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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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轟隆,喊殺聲震撼著邊荒集西門內外,雖有敵人敵騎中箭墮馬僕跌,但大部分均能以長盾擋格箭矢。
“呵”!
一名己方戰士從城牆中箭翻跌,“蓬”的一聲伏屍三人馬腳旁。
呼雷方開始覺得燕飛的計議有道理,敵方擅騎戰,以此勢子衝擊防線,肯定己方會給街得支離破碎,縱使抵得住這輪衝擊,下一輪又如何呢?
呼雷方和陰奇分別傳令,高叫出手下戰士聽得明白的戰略術語。
把守西門的戰士倏地往兩側退開,*往兩邊的樓房店鋪,更有人翻上屋頂,又或退入屋內。
敵騎見狀忙長驅直進。
燕飛三人和二十多名戰士勒馬退到西門旁,待對方近三百人街入長街,燕飛大喝道:“兄弟們,我們殺他一個片甲不留。”策馬馳前,蝶戀花全力施展,竟沒有碰上一合之將,就那麼憑一人之力,斬瓜切菜般殺人敵隊內。
呼雷方等怎敢怠慢,隨在他馬後衝殺,硬生生把敵人衝得隊形散亂。
守在破牆後的戰士同時發難,街到城外與敵戰。
西線的戰爭全面展開,只餘赫連一軍仍未投入戰事。
赫連本心中大喜,以為西門的人因固守不住而被己方人馬突破,到發覺己軍被街斷成兩截,入城的部隊變得孤軍作戰,始知不妙,慌忙率軍朝西門殺去。
這時西門內的戰鬥已告勝負分明。
由於被拒於西門外的匈奴兵實力薄弱,不到三百之眾,被從破牆湧出來的聯軍壓著來打,讓高手如燕飛、呼雷方和陰奇等得以分身掉頭殺回集內,入集的敵軍變成被圍殲的格局,單是樓房高處的箭手已令他們傷亡慘重。
戰綾南北兩端的聯軍因曉得燕飛的戰略,只守不攻,既可把傷亡減少,又可以隨時支持西門的防守。
勝敗的關鍵,繫於能否擋住赫連親率的部隊。
驀地西大街東端蹄聲大作,以千計的夜窩族戰士水銀瀉地般從大街與橫巷殺出來,其勢銳不可擋,登時把早已潰不成軍的匈奴戰士殺得人仰馬翻,全無對抗之力。
燕飛大喝道:“我們殺出西門去。”夜窩族二千多戰士從另一端直殺到他們身旁來,聞言更添其勇不可擋之勢,齊聲發喊,跟在燕飛等馬後殺出集外,正面擊赫連疾衝而至的幹人部隊。
同一時間號角聲在集外北面山林響起,屠奉三的荊州軍從疏林區蓋地而來,截斷了敵人的後路。
赫連見勢不妙,竟一馬頭,朝北落荒逃去,可憐他那些走不及的手下,被聯軍像水般淹沒和宰殺。
邊荒集的第一場硬仗,以赫連差點全軍覆沒作結,這是事先沒有人預料得到的輝煌戰果,不過邊荒集的危機尚是剛開始。
劉裕打了兩個寒戰,跪倒地上,不住息。
這裡離穎水有三十多里,急趕個把時辰路後,他再支持不住。
自家知自家事,他不單內傷未愈,早前又在穎水潛游近半里,加上心情低落鬱結,這般趕路,令他內傷加重,兼受風寒染。
聰明之計,是找個可躲避風雨的地方好好療傷,可是他的心情又不容許他這麼做。
他的心沒法子安靜下來,至乎以能傷害自己反令他有減輕痛苦和解脫的覺。
死掉便一了百了。
唉!
燕飛固是必死無疑,紀千千和小詩又會遭到如何可怕的命運呢?
劉裕勉力爬起來,繼續奔往廣陵的行程。
大江幫的船隊沿穎水北上,若依現時航速,可於黃昏前抵達邊荒集。
江海負手立在望臺上,只有得力手下胡叫天陪在身旁,其它頭領級手下分散往各船去,以應付任何突然出現的危機。
胡叫天道:“現在只餘兩個時辰的航程,孫恩若要設伏,應在此河段。”江海嘆道:“我是否走錯了一步棋?”胡叫天一頭霧水的問道:“老大指的是那一步棋?”江海搖頭嘆息,似不願繼續說下去,忽然又道:“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可是不知如何,總到有負安公。”胡叫天從未見過江海如此滿懷觸,大不安,沉聲道:“當時誰猜得到謝玄會在淝水之戰大獲全勝,若建康被破,南郡公將成南方唯一的希望,換過是我,也會棄安公而選南郡公。”江海皺眉道:“可是我既向南郡公表示效忠,他又因何舍我而取屠奉三呢?”胡叫天沉道:“或許他只信任屠奉三吧。”江海搖頭道:“這並不成理由,我們大江幫的勢力在長江深蒂固,不論屠奉三如何了得,始終不能取代我,他以屠奉三來排斥我,於理不合。”胡叫天想了想,一震道:“我明白哩!南郡公是怕老大你與謝家有情,一旦有起事來會扯他的後腿。”江海搖頭道:“若論情,我和謝家怎及桓家淵源深遠,我是由南郡公的爹桓溫一手提拔出來的,與桓衝又是親如兄弟。”胡叫天胡塗起來,搖頭道:“確是不合情理。”江海嘆道:“本來我是想不通的,不知如何,剛才忽然清楚明白。唉!我江海真是後知後覺。”胡叫天訝道:“老大想通甚麼呢?”江海瞼陰沉下去,一字一字狠狠道:“桓玄是心虛。”胡叫天愕然道:“心虛?”河風面吹來,兩人衣衫拂揚。長河寧靜安祥,不過只看穎水通斷絕,便知前方不會有好的路數。
江海道:“我本對大司馬的猝死沒有懷疑,皆因桓玄一向對乃兄敬若神明,所以我還為他在安公處辯護。可是自桓玄出乎所有人料外向朝廷拒絕坐上大司馬之位,卻又接收荊州兵權,從此不斷疏遠我,至乎要奪去我在邊荒集的影響力,我若不生疑心,便是真正蠢材。”胡叫天變道:“老大懷疑大司馬並不是病死的。”江海徐徐道:“你不覺得大司馬死得巧合嗎?當時朝廷既無力又不敢管荊州的事,桓玄便可隻手遮天,自把自為。別人不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怎瞞得過我。大司馬生前曾親口對我說過深怕桓玄難制。”胡叫天道:“即管大司馬是被桓玄害死,但只有桓玄自己曉得,他疏遠我們,對他有何好處?”江海沉聲道:“俗語有云紙終包不住火,我和大司馬關係密切,而桓玄害死大司馬的手段不出下毒一法,大司馬家中婢僕過百人,怎都有蛛絲馬跡可尋,桓玄亦不敢盡殺大司馬府內之人,致自暴其醜。當有人生疑時,第一個要找人諮商的將是我江海,所以桓玄怎能對我沒有顧忌?”胡叫天吐出一口鬱氣,低聲道:“如今老大有甚麼打算?”江海仰望晴空,目泛淚光,悽然道:“我怎能一錯再錯,我要查清楚大司馬暴斃之謎,若證實我的看法,我會教桓玄血債血償。桓玄既派屠奉三到邊荒集去,他和我已恩消義絕,我將撤回對他的支持,倘有任何人能打擊他,我會盡力扶助。”胡叫天道:“在南方,恐怕只有謝玄方可壓得住他。”江海道:“確是如此,司馬道子和王國寶之本不是他的對手。孫恩惡難測,助他只是養虎為患。所以我已請劉裕代我向安公傳話,向安公表示我效忠之意。若謝玄有志取司馬曜而代之,我會忠心追隨。”胡叫天心中翻起巨,大江幫多年來控制長江水運,對南方各勢力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江海若投向謝家,加上謝玄的北府兵,此消彼長下,桓玄將陷於劣勢。
桅梢處看臺的哨衛高聲示警,表示前方有敵人。
江海收攝心神,發出命令,九艘雙頭戰船同時進入戰爭狀態。