅音。哈!隨我來吧!”眾人正要舉步,急驟的蹄聲自遠而近。

三人回頭望去,一騎迅速馳至,馬上的騎士竟是姚猛。

四人同時心往下沉,曉得姚猛來得如此匆忙,當不會是什麼好事。

姚猛直衝至四人前方,急勒馬韁,戰馬人立而起,發出嘶叫。

馬兒前蹄重踏地上,姚猛躍下馬來,息道:“方總和丁宣回來了。”慕容戰一呆道:“這麼快?”姚猛道:“泗穎水口已被慕容垂派兵佔領,他們是被回頭的。”四人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